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模糊的地方,沈雅只要稍一分析,便也知个一二。
据沈琰所说,这具身体似乎也是跌落河中,沈雅猜测估计是被冻死,按沈琰的描述,女孩被救上来的时候,浑身已经冻的发紫,已经奄奄一息了,村里里好几个赤脚大夫都说没救了。
不过,让沈雅吃惊的是,这具身体也叫沈雅,还是同名同姓,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雅不禁困惑起来,眼前的男孩,叫沈琰,是沈雅的亲弟弟,眼下正在家温习功课,等明年开春,准备参加乡里的考试。
妇人洗完出来,见姐弟二人正说话,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拿起炕上篓子里的布做起了针线活儿。
夜晚,屋外寒风大作,大雪飘飘,沈雅晚上睡的一直不踏实,主要是屋子里太冷,即便是睡在炕上,但这两条发硬的被子根本起不到保暖作用,此时她手脚冰凉,翻来覆去,睡的很不安稳。睡梦中,于唯心狰狞的表情历历在目,“沈雅,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厚待你,为什么你可以拥有一切,为什么!!!我要毁了你,毁了你!!!”
沈琰被噩梦惊醒,乌黑的眸子愣愣地盯着横梁发呆,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耳边传来沈母轻微的呼吸声,让她感到片刻安宁。
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稀里糊涂来到异世,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既然来了,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把上辈子的,一起活掉。对于于唯心,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因嫉妒而生恨,该怎么说呢,觉得她很可悲。
本来她们同是医科大毕业的,沈雅毕业后,就去父亲的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做了小小的医生,通过几年的努力,升为外科主任,在沈雅看来,这完全是她努力的结果,和她老爸这个第一人民的院长没有关系。
她虽然学的是西医,但真正拿手的却是中医,因为她们家是医药世家,从她曾爷爷那辈开始便是医生,而且听她爷爷说,解放时期还给中央领导人看过病。从小耳濡目染下,她的中医当然也不差,更别提上大学那会儿,她选修了好几门中药学。原本她是看不起中医的,总觉得那东西很玄乎,没有西医来的有效果,但真正学了以后,才知道中医的博大精深。不过为了更好的治病救人,她还是选择了学西医,所谓中西结合,疗效更佳嘛。当初她提这个意见的时候,还被她爷爷狠狠斥责了一顿,说她学术不精,一会西医,一会中医,哪能学的好,不过后来的实践证明,她孙女确实有本事做到样样都精。
于唯心是她上大学时候的舍友兼死党,毕业后,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找不到工作,原本她想通过老爸的关系,给她介绍个医院,谁知她竟拒绝了,说要靠自己的实力进医院。
却没想到,最后她竟然会因为嫉妒自己而害死了自己。
想到这,沈雅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人啊,总是被眼前的一些东西迷惑双眼,却不懂得只有正真付出了,才会有所收获。
沈雅胡思乱想间,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第二章 来者不善
下了整整一晚的雪,第二日竟出太阳了。陆峰村的村民也陆陆续续从屋子里出来,开始一天的忙碌。孩子们在屋里憋了一天,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出屋戏耍。
屋外麻雀叽叽喳喳地玩闹嬉戏,觅食,孩童们清脆的嗓音混合着麻雀的叫声,显得格外好听。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屋内,稀稀落落地洒落在炕上的人儿身上。只见她微微动了动眼珠,用手挡住了射在眼睛上的阳光,不甘不愿地睁开双眼。
首先入眼的便是那快要坍塌的房梁,沈雅一愣,很快记忆如潮水般用上心头,随即苦笑,她怎么给忘了,自己已经是穿越人士了。
转头看见床头空空如也,沈雅便知道母亲已经起身。认命地叹了口气,她也坐起身,打算起床。自己身子已经好了一大半,总不能懒床吧。
她昨日就发现,母亲他们睡觉似乎并没有脱衣的习惯,大都是和衣而睡,想来是怕夜间寒冷,睡觉冻着吧。
沈雅起身,低头,弯腰,在炕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双破旧的不能在旧的棉布鞋。
忍着扑面而来的寒气,穿鞋,起身,然后,在看到自己一身碎花红袄后,嘴角开始抽搐。
她这辈子没见过有比这更俗的颜色,更难看的款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踩着有些泥泞的青砖石路,沈雅出了房门,走进了院子。
院子了,母亲正在打水洗菜,见沈雅出来,眉头一皱,瞪着沈雅,嗔怒道:“这孩子,身子这么弱,怎么不多休息会,快躺回去,外面冷,你的风寒才刚刚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沈雅见母亲说着就朝自己走过来,半推着想让自己回屋躺着。
“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屋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您看,今天太阳这般好。”沈雅对于母亲的关心过渡感到内心甜滋滋的,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十足让她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
上辈子她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异了,一直住在国外,很少回来看她,她也知道母亲在国外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也不好经常找她,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就罢了。她的父亲后来重新给她找了个后妈,两年后给父亲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唯独自己感觉像个外人,继母虽然对她不错,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总是客气大于疼爱。想来,在那个家里,真正疼爱自己的,恐怕只有爷爷了。
于唯心,你嫉妒我家势比你优越,又可曾想过,我其实过的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如意。
沈雅摇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自己死了也好,反正,她的父母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自己不过是多余的。
咽下内心不断涌出的酸楚,沈雅微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被母亲看见,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沈雅,这一世,你一定要过的很好,还有,“沈雅”,你放心去吧,我会代你好好照顾母亲,和弟弟。
想完这些,沈雅低头,重新看向母亲,见母亲一脸的坚持,微笑着撒娇道:“娘,您再让我躺着,我都快憋出病来了,您就让我出来活动活动吧。要不,我帮你摘菜。”
妇人见女儿嘟着嘴,撒娇地搂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不愿,心下暗暗惊奇,以前女儿很少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难道,一场病,让女儿看开了,性格也开朗了。
这样也好,妇人欣慰地看着女儿闪闪发亮的眸子,心下感到安慰啊,菩萨保佑啊。
母女两个正聊得开心,突然,院门被推开,沈琰踉踉跄跄地走进院子,身上到处挂彩,一身青色长袄到处都是泥土,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白皙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琰儿!!”妇人一见儿子如此狼狈样,惊呼起来,赶紧跑过去,双手颤抖地抚上儿子满是伤的脸颊,在听到儿子嘶的一声后,又赶紧把手放下,嘴里一个劲地道歉:“娘弄疼你了?”
沈雅看到浑身是上的沈琰心里也感到吃惊,难不成这小子和别人打架了。
“琰儿,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事?”妇人一边将沈琰拉到院子里一张椅子上坐下,赶紧进屋拿了药酒,给他擦伤。
“娘,别担心,我只是擦伤而已,不碍事的。”沈琰很懂事,明明疼的呲牙咧嘴,却还是微笑着反过来安慰母亲。
“胡说!你当娘是傻子吗,是不是邻村家的二黄他们又欺负你了。”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娘,您歇着,我来给弟弟擦。”沈雅见母亲情绪不对劲,赶紧上前接过药酒,扶母亲到旁边的矮凳上坐下,然后才开始给沈琰重新上药酒。一边上,还一边说道:“琰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不要让我和娘担心。”
沈琰听沈雅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都怪我,太冲动了,让娘和阿姐担心了。但是,琰儿不后悔这么做,二黄他们太欺负人了,竟然说阿姐死了,还说我是......我是没人要的杂种。”
妇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惨白。
杂种?沈雅一听这话,微微皱了皱眉,难道母亲是未婚先育,不对,就算未婚先育,怎么可能有他们姐弟二人,他们又不是双胞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她早就觉得,她和沈琰的名字,似乎过于文雅了,不像是一个山村妇人起的名字。。
正当沈雅思绪流转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便看见一群妇女,带着孩子,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沈琰他娘,你看看你们家沈琰,把我家狗儿打成什么样了,手臂都打折了,你说吧,这事该怎么解决。”那妇女穿着一件深红的碎花大袄,脸上抹的惨白,嘴唇涂的血红,这让沈雅一瞬间想起了电影里那演女鬼的血盆大口,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没想到,大白天的还能看到这种极品。再看她两个手腕上带着的金镯子,和手指上的金戒指,沈琰大概猜到,眼前的这位,可能是个富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