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没有多余的床铺和卧榻,更何况房外还有宫里派下来的喜娘和丫鬟,若是被人察觉出什么,回宫禀上一句“肃王不满陛下赐婚”……
自然,指出这一层的是她自己,一根筋的肃王殿下丝毫没有顾虑过这些。
所以,最后的最后,两人便和衣同床而眠,在中间横了一绣花枕头……
事实证明,绣花枕头就是绣花枕头,毫无战斗力可言。
颜绾躺在某位殿下的怀里,浑身僵硬,那充当“三八线”的绣花枕头早就被踹到了脚边。
见她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棠观阴沉着脸撤回了自己的手。
唇上的手掌终于移开,颜绾的面颊骤然氤氲开一层朦胧的粉色,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殿,殿下……”
棠观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王妃可睡醒了?本王的手,酥麻难忍。”
“……”what?
颜绾愣住,垂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双手死死扒拉在棠观的胸前,整个人像是投怀送抱似的紧紧缩在他怀里,颈下是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
……暖炉?她把肃王殿下当成了暖炉?qaq
她连忙一个翻身滚进了床内,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妾身,妾身失仪了。”
棠观半坐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剑眉紧蹙,眉眼间对颜绾的嫌弃一览无余,“王妃的睡相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颜绾笑容僵住。
肃王殿下脸上的表情是嫌弃吧?是赤果果的嫌弃没错吧?
“既然你已有意中人,那便要自重。对本王如此投怀送抱,虽是睡梦中,但也不成体统。”耿直的肃王殿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沉声教育了自家王妃几句。
“……”颜绾被噎的无话可说,下意识的乖乖点头,“殿下说的是,妾身错了……”
好像总有哪里不对劲,诡异的很啊。
就在颜绾还在沉思究竟有哪里不对劲时,棠观却已经理了理衣襟,吩咐道,“今日离京前要向父皇辞行,一炷香后,本王在府外等你。”
说完,他便推开门疾步朝外走了出去。
“殿下。”豆蔻和无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棠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下一刻,颜绾面前的嫣红床幔便被两只手掀了开来。
“小姐,你没事吧……”
豆蔻一掀开床幔,便十分惊恐的对着颜绾“上下其手”,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无暇冷着脸,压低了声音,“楼主……属下昨晚并未听到摔杯之声……”
“是啊,小姐!肃王他对您做什么了?!还是……您对他做了什么??”豆蔻面露惊恐。
颜绾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拂开了豆蔻的手爬下床,摇头道,“没事……什么都没发生。”
恩,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她像个八爪鱼似的扒在肃王殿下身上扒了一整晚。
什么都没发生?
瞧了一眼自家楼主面上诡异的红晕,豆蔻和无暇面面相觑,将信将疑的转移了话题,“那么,楼主您拿回玉戒了?”
玉戒……
颜绾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是啊,她差点忘了,嫁给棠观的最终目标是为了拿回玉戒啊。
===
连续一整个冬日都冰封在风雪中的京城,终于在正月初九这一日迎来了许久未曾见过的晴空。
阳光微凉,但却也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泛出潋滟的金辉,驱散了空中氤氲数日的晦暗之色。
别院外,一辆马车已经候在了门口,马蹄在浅浅的雪地上踏出了一个个蹄印。
棠观已经换下了昨日的喜服,穿着一身玄青蟒纹长袍,腰间系着金丝祥云纹带,披着一件墨色大氅。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颀长的身体挺得笔直,冷峻疏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因着今日进宫后便要离京,颜绾便留了豆蔻在府中帮忙收拾行装,只将无暇带在了身边。
颜绾带着无暇出门时,便看见棠观背对着她们,正在对一年轻将士吩咐些什么。她眼尖记性也不错,一眼便瞧出了那将士便是除夕当晚,她和无暇在屋顶瞧见的那个。
那年轻将士原本还对自家殿下娶了一位庶女做正妃而忿忿不平,但乍一抬眼,却见颜绾从府中款款走来。那不平之气在他看清颜绾容貌后登时减去了大半分……
愣了愣,他连忙收回视线,拱手行礼,“末将顾平,参见王妃。”
颜绾收敛了心神,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顾将军不必多礼。”
见棠观也转过了身,她垂下头俯身行礼,轻声唤道,“殿下。”
棠观正色看了看颜绾的打扮,一袭织锦宫装,外面披着茜红色滚花狸毛长袄,挽了个望仙髻,鬓边只插着支赤金凤钗,没有那种轻狂明媚的美艳,但却别有一番雍容之姿。
素来不喜骄奢的肃王殿下满意的点头,唇角也没有再紧抿着,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上车吧。”
--
坐在狭小而硬邦邦的马车内,颜绾只能感慨……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想当初,自己对面的这位肃王殿下也是东宫之主,贵不可言。如今想要进宫,乘坐的马车竟是这般简陋,连带着自己也要受这颠簸之苦。
颜绾苦着脸,却也不敢抬头去看闭眼小憩的棠观,只悄悄动了动不舒服的坐姿。
不知为何,盯着棠观那玄青色的衣摆,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当初利用系统作的孽,接下来好像……
通通都要报应在自己头上了。
“什么人?”
“肃王携王妃进宫向皇上辞行。”
马车外,传来宫城守卫的询问声。
颜绾不由微微侧头,有些好奇的将那车帘悄悄掀开了一角,看向马车外的紫禁城,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巍峨宫城,看上去凛然不可侵犯。但……或许没有人能比颜绾更清楚,森严而庄重的宫墙之内,实则却是险象环生、污秽不堪。
父与子,兄与弟,夫与妻……没有什么关系,是“皇权”不可瓦解的。
谤言、谎言、谣言,再加上一些猜忌,日积月累,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若说从前颜绾只是在历史书中接触些六亲不认的夺嫡之争,但到大晋之后……
她为了完成任务,成了渊王背后的势力,甚至亲手离间了皇上与太子间的父子情谊。
如此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学习,让她对皇室亲情的凉薄与不堪一击便有了“最深层次”的认识。
不过,那却也只是她所认定的“最深层次”。
“皇上有令,肃王殿下不必入宫,且即刻前往并州,不得有误。”
马车外,传来守卫近乎冷漠的声音。
☆、第11章 离京
第十一章离京
闻言,颜绾愣了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对面已然睁开眼的棠观,却见他蹙着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没想到,晋帝竟然绝情至此。不仅不允许其他人为肃王送行,更连这离京前的最后一面也不愿见肃王……
“怎么了?”
突然,一有些温润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但却带着些颜绾熟悉的刺耳。
“回渊王,肃王殿下携王妃入宫辞行,可皇上有令……”
“原来是四哥的马车。”男子笑道,下一刻,声音便越发靠近,“四哥昨日大婚,我因父皇之命不能到府恭贺,倒是还未见过四嫂。”
从前棠观是太子时,背地里渊王再怎么剑拔弩张,当面也不得不毕恭毕敬的自称一声臣弟,而如今却只剩一个略带些趾高气昂的“我”。
颜绾正如此想着,一直沉默的棠观却是扬手掀开车帘,下了车。
生怕棠观下车会与渊王起什么冲突,临走前再被摆一道,她连忙也起身跟了下去。如今她和棠观毕竟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再说棠观能有今天,也都是拜“她”所赐……
马车外,渊王穿了一身紫色蟒纹长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外披白色大氅,风帽上柔软的狐狸毛宛若一片雪色。再加上他本就生的丰神俊秀,如此长身玉立,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的文人雅士,温润如玉。
难怪百姓们都说,若在诸皇子中,评一个与当今圣上最为相像的,那必然非这位渊王殿下莫属。
无暇已经候在马车边,见颜绾也掀了帘,便连忙上前将人扶了下来。
“四哥。”渊王唇边牵着儒儒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视线错开棠观,轻飘飘的落在了颜绾身上,“这位……便是四嫂吧。”
“渊王殿下。”颜绾伏了伏身,淡淡的开口。
想当初,这臭小子拜见自己时,都得远远的站在屏风外,恨不得俯首帖耳。现在倒好,她反倒得向他行礼。
不开心 ̄へ ̄
一听见颜绾那清冽的嗓音,渊王倒是难得的愣了愣,目光在颜绾的面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声音……怎么倒有些似曾相识?
颜绾倒是不担心渊王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毕竟她以陆无悠的身份在危楼中出现时,说话的口吻和腔调都刻意改变过。即便渊王能察觉出些熟悉感,也不会将陆无悠和颜绾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相似小说推荐
-
重生明朝当嫡女 (苦吗) 起点女生网VIP2017-03-05完结这是发生在明朝正统年间的事,一个魂穿者,带着金耳朵,成了苏府嫡大小姐,嫡母心胸狭...
-
[快穿]怎么总是你 (妃梓箫) 晋江V文2017-03-02完结×世纪×年新年,完美星球公示屏上显现一则广告:你想攻略冷酷傲娇各式样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