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摇了摇头,没有哪个皇帝容许别人惦记自己的位子,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只要触及了底线那也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了,这才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
“既是如此,为何寿王都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了,而那人却只是被打在天牢里?”自从被阮岑带走后,阮诺再没有称呼过他为父亲。
沈缙捏着一枚棋子敲着棋盘,见阮诺疑惑的模样倒是笑了笑,“不是不处置他,只是不好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 ̄|_那啥阿扇貌似不太会搞大事情,就这样让寿王领了便当走了
阮岑肯定不会善终,剧情需要还要再蹦哒一段时间
接下来最后一波配角要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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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
“为什么?”连寿王都能动,为何到了阮岑这个相国反而不好动手了?
“寿王说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儿子犯了错,老子怎么处置外人都不好置喙, 而阮岑毕竟是老臣是陪着皇上打下江山的人, 如果皇上直接处置了, 难免不会落下口实。”
阮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阮岑的罪不轻,虽不至于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但总不会轻飘飘地囚禁在天牢了事啊。
沈缙拍了拍她的头,笑了一声道:“且等着看吧, 天牢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老皇帝能放过阮岑,废太子这会儿都不会放过他,那天牢只怕阮岑是有命进无命出了。
想罢,沈缙有些担心地看向阮诺,阮岑毕竟是她父亲, 他担心阮诺会承受不住,可是阮诺却是一派淡然。
阮诺对阮岑这个所谓父亲没有多少感觉,便是循着记忆也知道阮岑其实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并不算好,甚至“她”这么多年的哑疾追根溯源的黑手还是阮岑, 便是乔氏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几日阮诺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原主幼时记忆。
梦里,她亲眼看到阮岑吩咐人扮作劫匪拦截了拜佛回府的乔氏轿辇,一刀取了乔氏的性命,而原主也是因为目睹了亲娘死在自己的面前受到刺激忘了这段记忆,甚至缠绵病榻月余,而阮岑就是趁着原主生病的时间默许兰氏在汤药里添了虎狼之药生生烧坏了原主的嗓子……
梦中的情景让阮诺心惊,虽她不明白阮岑这样的做的原因,但还是斩断了和阮岑最后的父女情意。原主不欠阮岑,而她更不欠他什么!
阮诺抿了抿唇角,看向沈缙,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他父女之情在母亲墓前便已割断,只是我担心两位兄长……”如今她算是小小的一个苦主加上有沈缙和秦王的担保不会被阮岑牵连,可是阮浚和阮泽是阮岑亲子,她还是担心他们会被老皇帝迁怒,至于兰氏母女阮诺倒是没想起来过问,也没有半点儿放在心上。
“或是阮岑为阮氏一族留了后路,他和寿王勾结做下的诸事二位舅兄皆是不知情的,因此并不会被降罪,只是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听说是要被迁出京城的。”
阮诺蓦然松了一口气,顿了顿才看向沈缙,开口道:“我想去天牢见他一面。”
“好,我来安排。”
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做下承诺。
然而还没等沈缙着手开始安排,他便被另外一桩事情绊住了。
大齐和大燕自四年前议和以后,大燕每年都会派使臣出使大齐,而招待使臣的重任每每都会落在太子身上。今番大燕的使臣入京,老皇帝便把招待使臣的任务委派给了新立的太子曾经的秦王殿下穆倾宇,而穆倾宇就拖了沈缙一起帮着张罗。
京城城门大开,穆倾宇负手而立看着由远及近的大燕出使队伍,身旁站着的就是沈缙了。
穆倾宇见沈缙绷着脸,心思一转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该庆幸大燕使臣这会儿来了,父皇这才想不起天牢里的那位,不然只怕你的便宜岳父早就……”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又继续道,“你娘子的要求只是晚个两三天实现罢了。”
沈缙冷哼了一声,到底没说话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也是如此。
大燕的使臣车队停在京城门口,华盖豪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袭锦衣的大燕使臣踩着马凳就下了车,只见其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俊朗昳丽,通身气派卓尔不群,倒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人物。
穆倾宇迎上前,与那人见了礼,才开口朗声道:“宫中已备下晚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移步驿馆稍事休息再入宫饮宴。”
他有礼有节,态度谦而不卑,浑身更是透着一股帝王之家的气派,令来人心里称许。
“劳动殿下大驾,是聂乾之幸。”
听他自报家门,穆倾宇的神色僵了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缙,心道这可就是冤家碰上冤家了,早知道就不该拉着他来了。
原来这聂乾正是大燕护国大将军聂荣的长子,之前两国交恶时在战场上被沈缙斩杀的先锋聂坤的长兄。
穆倾宇这会儿有些后悔让沈缙跟在自己身边对上聂乾,而那厢沈缙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倒是没有丝毫遮掩地煞是坦然地与聂乾见了礼,也自报了家门。
穆倾宇合了合眼,有点儿不敢看接下来聂乾和沈缙交锋的场面。
然而聂乾的声音依旧是一派温和,甚至面上还是那副笑容,拱手与沈缙道:“定北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荣幸之至。”
穆倾宇觉得剧本不太对,睁开眼看向聂乾就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并不达眼底,方知其不是不记仇而是顾全大局。
既是顾全大局,穆倾宇反而放了心,不担心出什么乱子了就亲自引着聂乾往驿馆去,反而把沈缙打发去别处了。
沈缙看着车驾远去,立在城门口,双手微微握成拳,心里也有些乱。
他是没有料到大燕的使臣会是聂乾有些意外没错,但是却不是担心聂乾会找他来寻仇而是为了另一桩事,另一个人……
阮诺是知道沈缙被穆倾宇拉去迎接使臣的事情,原以为他会忙到深夜,因此大白天的看到他回来还有些意外。
“不是说今日会比较忙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大燕使臣的车队误了时辰?”
沈缙看着言笑晏晏的妻子,心里的乱麻又缠绕了几层,但还是露出一丝笑容,与她道:“太子领着使臣去了驿馆,命我晚些时辰再进宫。”
阮诺愈发好奇了,觉得这位新太子旧秦王行事有些怪异了,纳闷道:“这领路的活不是臣子做,怎么太子殿下反而亲力亲为让你躲清闲了?”
沈缙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只苦笑道:“那大燕的使臣与我有些旧怨。”
“啊?”阮诺懵了,便又询问起来,待知道来龙去脉后,她担心地道:“这可有些大条了,依我之间你今晚儿还是别进宫了,托病休沐些日子,等这使臣走了再说罢?”这沈缙在战场上斩杀了那使臣的亲弟弟,要是使臣现在刻意为难,只怕沈缙是要吃亏的,阮诺是不放心他进宫了。
沈缙却不在意这些,他直视阮诺的眼睛,问道:“阿诺,你觉得他该不该向我寻仇?”
他问的认真,阮诺有些讶然,但还是认真地思考了才开口回答他:“两国交战,将士沙场厮杀为的是各自的国家,你虽斩杀那使臣的亲弟弟,可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若是他现在来追究这些未免不通情理。”
见沈缙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阮诺心头疑惑更甚,便又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瞧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缙不说话,只把阮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变得轻快了些,“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担心要是我被寻仇了,连累了你可怎么好?”
“那你今晚不进宫不就好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嘴上说着这话,沈缙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另一桩事情没有告诉阮诺。
……
当天晚上沈缙自然还是要进宫去的,不仅是沈缙,朝中大臣都要参加宴席为大燕使臣接风,便是近日身子不硬朗的老皇帝也难得的出席了宴会。
宴席上丝弦管乐、羽衣霓裳倒是宴酣之乐,人人尽兴。
席上大燕的使臣聂乾呈上了大燕国君御笔亲书的国书,又将各色奇珍异宝献上,拱手对老皇帝道:“大燕愿与大齐永结同盟之好,故献上珍奇古玩供陛下鉴赏把玩,另外还欲与大齐通商,扩大两国交谊。”
老皇帝乐呵呵地,自然没有拒绝。
聂乾勾唇浅笑,忽而又提议道:“天为在大燕素闻大齐兵将骁勇善战,可惜天为一介书生难得一见,今得此良机能来大齐,倒想一睹大齐兵将的风采,天为带来的勇士也想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宴席上免不得窃窃私语议论起这大燕使臣的意图来,只聂乾笑得一派坦然。
坐在老皇帝下手位的穆倾宇猜着聂乾是冲着沈缙去的,刚想开口周旋,不料兴致高昂的老皇帝已经拊掌笑道:“好好好,也正好为这接风宴增增趣味,不过啊可得点到即止。”
聂乾笑得清朗:“这是自然,和气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