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无忧见状,迅速上前。
一天不敌劲风,被猛然掀落在地,嘴角渗出一丝血来。他一手撑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道:“没想到数月不见,师父已恢复如初。”
无忧扶起他,看了眼那两人,对他道:“师兄,你要去,我陪你去。”
“不必。”万俟炀起身,一双如水般晶亮的眼睛,盯着九天魔尊,“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以你之力杀晋阳王不是问题。你大可以杀了他,待皇帝不日去了,你取而代之回归王位。为何用如此费劲的方法?”
一天和无忧呆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听不懂。
九天魔尊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愿受那些虚的牵绊,既入江湖,便不问朝堂事。”
“可你现在做的,岂不还是干涉了朝堂之事?”
“这一点我和你不一样。”九天魔尊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我最小的两个徒弟要复仇,我可放不下他们,任由他们随意在这京城里受人欺辱。”
万俟炀低下头沉默不语。
无忧终于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挣扎与痛苦。
“罢了!”他仰天长叹,“我替你一刀了解了他!也省得哲华再为此事所累!”
九天魔尊摇摇头,指指还在发呆的无忧:“他的命,是我徒儿的。”
“呵,那就去取!”他负剑前行,往别院大门走去。
无忧大窘,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一天先挣脱了她,飞快越过万俟炀,往城中奔去。
“师父……现在可如何是好?”她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心中焦急。
“我问你。”九天魔尊苦笑道,“你是想亲手杀了他,还是……”
她摇摇头:“此事师父无需介怀。只要有万无一失的方法,我……我是无所谓的。”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几道皱纹爬上了他的眉头。
“怎么,师父,可有什么不妥?”无忧见他眉眼间隐隐担忧,也猜出几分不好来。
“万俟炀的确是世上少有的大侠,可你当知道,江湖规矩,多是一对一比试,而到了京城王府……恐怕要惊动满城的禁军。”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单打独斗的强者,是敌不过千军万马的。
“那现在怎么办?”晋阳王府内现在应该未恢复平静,若是能再制造些混乱……
九天魔尊道:“去,悄悄跟上他们。切记,不可现身。”
无忧领命,立刻离了院子,只跟上了一人。
一天救人心切,早已到了京城,而万俟炀还在缓缓踱步,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出一个时辰,两人便到了王府门口。
无忧一瞧,心里暗道不好。王府前侍卫林立,一个个严肃警惕,见道路尽头出现个一身胡服负剑而行的人,皆纷纷掉转枪头。
看来师兄闯王府失败,恐怕已被抓进去了。
不过情况越混乱,对她越有利。
“什么人!”领头侍卫喊道,“前方就是王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万俟炀像没听到一样,依旧前行,眼中高深莫测,而手已经抓上了剑柄。
长剑出鞘,啸声入天,他只一挥那剑上便寒光四现,硬生生把石板地劈开一道缝,飞沙走石顿时向侍卫们荡去。
一个侍卫被迷了眼,只用手稍稍挡了一下,长剑划过胳膊,一阵鲜血喷出,一截肉带着手上的长矛便掉落在地。
他惨叫一声,其余侍卫红了眼,纷纷上前应战,立即包围了万俟炀,长矛同时上前,誓要把人戳出无数个血窟窿。
万俟炀轻轻一跃,手腕翻转,一套眼花缭乱的剑法使了出来,他本就穿着窄袖胡服,比这些侍卫行动更方便,“唰唰”几声,几个人脸上已被划开数道伤口。
无忧趁着混乱,忙偷偷到了大门前,疯狂的拍着王府那漆黑的大门。
门房早已听到外边刀剑声,此时见有人敲门,便悄悄开了一道缝,往外看去。
“我是荆二公子的人,前来给王爷报信,快让我进去!”她急急道。
门房一瞧,的确是今日独自前来递了拜帖,又被荆二公子带走的姑娘,立刻把门缝开大,让她进来。
无忧一闪身,轻松进入王府。
那门房赶忙关上大门,对她作了一揖,道:“姑娘,王府内此刻也不得安宁,未有管家仆从相迎,实在失礼,若姑娘不嫌弃,就让老头子我给您带路吧!”
她回了一礼,摆手道:“老人家,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家王爷现在身在此处,我既来过一趟,知道路的。您就在此恪尽职守,小女子不劳烦您老人家了。”
门房点了点头,给她指了条路:“刚才有人擅闯王府,王爷正在大殿审讯那人。如今没多久又来一人,恐与那人脱不了干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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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81章 解救众人
大殿中传来晋阳王的问话,等无忧进去时,一天正死死咬着牙关闭口不言。
不知为何,云瑶与赫哲华也都在殿上。赫哲华半眯着眼睛,周身已是寒气迫人,而云瑶看上去情绪已稳定,甚至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若不说,本王自有法子让你开口。拉下去用刑!”谢晋阳缓缓闭目,靠在上座软垫上,似是十分疲惫。
云瑶抬起袖子掩面吃吃而笑:“王爷,这不摆明了吗,哲华夫人与外人定有□□,不然这男人怎么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救她呢!”
赫哲华默默起身,站到了一天跟前。
一天眼中瞬间激动难耐,犹犹豫豫开口道:“哲华你……你愿意为我……”
“唉!”无忧叹了口气,他这个师兄是个糙直汉子,这种时刻了还如此坦诚,竟然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不摆明着害赫哲华吗?
“什么人!敢擅闯王府!”无忧的出现惊动了门口的侍卫。
她向侍卫作揖道:“小女子是荆二公子手下,有要事要向王爷禀报。”
听到这个声音,谢晋阳立刻睁开了双眼。“怎么,荆斩情这小子把他女人又送了回来,是不忍下手打算让我处置?也好,早日除了也好与迎大人家属交代。”他心中如此琢磨着。
“快让人进来!”他吩咐。
侍卫放行,无忧来到大殿,瞥了两人一眼,见一天马上就要激动的脱口而出喊“师妹”,她忙向谢晋阳福了一福。
“王爷,据小女子所知,这位兄弟是哲华夫人的远房亲戚。”。
“哦?你如何得知?”谢晋阳明显不信。
连云瑶都在那里笑话着:“还亲戚,哈哈,你不是说笑吧!这两位长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者,哲华夫人明明是西域人,可你口中的这位亲戚,怎么瞧都是中原人啊!”
“所以我说了是远房亲戚嘛!”无忧快嘴快语堵上了她的嘴。
“放肆!”云瑶突然变脸,立刻满面怒容,“荆斩情到底有没有教过你,回本夫人的话时,怎能以你我相称!本夫人今日就要替荆府教训教训你!来人呐!”
无忧马上看向谢晋阳:“王爷,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告!”
晋阳王瞪了云瑶一眼,喝退了进来的嬷嬷们,缓缓道:“荆二公子有什么事,说吧。”
“回王爷,荆二公子让小女子前来,带走我身边这两位,以及已被押在地牢中的小丫鬟青梅。”她沉着回话,而手心里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晋阳王皱起了眉头,困惑不解:“为何?”
“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关乎……您的皇位。”
一听和自己有关,谢晋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无忧不缓不急道:“王爷,荆二公子怀疑,此二人与一桩旧案有关,牵扯到当年皇位之争。”
“难道是……他?”谢晋阳仰头望着殿上木梁,眼中竟露出一些颓废之色。
“王爷!别听她胡说!”云瑶忙直起身体,“这又与青梅那丫头有何干系,她可是王府从小养大的婢女!这分明是这女人为了带走几人,拿胡话来遮掩王爷的清明之心!”
无忧此刻心中倒有些佩服起云瑶来,都说女人直觉灵敏,又是天生的政治家,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晋阳王摇摆不定,眉头紧锁,目光在殿中三人身上来回扫荡着。
她只得“噗通”跪下,脸上一片正直:“望王爷明鉴!小女子再大胆也不敢拿些胡话来唬弄王爷啊!这都是荆二公子如实相告,并吩咐小女子速来王府拿人!不然,小女子哪敢再进王府面见王爷啊!”
晋阳王闻言,微微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大事,想你一个女子家,也没那个本事胡诌!”
无忧嘴角抽搐,她就是胡诌的,也只能想到这儿了,当年皇子们争位情况一定错综复杂,拿这个做由头,比别的可信许多,更能扰了这位一心想着皇位的王爷的心。
她忽然想起,在苍山别院万俟炀说的那句奇怪的话。让师父取而代之回归王位?什么意思?
“王爷!你怎可信她!”云瑶不依不饶,在谢晋阳面前喋喋不休。
“好了!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坏了我的大事你可承担的起!”谢晋阳被吵得脑门疼,对着云瑶训斥了一番。
不过,他依然对人留了个心眼:“本王且问你,你家公子呢?”
“回王爷的话,二公子正前往宫中禀报此事,并准备带禁军前来王府支援,所以只得让小女子先行一步,恐来迟了生了变故。”无忧道。
万俟炀在王府外的动静一定会惊动荆斩情,而他这种心有贪欲不舍得死的人根本不会独自前来,定要去宫中带兵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