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出不去了!”林楚湘气得握紧拳头。
“先别急,如果出不去,就先让映月躲着。我们总能找到机会带她出去。”伊藤小百合说着。
“小百合,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的心特别慌。总感觉映月会出大事。”林楚湘说着。
“你现在这副模样不能再做什么了。你先乖乖回家休息,我去见映月。”伊藤小百合看着林楚湘。
林楚湘点点头,她现在其实也没办法安心回家,所以跟伊藤小百合分开之后,便又去了三十六号。今天晚上吴晓峰也在值班。吴晓峰看林楚湘心神不定的,怕三十六号其他人看出什么。便缠着林楚湘跟他下棋消磨时间。林楚湘明白吴晓峰的意思,就耐着性子坐在那里下棋。
昏暗的小屋中,冯映月渐渐醒来,她刚想问那两个人为什么绑她来这里时,伊藤小百合走了进来。
“小百合,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冯映月疑惑地看着伊藤小百合。
“三十六号找到人证说你跟山本玲子的死有关系,石川健一要派人抓你。军统方面不同意转移你,丽香跟我都气不过。我们决定帮你离开上海。”伊藤小百合简单地说着。
虽然伊藤小百合说的简单,可冯映月听明白了,她流下眼泪,悲伤却又幸福地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不过庆幸的是我还有你们这两个好姐妹。你们这样帮我,万一被三十六号盯上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了,毕竟我们是日本人。三十六号无论如何都怀疑不到我们身上。只是头疼的是石川健一竟然在路口设卡,原本昨晚就该送你出去的,现在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躲着了。”
“不委屈,你们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动了。其实离不离开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身体残破不堪,精神也被折磨的没有了颜色。生死已经不重要了。”冯映月说着。
伊藤小百合擦了擦冯映月眼角的泪,“你一定要离开上海,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还有徐远,还有我跟丽香。你要为了我们活下去啊。”
冯映月抱着伊藤小百合,轻声说着:“我知道,也幸好有你们,不然我可能都坚持不到今天了。只是这次,我觉得自己是真的要面对死亡了。”
“如果楚湘听到你说的这些,一定会骂你。你这个傻女人,什么也别想,给我好好在这里等着。只要有机会我的这两个死士一定会送你离开。然后你在外面等我们。我们会去找你。”伊藤小百合说着也流下眼泪。
“为了这样一个我,值得吗?”
“值得!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有徐远。你活着,徐远就有希望。”伊藤小百合说着。
☆、第373章 舞女被抓
冯映月之所以会这样低落的说,是因为她明白林楚湘跟伊藤小百合是冒了多大的险。她不想为了自己连累林楚湘跟伊藤小百合,也不想害徐远暴露。这个上海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也只剩下这三个人了。
“小百合,我答应你们,会乖乖地等机会离开。但是也请你转告楚湘,别为我做任何傻事。”冯映月说着。
伊藤小百合总觉得冯映月这么说只是为了宽她的心,所以说道:“映月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在我们没有找到机会之前,绝不能走出这间小屋。我的人会守着你,保护你。”
“好。我知道了。”冯映月回答着,她现在确实没有太大的动力继续坚持,她只求不连累他们就好。
伊藤小百合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该回去找林楚湘商量接下来的事了。于是伊藤小百合又安顿嘱咐了冯映月,同时交代手下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冯映月。
伊藤小百合发现林楚湘不在家,猜想她一定是在三十六号,便连夜赶去三十六号寻她。看到伊藤小百合安然回来,林楚湘的心多少定了下来。回家的路上,伊藤小百合告诉林楚湘她感觉冯映月似乎有放弃的意思,想就这么被石川健一抓住。林楚湘表示绝不能按照冯映月的意思来。所以他们两个人商量一番,决定找宋九帮忙,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人弄出去。
第二天,林楚湘在三十六号盯着石川健一这边,伊藤小百合又去找了宋九。宋九这边还真能帮忙,他们两天后会请漕帮运一批货,可以让冯映月藏在那批货里,趁着晚上运出去。伊藤小百合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所以没有跟林楚湘商量就决定按照宋九说的办。
三十六号这边,石川健一已经知道冯映月被人绑走了。他跟田中将军沟通了,告诉他冯映月是间谍。田中将军为了自己的前途,自然是在石川健一面前放下狠话,说要亲自把冯映月抓回来。石川健一根本不相信田中将军会这么做。他这边也想了狠招,准备逼冯映月自己出来。
林楚湘旁敲侧击了一番,石川健一却不肯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林楚湘。只是到了晚上,他突然派了一堆人把夜上海的舞女们都抓进三十六号,还派人印了传单在第二天一早满大街派发。
林楚湘也是到了第二天看到传单才知道原来石川健一抓了牡丹他们,她虽然生气,可故作冷静地拿着传单走进石川健一的办公室,笑盈盈地对石川健一说:“石川君是想用夜上海的舞女逼冯映月出来啊。”
“上面不是写清楚了吗,只要她出来,那些舞女就没事。”石川健一说着。
“石川君怎么知道冯映月会为这些不相干的舞女出来认罪呢?”林楚湘故意问着。
石川健一笑了,回答说:“中国人常说风尘女无情,其实这最有情的就是他们这些风尘女子。之前我听说有两个夜上海舞女为了找一个失散的姐妹当了许多首饰满世界的登寻人启事。可见夜上海这些女人之间的关系比平常人要好。冯映月的性格我知道,为了所谓的姐妹应该会站出来。”
林楚湘知道石川健一说的没错,冯映月是真的能为姐妹两肋插刀。现在她不方便出去通知伊藤小百合看住冯映月。只求着伊藤小百合能找到冯映月,别让她送死。至于牡丹玫瑰她们,虽然是舞女,可也是无辜百姓,石川健一不敢关的太久。
林楚湘可以想通这点,但冯映月想不通。她在的那个破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一大早她就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夜上海舞女被捕的事。冯映月听到只要她投案就能救出牡丹她们,确实冲动地要跑出去。不过伊藤小百合安排的那两个人却拦住她。没有伊藤小百合的命令,他们是不可能让冯映月走出那间屋子的。
冯映月这边也是真的着急,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突然灵机一动,假装要上厕所。而这两个又都是男人,不方便跟着冯映月进茅厕。冯映月趁着这个机会爬了出去。
☆、第374章 傻瓜,映月
爬出去的冯映月,知道自己进了三十六号一定会受严刑逼供,甚至还要被注射吐真剂。她怕自己受不了吐真剂的药力,把林楚湘跟徐远他们的名字都说出来。在去的路上一直找药店,试图找到毒药把自己毒哑。可医馆药店都是以治病救人为主,谁也不愿给冯映月卖毒药。
冯映月戴着头巾,慢慢地走在街道上,她要救牡丹她们,也不能让徐远跟林楚湘出事。到底该怎么办呢,冯映月边走边哭。
可是我可怜的冯映月,你知道吗,在知道你离开那间小屋之后,伊藤小百合此刻已经发疯了。她带着人找遍了那片贫民小屋,一间又一间的,一定要找到你。
冯映月一步又一步地,终于离三十六号越来越近,她现在还不能进去,现在进去徐远跟林楚湘就有危险。她纠结犹豫着,在一个煎饼摊哪儿呆呆地站着。
“姑娘,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我这儿有几个卖相不好的煎饼,你拿去吃吧。我不要你的钱。”卖煎饼的大婶拍了拍冯映月的肩膀,慈祥地说着。
冯映月看着这个大婶,眼泪落了下来。她人生很少遇到好人,曾经她以为人生左不过就这样了。可后来遇到了牡丹玫瑰她们,还有林楚湘,伊藤小百合。如今连这煎饼摊的大婶都是慈眉善目的,她的命不算苦。
看冯映月哭的模样,大婶把煎饼递给她,然后帮她擦擦眼泪说:“别哭了,快吃吧。吃饱了,明天的日子就好过了。以后咱们会有好日子过的。”
大婶的话让冯映月想起林楚湘,那时林楚湘刚进夜上海,在她家住着时都会乐观地说“中国会站起来,老百姓会有好日子过。”冯映月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这一天她等不到了。冯映月咬了一口煎饼,煎饼有些烫,烫的她喉咙疼。可疼过之后她突然想到了办法。把自己烫成哑巴,石川健一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冯映月想到了这个办法,便吃了几口煎饼,然后对那个大婶说:“大婶我有点冷,能不能把你的炭火给我几块儿,我坐在那边烤烤火。”
上海这个月份已经是温暖的了。可大婶以为冯映月是生病了,便依着她找了几块小炭,用一个小铲子盛着,放在墙角,并把自己的小板凳放在那边让冯映月坐下。
冯映月坐在角落,见大婶没有看她时,流着泪,拿起一块烧红的小炭,张开嘴巴闭上眼睛,把炭放了进去。疼,是撕心裂肺的疼,可冯映月没有叫喊,她拼命咽着,只要想到这样就不会泄露信息,她就不觉得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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