穿过幽长房廊,苏梅汲着脚上的木屐四下看了看,片刻之后声音疑惑道:“这信差为何住在这处?”
“昨日里吃醉了酒,便随意住在了这处。”一边说着话,那驿将一边带着苏梅往一处偏僻地走去。
看着面前愈发安静了几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人烟的小后院,苏梅慢吞吞的停了自己的步子,然后突然拔腿就跑。
听到身后那木屐的动静,这驿将身子一凛,赶紧追在苏梅身后道:“站住!”
使出了吃奶劲的苏梅被那驿将一把拽住了头发,直接便摔倒在地,脚上的木屐滑落,露出一对被素白罗袜裹覆着的纤细小脚。
“再给我跑!”一把拽住苏梅的胳膊,那驿将使劲的将苏梅从地上拽起道:“真是百年难遇的好货色……”听到那靖江郡王不吝钱财,却尤爱美人,若是将这小美人献给那油盐不进的靖江郡王……
“大胆!你知道我的谁……唔唔……”苏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这驿将直接捂了嘴。
作为这一方的土财主,王富花了些银钱,捐了个驿将的名头好趁机攀附过路的权贵,平日里便是财色这两样东西接触的最多,而这女人尤其是少不了讨好别人的物件,但像苏梅这般姿色的,他从出生至今,倒还真是未见过这般艳绝的。
一边想着,这驿将一边忍不住的伸手抚了抚苏梅那张细滑小脸。
感觉到那触在自己脸上的黏腻触感,苏梅嫌恶的瞪了一眼那驿将,然后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别怕,呆会就会让你舒服的……”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这驿将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正欲拖着苏梅往一侧走去时,却是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哐当”重响。
“老头,酒呢?”一个身穿将士服的醉汉跌跌撞撞的举着手里的酒壶扑倒在驿将的身上,满嘴酒气的朝着他嘶喊道:“你这老头,说好的酒呢?老子都喝完了!”
被这将士压的浑身一痛,驿将赶紧开口安抚道:“将军莫急,将军莫急,这酒马上便来了。”
“唔……我去你妈的!”那将士涨红着一张醉脸,直接便挥拳将那驿将给按在地上猛揍了几拳,然后迷迷瞪瞪的抬头却是突然看到了那一旁跌撞着从地上起身的苏梅。
穿着藕荷色袖衫的女子身形纤细,肌肤凝白如玉,一头漆黑墨发缠绕在素紧的盈盈腰间,幽香阵阵,姿容艳绝。
“啊……”苏梅踩着脚上的罗袜,还未跑出几步,就感觉自己脚踝一紧,整个人又不由自主的被人给拽倒了。
“啊……放开,放开……”使劲的踢踹着那紧抓住自己脚踝的将士,苏梅声音尖利的急喊道。
吃醉了酒的将士看着面前苏梅那张恍若惑媚妖姬的面容,更加使劲的拽住了苏梅的脚踝。
素白罗袜被剥落,露出一只纤细玉足,苏梅使劲的踹着那将士的脸,却是被那人拉着脚猛拽了一把。
细薄罗裾轻漾,身子不受控制的被那将士拉着往身下按去,苏梅粗喘着气,用力的攥紧了自己宽袖之中的匕首,然后猛地一下就往那将士的脸上戳了上去。
“啊……”尖利的匕首削铁如泥,直接便将那将士的左眼戳破,灼热的血迹喷洒开来,浸了苏梅满身的袖衫。
看着那捂着自己的左眼躺在地上打滚的将士,苏梅用力的踢开自己被那将士箍在脚踝处的手,然后慢吞吞的撑着身子从地上起身。
一旁被那将士揍得满脸是血的驿将看到手持匕首,双眸微红的朝着自己走来的苏梅,整个人一惊,赶紧连滚带爬的往一旁跑去,但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不知何时站在那处的颀长身影一脚踹倒在地。
用力的捻着那驿将的脸,马焱慢条斯理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朝着苏梅抬手道:“过来。”
捏着手里满是脏污血迹的匕首,苏梅哽咽着喉咙,慢吞吞的朝着马焱的方向走了过去。
握住苏梅那只颤抖的小手,马焱从宽袖之中掏出巾帕,一点一点的替她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声音暗沉道:“看,都弄脏了。”
伸手抱住马焱劲瘦的腰肢,苏梅红着一双眼,仰头看向面前的人道:“那是你的兵吗?”
“对,听说还是一员猛将。”单手将苏梅那纤细的身子抱进怀里,马焱踩着脚下面色涨紫的驿将,慢条斯理的将苏梅手里的匕首接了过来道:“明日里那平西王便会听到暗报消息说,我靖江郡王的军队连汉陵城的地界都没出,便在驿站里头醉死过去了。我甚至还因为一个女人杀死了自己账下的一员猛将……”
一边说着话,马焱手上匕首一动,那尖利的匕首直接便戳进了一旁将士的咽喉处,那将士瞪着一双眼,挣扎片刻之后便没了声息。
微凉的指尖轻抚过苏梅那张沾着血迹的白细小脸,马焱唇角轻勾道:“像我这种从温柔乡里头泡出来,贪恋美色的软骨头,有什么好怕的呢?娥娥妹妹你说,是与不是?”
第229章
七月大暑,平西王不战而败,马焱未费一兵一卒,便平整了叛乱,而苏梅终于也明白了马焱那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一个酒囊饭袋,美人窝里头钻出来的靖江郡王,平西王自然不会防范,所以突然被夜袭砍了脑袋,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置着几盆冰块的主将营帐之中,苏梅歪着小脑袋坐在软榻之上,听着外头那尤涛奎与马焱在一众将士面前装腔作势的谈判,忍不住暗暗撇了撇小嘴。
平西王一死,这尤涛奎作为唯一顺位继承爵位之人,自然当仁不让的变成了新一任的平西王,只不过这两人昨夜已然商谈了大半个时辰,今日还要在营帐里头做戏,简直让人无趣。
不过最让人无语的还属那尤涛奎,死了老子还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老子的死他也给掺和了一脚。
伸手捻起面前的一颗马乳葡萄放入口中,苏梅汲着脚上的木屐,仰头躺在软榻之上晃着一对小细腿发呆。
“四姑娘,魏二姑娘来了。”一侧,洋槐引着魏玉婷从旁门走入。
听到洋槐的话,苏梅赶紧一蹬脚从软榻之上起身,然后抬眸看向那低垂着脑袋跟在洋槐身后的魏玉婷。
魏玉婷穿着一身细薄齐胸襦裙,高髻花颜,姿容娟丽,但细看之下整个人却是一副蔫拢模样,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精神气。
“怎么?又被抓住啦?”看着面前这副颓丧模样的魏玉婷,苏梅忍不住的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你这是第几次啦?”
“……第六次。”垂着小脑袋坐在苏梅身侧,魏玉婷伸手抚了抚自己头上沉坠坠的高髻,神情颓废道:“我看我是逃不出去了。”
“这……有志者事竟成嘛,来,吃个马乳葡萄,今日里刚刚到的,可好吃了。”一边说着话,苏梅一边将银盘里头的马乳葡萄递给魏玉婷道:“喏,你看新鲜着呢。”
听到苏梅的话,魏玉婷垂首看了一眼苏梅捏在手里的一颗马乳葡萄,状若马乳,白绿如翡翠,湿润的汁水带着爽脆的肉质被挤压出来,清甜扑鼻。
下意识的伸手捻了一颗银盘里头的马乳葡萄放入口中,魏玉婷含着嘴里的葡萄,正欲与苏梅说话之际,一抬首却是突然看到了那撩开内账帘子缓步走进内账之中的尤涛奎
“咳咳咳……”受到惊吓的魏玉婷直接便将嘴里那颗小巧的马奶葡萄咽进了喉咙里,连嚼都没嚼,粗实的异物感梗的喉咙生疼,让魏玉婷止不住的开始猛咳起来。
“没事吧?”看到这副模样的魏玉婷,苏梅赶紧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咳咳咳……”接过面前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一盏凉茶,魏玉婷仰着喉咙细细喝了一口,湿滑的茶水轻淌过火辣的喉咙,一瞬时便让人舒缓了不少。
“平日里也没少给你吃些好物,怎的馋成这副模样?”伸手拿过魏玉婷捧在手里的茶盏,尤涛奎面带轻笑道。
听到尤涛奎的话,魏玉婷苍白着一张小脸,赶紧往苏梅身侧缩了缩。
看着魏玉婷那副可怜的小媳妇模样,苏梅轻咳一声道:“那个,时辰也不早了,我想留魏二姑娘在这吃顿午膳,平西王可应允?”
“自然。”听到苏梅的话,尤涛奎面色微敛道:“正巧本王也未食午膳,便在这处一道解决了吧。”
说罢话,那尤涛奎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缩在苏梅身后的魏玉婷,然后甩着宽袖转身步出了内账。
看着尤涛奎那身着细薄宽绸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处,苏梅这才转头看向魏玉婷道:“这是怎么了?看着好似在生气的模样?”
“我,我……”绞着自己的宽袖,魏玉婷声音嗫嚅,片刻之后才呐呐道:“昨日里我出逃的时候差点被外头的马贼掳了去,若不是他来得及时……”
“什么?马贼?那你没事吧?”听到魏玉婷的话,苏梅立刻便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眼,然后赶紧关心的凑到魏玉婷面前道:“我听闻这处的马贼自占了那处的南山为王之后专欺老弱妇孺,杀强抢掠,无恶不作,真可谓是恶贯满盈了。”
“我没事,就是,就是他……他为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