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行之面上一震,但只是很快的一个瞬间,他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别开脸去:“娘娘这是听谁在胡言乱语?当年后秦国破的时候,他就丧生在西路军的埋伏里了。”
姚贤妃摇头不信,泪水已经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当年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首,而且……”顿了下,声音重了几分:“有人告诉我,他就在国公府里,而且已经待了十几年了!”
姚行之转过身迎上她的视线,绷着脸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故意隐瞒他的死讯?”
姚贤妃咬着唇,慢慢地,面上一阵羞愧。刚刚她的确是那么想的,若是当年她知道徐玉珩还活在世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了心进宫的。她进宫之初,正是姚家归降南越后不久,完完全全就是一桩政治搏斗,她的进宫,代表着姚家自此以后会不遗余力地为南越皇室效力,代表着姚行之和姚家军的忠心。可这会儿那阵胡思乱想过去,她就暗自摇了摇头,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牺牲她。
贤妃垂下眸子连连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说着眼中泪水便掉了下来,抬起眸子泪眼朦胧道:“大哥,你知道的,我和玉珩当年两情相悦,若不是那个时候发生战乱,后来我们肯定是要成亲的,然后也会儿女绕膝,像你和大嫂一样其乐融融。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孑然一身,每到深夜辗转难眠的时候,灯影之下,只有孤影相伴。”
姚行之对这个妹妹到底还是愧疚的,原以为徐玉珩死了,她自己又愿意进宫,怎么着以后也会有个孩子不会孤身一人,可谁知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他连带着连累到了雨蝶,近些年,漱宁宫更是等同于冷宫无异。
“是大哥对不起你!”姚行之怅惘长叹。
姚贤妃摇头:“不,大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我从未怪过你。但是……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哪怕只是一面,就是让我死了也无憾了!”贤妃眼中泪水戚戚,满是恳求与渴盼
姚行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非是我不愿意,其实玉珩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过告诉你。这些年,看着你孤身一人,我更是曾经想过让你诈死离宫,随玉珩一起离开。”
他臣服南越,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徐玉珩,他们曾经把酒并肩,也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更是一起击掌说要誓死捍卫后秦。可到后来,他被迫弃了誓言,留他一人孤军作战。经年过去,他们二人一个位极人臣,另一个却下场凄凉。若是能让他和雨蝶再续前缘,也算是了了他多年的一桩遗憾了。
“那后来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瞒着她呢?
“是玉珩不愿意!”姚行之叹息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天下第一公子了,他不愿意见你,也不想让你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其实,同为男人,姚行之十分理解徐玉珩的想法,若是换做他毁了容又瘸了腿,他也不愿意让最爱的女人看到自己潦倒不堪的一面。
“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大哥,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都是当年那个玉珩公子。”贤妃一把抓住姚行之的衣袖,神情十分激动。
彼时,大宫女迎春和立夏二人在外头喊道:“娘娘,国公爷,外头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请你们过去。”
立夏虽然是她的大宫女,但实则是宋衍放在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贤妃赶紧抹了把泪,抓紧时间道:“大哥,你且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他,今日我在府里不宜多留,回头你让人进宫给我递消息,我等着你的消息。你告诉他,最多三天,如果他还躲着我的话,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贤妃性子利落,就算是在宫里呆了多年,这股风风火火的性子也自始至终都深藏在骨子里。
姚行之望着她,最后重重地1点了点头。
彼时,宋珏到了国公府之后直接被等在二门处的慧竹领去了锦澜院。姚景语将兰姨娘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都告诉了他,又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一下府里一个叫花伯的人?”
“怎么?你怀疑他有问题?”宋珏问道。
姚景语点头:“之前六哥成亲的那天晚上我曾无意中撞到他和兰姨娘偷偷会面,可是后来派人打听他的身份,却什么都没查到。关于兰姨娘的事情,我总觉得父亲还瞒了很多,心里头有股直觉,和这个花伯有莫大的关系!”
既然当时父亲没说,回头就算她去问的话,也未必能得到答案。但是,既然兰姨娘是前朝余孽,花伯恐怕也脱不开这个身份,再联想一下她们家事前朝降臣,一个大概的脉络已经在心里形成了。不管怎样,她不能任由父亲为了自己的原则与义气将整个姚家至于险境,不能被动地等着事情去发生。
宋珏抬手抚上了下巴,前世的时候姚国公府里的事他知道的还真不多,除了几位主子,根本没和其他人接触过,不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兰姨娘是否也被秘密处置了。后来又因为去得早,也并不知道后来小语和国公府的后续……
略微思忖,他沉吟道:“若是你猜想的方向没错的话,回头我会派人去查探一下你父亲年轻时候在后秦时的事情,既然能让他冒死收留,必然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好,我等你的消息!”姚景语弯起了眼角。
宋珏看她笑得眼角弯弯似月牙般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倏地把人拉到了怀里俯下身在她眼角啄了下。
姚景语惊得一把推开他,往旁边跳开了几步,又看房门大开,几个丫鬟就站在门外,只消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屋里的情景,就跺了跺脚,低声嗔道:“不要脸!”
宋珏努着嘴,反以为荣,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害羞什么?反正再过不久,你就全身上下都是本王的了!”
姚景语面上一红:“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小烨儿!”嘴一撇,提着裙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本王和你一起去!”宋珏随后追上了她,硬要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姚景语挣脱几次,他反而握得更紧了些,到最后也只能随着他去。
两人一路说笑,宋珏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将自己身有寒毒这件事告诉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孙文婧来找过自己,只不过没想到翌日孙文婧却将姚景语约了出去。
因为香囊的事情之后,姚景语本就对孙文婧有了几分防备之心,这次她一让人递了消息过来,姚景语就有一种直觉认为是和宋珏有关系。
情敌都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了,她要是缩着脑袋不应岂不是得让人看笑话?姚景语不仅去了,而且破天荒地让静香几人费心给她打扮了一番。出门前,又亲自动手锦上添花地在眼角贴了几片衬玫红色衣裳的桃花花钿。
妙菱眼前一亮,不住地夸道:“依着奴婢看,小姐装扮一番,是一点儿都不比那个什么妙手观音差。”
姚景语笑了笑,她和孙文婧本来就不是一个风格的。孙文婧一袭白衣就有一种娇不胜衣之态,令人一看心生犹怜。但是若她也盲目地照葫芦画瓢,最后只怕是东施效颦,还不如换一些适合自己的明亮风格。
彼时,进了东盛茶楼的包厢,孙文婧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小炉上烧着的热茶滋滋冒烟,推门进去,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孙文婧似乎也没想到姚景语装扮起来竟也不比她差,前几次见她都是不施粉黛,今日一见眼前一亮,这也使得她心里更多了一分计较。
孙文婧起身相迎,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一面往桌边走,一面笑道:“妹妹可算是来了,刚刚姐姐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呢,要是平时你都这样装扮,只怕如今国公府的门槛都被人给踏平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上次还叫自己七姑娘,这几天不见就熟到了姐妹相称的地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姚景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淡淡道:“孙姑娘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家中并无姐姐,以前被潘家收留的时候也是长姐,被人这么叫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我也快要嫁进宸王府了,到时候让人听到了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孙文婧面上一怔,笑容就有些尴尬了,姚景语这般毫不客气地戳破自己的心思,是因为之前香囊的事?如果是这样,那想必姚景语心里已经在怀疑她和宋珏又牵扯了,这倒是好事!
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姚景语对面,取下茶壶亲自斟了杯茶递给她,笑道:“七姑娘,刚刚是我失言了,这杯茶,我向你赔罪,你可别与我计较才是!”
姚景语接了过来,低头抿了口,嘴角隐晦地牵起了一个弧度,并没有回应些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孙文婧朝姚景语身上瞟了眼,就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宋珏身上扯:“七姑娘,不知我送你的那个香囊是否好用?”
姚景语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孙文婧就觉得十分奇怪,笑容讪讪:“你在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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