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洁道:“你这个叔叔太怪了,一边说不能相信迷信,一边又嗜玉如命,相信玉能辟邪。他没中邪吧?”
他把我当白痴,还是把颜翌宁当白痴了?
转过一道弯,颜翌宁拍了拍杨旭的肩,指住一条小路:“从这条路过去,我还要再拜访一位长辈亲戚。”
那条路……虽然称不上羊肠小道,可也绝对好不了多少。
杨旭哀叹:“颜翌宁,你家不是挺有钱么?不能多做些好事,把这些路给修修好?”
颜翌宁问:“驾驶水平不够?”
杨旭顿时不说话了。
颜翌宁紧握了我的手,叹道:“等你好了,我一定架桥铺路,多做好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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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颜翌宁要找的长辈亲戚我倒是认识。
这人是他的本家爷爷,排行第八,因子女早丧,甚是孤单贫苦。颜翌宁大学时偶尔回家,见他可怜,就和父亲说了,让他到颜家来帮忙管理家务,也是让他有个衣食之地而已。后来几次进城,都带了乡下特产去学校探望过颜翌宁,我也见过一面。
八爷爷一见颜翌宁过来,便从堂屋中赶出来,花白的眉毛笑得挤到了一处:“阿宁你回来啦!润庄也没和我说,还说你喜欢吃自家的玉米,今天把我打发回来种上两分地玉米呢!”
我们更是疑惑。
颜翌宁抓过我的手,托起那枚玉镯给八爷爷瞧,开门见山问道:“八爷爷,你见过这枚镯子么?”
“镯子?”八爷爷提过我的手来,对着阳光,咪起眼来将镯子瞧了又瞧,问道:“这镯子……不会是你叔叔给你的吧?”
“就是我和叔叔买来的。”颜翌宁道:“听说是从邹庄的什么人那里买的来的,八爷爷听说过么?”
八爷爷发浊的两眼转动几下,忽然跺脚骂道:“这个烂了心的!不会把邹疯子那枚要命的镯子给了你吧?”
钱多不是好事
颜翌宁忙问道:“什么要命的镯子?”
八爷爷背起手,踱来踱去道:“一年前我曾去过一次邹庄,当时就听说了那里有个外号邹疯子的人,特别喜欢玉。他不知从哪里弄来只邪门镯子,里面有个美人会说话。可这镯子很不吉利,自从得了这镯子,邹疯子的妻子女儿在突然间得了怪病死了,不久邹疯子也就死了,到死居然还舍不得将这镯子卖掉或扔掉。”
我听得脚下阵阵发软,叫道:“后来呢?这玉怎么落到了颜润庄手里?”
我懒得再称这人为叔叔了,别说不是我的亲叔叔,就是我的亲叔叔这般害我,我也想拿刀追着砍了。
八爷爷苦笑道:“邹疯子死了,东西都落到了他弟弟邹小潜手里,他们兄弟感情不错,不过邹小潜不像邹疯子那么痴,出手了不少好玉,润庄就是从他那里买来了这镯儿。我当时就疑惑,买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来做什么?原来却是这样的心思!”
颜翌宁脸色沉得像铁一般,问明了邹庄的具体地址,急急告辞离去。
回到车上时,杨旭在压倒了一大畦春韭后,已经成功地将车调了头,得意地吹着口哨往大道上开去。
丁绫自然是跟在我们身边的,此时已经忍不住问道:“这个颜家老头儿,到底怀的什么心啊?他干嘛要害皎儿啊?”
我喝了口旷泉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望着颜翌宁道:“我记得你说过吧,你这个叔叔因为不守家业,行为不检,被你爷爷逐出了家门,后来分家产时,也没留他的份。就是现在的住宅,也是记在你父亲名下,只不过你父亲念着手足之情,才把他找回来住着,是不是?”
“不只如此。”颜翌宁仿佛很冷般拥住我,低声道:“那个玉镯,最终把邹疯子一家都害死了,如果……还能将我一家都害死的话……”
他疲累地闭上眼睛,抱住我,无力地靠在后背上,没有将话说完。
但我和丁绫都立时明白:按继承法规定,血亲最近的颜润庄,将是颜家所有家产的第一继承人。并且,玉镯害人这种事,也没法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我们一时心都冷了,正相对无语时,杨旭再次石破天惊地开口:“丁绫,看见了么?钱多还真不是好事!”
连丁绫都给噎得懒得堵回他的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杨旭在。他的特异本领虽然暂时没有发挥余地,但这临时司机的工作,他倒是做得很好。
以颜翌宁的体力和心境,实在不宜开车了。
但我们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阳快落山时,前山的偏狭山路出了车祸,堵住的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进不得,退不得。
丁绫的爱情保鲜期
我拍了拍趴在方向盘上打盹的杨旭,问道:“过了今晚,我的三魂七魄,是不是有一半成了那个萦烟的?”
从窗外斜飞进来的阳光,投到杨旭朦胧的睡眼上,迷蒙的幽黑中带了些玻璃质的银灰,淡淡的透明。他盯了盯我脖间的紫晶玉坠,没回答我的话,却道:“到明天上午,你就把这坠子取下来吧!”
我看了看当时用我身边所有钞票买下的那只坠子,问道:“这紫晶坠,不是能护着我些么?”
杨旭叹道:“是个死东西,又不长眼睛的,怎么就能单护着你了?它能固魂定魄,可护的只是能占据身体主导地位的魂魄而已,明天以后,护的可就不一定是你的魂魄了。”
我打了个寒噤,沉默了片刻,笑道:“是不是过了明天,站在你们面前的,可能大多时候都是那个萦烟?”
杨旭笑道:“那倒也不至于。只要你能占据三成魂魄,我随时将她赶开应该还不难。”
丁绫敲着他的椅靠,叫道:“咦,这车上的牛皮质量不错。”
杨旭看了看椅靠,又看了看丁绫,倒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附和她:“是啊是啊,你的眼光真不错!”
颜翌宁疑惑地张望了一下,到底没去扫兴,告诉他们自己车椅上用的是进口人造皮革。毕竟他养的小公犬想讨好邻居家小母犬时,都会把自己的食盆让给它,还在一旁摇着尾巴。
我懒懒地靠在后椅上,抱着肩准备看笑话。
果然,丁绫下句话更将杨旭夸到了天上去:“你吹出来的牛皮,自然是一流的!”
颜翌宁咳了一声,总算没笑出声来;而杨旭挠一挠头,倒也没生气,继续趴在方向盘上打盹。
我轻轻打了丁绫一个爆栗,警告地丢给她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不想泡这个财貌双全黄金单身汉了么?
丁绫无奈般将眼光投到窗外,盯着外面层峦叠翠绿意轻盈的山间风光,遗憾地回答:“美丽的一瞬间啊!”
言外之意,早上那个飘然欲仙的男子,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杨旭下午几次笨笨的回答开始让她意兴阑珊了。
丁绫这丫头虽然算不上美丽,但圆圆脸庞,圆圆眼睛,加上一对可爱的小酒涡,粉嫩的红唇,加上性格直率讨喜,其实还是很有男人缘的。混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只怕就是因为她这三分钟热度的性子。
我叹气,她的爱情保鲜期也太短了,连两处房产的砝码加上去,都没够维持一天!
趴到前座去,准备好意再劝她两句,神智忽然便一阵模糊,晕眩之中,我居然将头靠向了颜翌宁。
颜翌宁立刻张开臂膀,将我拥到怀中,默然地凝视着我,瞳仁深深,从未有过的柔情如水,夹杂了说不出的歉疚含愧。
我明白他正在为家族纠纷连累到我而难过,很想插科打诨再说两句笑话岔开话题,但一张嘴,便是清脆含娇的话语:“怎么了?宁哥哥,什么事不开心?”
杨旭的小九九
颜翌宁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头部差点撞上车顶。几乎同时,他很不客气地将我如烫手山芋般扔了出去,甩到座椅的一侧,“砰”地一声撞在车门上。
萦烟的惊惶,清晰得连我都感觉到了。她抬手摸着撞到的头部,含泪泣道:“宁哥哥,你……你打我?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颜翌宁猛地将她又扯了回来,吼道:“我也想问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是叶皎,我要的人是叶皎,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叶皎……叶皎是谁?”萦烟仓皇地在他手中挣扎,迷惑地问道:“是……是叶儿吗?你真要纳她为妾,你便纳妾吧,我不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九千岁,可……可你怎能这样待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分明越哭越凶,不可抑制。
“叶皎,叶皎,你出来!”
颜翌宁显然没打算怜香惜玉,眼睛都红了,连名带姓吼着我的名字,剧烈地晃着我的身躯。
——不对,应该说是萦烟的身躯。我根本感觉不到被撞击的疼痛,和被摇晃的晕眩,我只能冷眼看着,看着眼前颜翌宁的着急,萦烟的悲伤,挣扎着想喘口气,想说句话,想动一动属于我的手指,可我能做到的,顶多只能转动眼睛,感觉着眼眶的温热,传递自己的无助和恐慌。
丁绫已经慌乱地叫起来:“翌宁,翌宁,你别乱晃她,那是……那是皎儿的身体!”
颜翌宁略略收敛了狠厉之色,盯住我的眼睛,放缓了声音,柔声道:“皎儿,皎儿,我知道你在,你快说话,别让旁人占了你身体!你说话!我知道你行的,快说话,告诉我,你是叶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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