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说这弩车的名字叫千机箭,楚非绯觉得她太谦虚了,这两弩车的箭量,分明都快两千了啊!!
阿珠在一旁亮闪着眼睛,眼巴巴地等着她评说。
楚非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握住阿珠的手,情深义重地道:“阿珠,咱们以后要一直都做好姐妹啊!”
自从进了机关城,就是一直出于沉默状态的黎杰,这时突然嗤笑了一声:“有了这样的机关大军,天佑不是要横扫天下!”
宋瑜闻言冷冷一笑:“知道就好,如果先帝还在世,哪容得蛮夷宵小嚣张!”
黎杰的脸色难看之极,咬着牙忍了片刻才道:“你们口口声声都是先帝,筹备这机关大军,难道是想推翻当今的皇帝?”
宋瑜冷笑不答,阿珠则悄悄地瞅着楚非绯的脸色。
而楚非绯则想起自己晋州境内,正在训练州军的那些前朝的郎将将军什么的,心里暗叹:当今的皇帝还真是危机四伏,虽然皇帝待自己也算不错,但和陆大哥比起来,自己和皇帝的那点交情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陆大哥虽然从没有明说过,但是看他那暗暗筹备的劲儿,做皇帝的野心已经十分明显,自己受陆大哥照顾那么久,总得找个机会表表心意。
而眼前这支凶猛的超武力机关大军,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陆大哥能得到这支机关大军的帮助,岂不是稳操胜算?
楚非绯想到这里,笑盈盈地攥着阿珠的手不肯放开,脑子里却急速地转着,怎么能将这机关大军搞到手的主意。
黎杰到底是在晋州待过一段时间,比救世谷的人更了解楚非绯的底细,此时冷笑道:“你先别急着打这机关大军的主意,且想想你看到这些机密,那鲁朝宗可还会放你出去?”
宋瑜沉着脸不说话,阿珠却道:“爹爹又不会知道我带姐姐来看过机关城,这一路上我都小心地避开着人,就算有人看见,又怎么会知道姐姐的身份,大概还以为是谷中的新人呢。”
说罢,见其他几人都沉默不语,便转向宋瑜急急地道:“宋瑜,你说是不是?”
宋瑜微微叹息一声:“阿珠,你的心思也太简单了,其实我没有强拦着你领她来看机关城,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真的是怕你的小天罗?”
阿珠脸色变了数变,小嘴一扁,带了哭腔:“姐姐,阿珠对不住你。”
楚非绯自从见到这匪夷所思的机关城后,就知道自己再想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只是,楚非绯一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故而强行将心中的忧虑压了下去。
此时见阿珠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便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其实留下来跟阿珠作伴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在外面还有很重要的事做,我的同伴还被坏人抓住,我要去救他们。”
阿珠连连点头:“朋友有难,自然不能不管,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说着便走到一旁,原地转起圈子来。
楚非绯看了眼一旁眉心微蹙的宋瑜,心中忽然一动:“都到了这个份上,宋兄还是不肯告诉我,你们引我来,到底是将我当成了什么人?”
宋瑜沉默地注视着楚非绯:“你有扈氏一族的暗卫,又知道天枢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真是那人呢?”
楚非绯有些抓狂地道:“你到底说的是谁啊,说清楚点行么?”
宋瑜哼了一声,也许是觉得楚非绯插翅也难飞了,便回答道:“自然是先帝的唯一遗孤,天佑王朝的正统皇储,楚氏公主殿下。”
公?公主?
楚非绯吃惊地张大了嘴,关于救世谷要找的人,她曾经做了多种猜测,唯独没想过,他们要找的竟然是公主,可是,可是,就算是找公主,自己到底哪里像公主了?公主有穿成她这样,还天天苦命地琢磨怎么赚钱的么?
公主不都是应该被人宠着,娇着,想要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自有护花使者主动送上来的么?
除了她的真名也姓楚外,她从头到脚和公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天佑的人啊!!!
“虽然我也想当公主......”楚非绯有些遗憾地道:“但我肯定不是。”
宋瑜有些失望:“你怎么知道?如果你不是公主,扈氏的人为何会认你为主?”
楚非绯挠了挠头上乱糟糟的头发:“这我也纳闷呢......”
宋瑜看着面前这位发间的草叶,满脸泥灰的小脸,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却强自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弄错,你也太小看扈氏了,他们以护卫皇族为己任,已经快五百年了。”
楚非绯想了想:“对了,不是还有一个扈氏的?背大剑的那个,他不是说我不是?”
“那是先帝的暗卫叫扈之城,穿黑衣的那个是你的暗卫叫扈之泰,扈之城能被先帝赐予青铜大剑,必是得先帝极为信任之人,故而虽然他的话令人无法理解,鲁伯伯却不能忽视。”宋瑜蹙着眉头。
几天前谷中得到暗线禀报,说是发现了扈氏的暗卫踪迹,大家还一阵兴奋,以为先帝的骨血终于找到了,才费尽心机地将这人引了来。谁知那两个扈氏的家伙竟然不是一道的,而且还认了不同的主子......
本来清清楚楚的一件事,就突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大事不妙
救世谷,主楼
扈之城与扈之泰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鲁朝宗研究机关是个行家,但是这辨别谁是先帝血脉这种事,他也是一筹莫展,尤其是面前的两个扈氏的暗卫,一个有族长的亲命,一个则是先帝的亲信,这两人说的话,可信度几乎等同。
此刻在一旁皱着眉听了半天,鲁朝宗开口道:“扈之城,你说你验过方雪晴的凤印,有没有可能那凤印是作假的?”
扈之城嗤笑了一声:“那凤印遇血才显,分明是下在血脉之中,至于能不能作假”他转向坐在鲁朝宗身边的宋河道:“宋军师,你才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来说说,那可能作假?”
宋河拧眉道:“当初天佑开朝之时,有高人给太祖皇帝留了印记,从此只有天佑的正统皇族血脉才能被种上凤印或龙图,哪怕是血缘稍显单薄,这凤印都种不上。”
扈之泰哼了一声道:“天子血脉,非同小可,你当族长没有验过我家主子的凤印吗?”
鲁朝宗揪着胡子“嘶”了一声:“这就奇了,难不成这两个人都是真的?先帝当初竟然留下两个公主?”
扈之城面色微变,且并未反驳,只是立在那里皱眉沉思起来。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这先帝遗孤失踪多年,大家苦苦寻找了这么久,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希望,却突然之间冒出了两个,而且还可能都是真的,让人喜出望外之下,又觉得有些为难。
两个都公主,那帝位谁来坐?
谁又是先皇后和先帝所出的大长公主?
扈之泰看了看众人,心里暗叫苦命,想他当初辛辛苦苦过关斩将,才入选了天子暗卫,又用了手段,才进了这第一批跟随主子的名单,原想着越早跟着主子,便越得信任,谁知这个主子是个难伺候的,才一照面就被主子下令赶了回去,还没等他想到办法怎么在主子面前挽回印象,这主子的皇储地位,又似乎岌岌可危了,做天子暗卫和做皇亲暗卫,那身份可差得远了......
扈之泰想到这里,幽怨地看了眼身边的这位师叔:你说你一个先帝的暗卫,怎么没像其他暗卫一样,跟着先帝去了呢,你要是当初跟着“尽了忠”,又怎么会多出后面这些事来......
想到自己将来的江湖声望,圈内名声,扈之泰此刻虽然也是觉得糊里糊涂,但也只能一口咬定:“不管先帝到底有几位公主,族长承认的皇储只有一个,就是邵非绯。”
扈之城没有理扈之泰,而是在沉思了片刻后道:“当初先皇后和先帝伉俪情深,后宫之中虽说名义上有佳丽三千,但其实先帝每晚留宿的,只有皇后的凤凰宫。城破之前,公主尚未满月,皇宫之中也并无其他皇嗣,若是真有第二位公主,那一定是在破城之后出生的遗腹子。
若是破城之后出生,那就没有可能种上凤印,因为所有和凤印相关的器具,都被保存在太庙之中,而那里,是叛军攻下后宫后最先接管的地方。”
鲁朝宗捻着须深思道:“你的意思是......邵非绯的凤印,是假的?”
扈之泰闻言大急,正要开口。
扈之城却一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不,恰恰相反,我相信那凤印也是真的,扈氏一族本就肩负护卫皇族正统血脉的职责,若连凤印的真假都看不出来,也真是白担了皇族护卫这个名头。”
“两个都是真?你不是说宫外出生的那个,根本没办法种上凤印?”宋河不解地问道。
“是,本应该种不上,但若是种上了,说明了什么?”扈之城沉声道:“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本应该从此隐姓埋名,以保性命,当今伪帝对先帝遗孤的捕杀,从未停止过,那么一个人冒如此大的风险,从太庙偷得种凤印的工具,又请了懂术法的人替公主种上这个凤印,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