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着实气不过,但眼前却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强,不管多难,她都要试试。
“这都从中毒开始,一共可以坚持多长时间?是七日吗?”
孟漓禾必须需要清楚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
想了想,凤夜辰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孟漓禾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凤夜辰那么笃定凤清语要毒害的对象是自己。
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居然让宇文澈为自己挡了这么一劫。
孟漓禾心里有些发疼,早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昨晚就喝了呢?
胡思乱想间,欧阳振已然回来。
“启禀王妃,厨房的人已问过,有见到一名穿着藕色衣裙的姑娘去过厨房,并且据店小二交代,这位姑娘还是同我们一个队伍的人。”
藕色衣裙,孟漓禾不由看向凤清羽,昨日她不就是穿的是藕色衣裙么?
不过,凤清语方才已经承认,这只不过是给他的口供上面再加上证人的证词而已。
“阿振,派人将这店小二严加保护好,并记录好他的供词,以作为以后为凤公主定罪的证据。”孟漓禾冷冷的说道。
接着又看向凤清语:“你最好祈祷宇文澈没有事,否则,别以为你的皇兄是皇帝,我就奈何不了你,就算他是玉皇大帝我也饶不了你!”
孟漓禾的话说的太狠,目光太厉,凤清语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那压力甚至和凤夜辰给她的差不多。
以往那嚣张的气焰,再也消失不见,此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凤夜辰,指望他能为自己求个情。
然而即使有血缘关系,凤清语终究忤逆了他。
若不是还顾及点兄妹情分,此刻怕是不用孟漓禾出手,凤夜辰就已经将她就地解决。
孟漓禾说完此话,不再继续与她纠缠,转身回到宇文澈所在的房间。
此时的宇文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像张纸,呼吸也十分的微弱。
孟漓禾只看了一眼,心变整个揪了起来,他何时见过如此脆弱的宇文澈,仿佛一个眨眼间,这个生命就能从自己的指缝溜走。
他忽然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心意告诉这个男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有机会让他听到。
硕大的泪珠从孟漓禾的脸上滚下,有几滴甚至滴到了宇文澈的脸上。
但是,现在却不是感伤的时候,孟漓禾抹掉眼泪,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要去救这个男人。
“王妃,官兵们还在等……”
身边,欧阳振虽然不忍,还是不得不提醒她。
孟漓禾神情一凝,对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些官兵呢,她怎么忘记了这次的使命,他们还有这些粮草要送。
方才他是准备带上欧阳振和诗韵,一起去深山寻医的。
可是如果他们走了,这些官兵们怎么办?
再来一次劫匪的话,没有这些高手在,如果万一无法抵挡,那百姓们很可能因这些失去粮草而丧命。
孟漓禾的神情越来越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一天,需要在小情与大义中做出选择。
可是,一边是她深爱的人,一边是无数的百姓,这让她怎么选?
后面的路,只要三个白日就能到达,但即使如此,若是在最后功亏一篑,也并不是不能发生的。
可是宇文澈,也只剩下七天的时间。
就算拿着七天的时间去找神医,结果都不知如何,如果在耽误三天……
怎么办,宇文澈,你快醒醒,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站着太医和暗卫,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催他,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衡量。
可这个抉择还是要孟漓禾来下。
良久,孟漓禾闭上眼,终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第250章 我陪你们走
“阿振,传我的命令下去,所有人在门口集合,准备出发。另外,准备一辆马车到客栈后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将王爷中毒的事透露出去。”
欧阳振愣了一下,还是应了声。
几位太医明显有点惊讶。
看覃王妃的样子,看来是决定继续前往青州。
可是……
“王妃,那王爷……”刘太医还是忍不住问道。
送粮虽重要,但皇子的性命更加不能忽视。
孟漓禾又何尝不知?
事实上,让他做出这种决定,那种痛苦,无异于在心上割刀。
如果不是背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别说是几日时间,她现在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
然而这些心思,孟漓禾自然也不会和太医们解释,只是道:“接下来,我会要求全军日夜兼程,可能要辛苦太医们了。”
太医们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孟漓禾的打算。
她这是要缩短送粮草的时间为覃王争取更多的时间。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太医们不再言语。
之前,世人都有传言,王妃大义,曾经与她接触过的太医们,也无一不称赞。
但毕竟没有直接接触过,他们并没有太多感受。
而如今,亲眼看着覃王妃做出这样的选择,要说不震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任谁都看的出来,此时,覃王妃的脸色并不比躺在床上中了毒的覃王要好多少。
那一定是担心至极的结果。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众多百姓。
并且以一人之力隐瞒全军,只为不造成恐慌,只为不给敌人有可乘之机。
而同样,那后果她也是一人所负。
这样的女子,当真值得他们敬仰。
官兵们很快整理好,尽数站到了客栈外。
后院内无人,孟漓禾命人将宇文澈悄悄地,扶进备好的马车里。
细心地为他铺盖好,才开始启程。
下过暴雨的路,泥泞不堪,并不好走,所以行程并不算快,与孟漓禾那似剑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且不仅如此,因为要经过一段山路,加上并不好走的地段,众人走的均是疲惫不已。
然而,覃王妃却下令,中途不能停下,即便是夜晚还要继续行走。
本来,如果是覃王下令,这些官兵们一向训练有素,虽然疲惫了些,但应该还是会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然而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从出发都没有看到覃王的影子。
这个覃王妃只是道覃王有事先行,剩下的路由她来监管。
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在这里,王爷最大,其次就是王妃,王爷先行王妃监管,也并没有什么不合理。
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晚上还要继续前行,即便是在此也并没有这种要求,让他们不得不猜测,难不成是这个王妃急于邀功不成?
这种心思开始慢慢在官兵们的心里泛滥起来,并且随着疲惫的加重,怨气也越来越重。
终于有忍不住的官兵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看那覃王妃就是立功心切,想受王爷宠呢!”
“不错,但是她这么不体谅民情,我们才从京城赶过来,连跑了几日几夜,这才休息了一晚,又让我们如此!她可曾把人放到眼里?”
“老子的靴子里灌满了水,她连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都不肯,连饭都让我们边走边解决,这又不是行军打仗,真是不把人当人看!”
“对!这叫什么王妃什么女人?”
“王爷怎么取了个这样的王妃,这种女人就算日后进了皇宫也不能母仪天下。我看啊,咱王爷,早晚要休了她。”
后面的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堪入耳。
甚至越来越大声,好像故意要让马车里的她听见一样。
反正现在覃王也不在,只剩这个王妃,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孟漓禾全程听了下来,脸色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因为从做这个决定开始,从决定隐瞒宇文澈的中毒之事开始,从决定让他们日夜兼程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这样的谩骂与不理解。
她不是圣人,并非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比这些眼光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人的性命。
人除死无大事,然而她现在面对的就是最大的事。
所以再难听的话,她也决定忍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为何不走了。”前方欧阳振,看着停下来的大军冷冷开口。
“太累了,走不动了,我们不是马,我们是人。”
有人大着胆子回应,目光却朝孟漓禾的马车瞥去,那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欧阳振皱了皱眉,他比谁都了解现在的情况,但是却不能讲,只能强硬道:“这是王爷的命令,你们敢不从?”
欧阳振,平时是宇文澈暗卫,但他也经常代表宇文澈去发布一些命令,所以大家对他还是多少有些忌惮的。
听到是覃王的命令,大家的神色,果然慌乱了一瞬,但是很快目光交汇过的他们便说道:“我们走不动了,太累了,总要让我们休息会儿吧。”
欧阳振还要说什么,却听马车内一个声音传过来。
“全军原地休息一刻钟,之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