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之又擦了擦额上的汗:“下官也这么想,可是领着几个府兵四下看了,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野兽的踪迹,也没有血迹。
听那些露宿的百姓们说,其实这人口失踪的事,从水难开始就一直在发生,只不过之前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少了人也以为是被水卷了去,或者被野兽吃了,也没人往那处想。如今山上的秩序已经安顿下来了,还在不断地少人,百姓们这才不安了。”
“竟然有这种事?”夏少元的神色也严峻起来:“可知少了多少人?”
刘敬之有些惶恐地道:“确切数字,下官一时还统计不出,就从这几天下官了解的来看,这失踪的人口,已经好几百人了。就算是野兽吃人。这也太多了点。”
风应城不算大,里面人口不过三万多。风应城受灾虽重,但是郡守应对得当,这三万多的百姓,大多数都在后山安顿了下来。
这么多人中少了几百人,本是不起眼的,主要是有些失踪的人。还有妻儿老小。这一失踪,家属闹了出来,大家才惊觉这样失踪的事。一直就在发生,而且近期更加严重了。
夏少元沉吟不语,吴义皱皱眉道:“管他什么野兽妖怪,有我吴义在。就是妖怪我也给它打出原型。”
夏少元看了眼吴义,忽转向张守逸:“张大人。你怎么看?”
张守逸本是对什么妖怪野兽不感兴趣的,只在一旁坐着等丫鬟上茶,猛然听到夏少元问他,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一下:“夏大人,这风应城如今是你在主持,这是按妖怪处置。还是按野兽处置,还不是您的一句话?”
夏少元冷冷地看着张守逸。张守逸挑着嘴角,淡淡地回视,看情形竟然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一旁的吴义皱眉道:“张御医,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如果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我相信如果大人此刻在,张御医怕是不会这样回复大人吧?”
张守逸白了吴义一眼,这吴义什么都不知道,添什么乱!
要是那女人在,他自然不会这样,但是现在那女人不是不在么?而且,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踩一踩这位天下第一才子,他又怎么会放过?
夏少元淡淡地冷笑了一下,转向刘敬之:“刘大人,你先下去吧,这事容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刘敬之答应着退了下去。
张守逸理了理袖子:“这人都死哪去了,我的水呢?我都快渴死了我。”说着就站了起来,打算出去。
“张守逸!”夏少元冷冷的声音传来。
张守逸的身形顿住,回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夏大人,我只是一介御医,你们商讨大事,我就不参与了啊。”
“小王子这么说,就不怕堕了圣域的威名?”夏少元冷笑道。
张守逸看了眼外面的院子,眼见那丫鬟已经捧了茶盘过来了,却一抬手将大厅的门扇合上。
那丫鬟不知所以,只好呆立在院中。
张守逸转过身来,袖着手,盯着夏少元,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地淡笑:“怎么着?连圣域都知道,夏少元,你还真不简单啊!”
夏少元仍是那淡然风雅的样子,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圣域不过是南疆皇族为了统治愚民搞出来的把戏罢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但是显然一旁的吴义是不知道,有些惊讶地看向张守逸:“什么圣域,我怎么不知道!”
张守逸冷笑一声:“是么?”话音一落,本来就因为关上了房门,显得有些暗沉的大厅骤然一暗,像是有什么黑色的雾气自屋子四角升腾了起来,周围似乎响起了一片瘆人的沙沙声,但你仔细去听时,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吴义脸色一变:“张守逸,你这是做什么?”
张守逸冷冷地扫了吴义一眼:“闭嘴,不然本少主帮你闭嘴!”
吴义瞪着张守逸,嘴张了张,又郁闷地闭上了。南疆的蛊术他不想领教,况且,他也看出来了,这张守逸只是和夏少元不对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只是意气之争的话,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虽然此刻屋子里发生的事异常古怪,夏少元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对张守逸的手段不为所动。
张守逸看得暗暗磨了磨牙,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位故作风雅清高的样子,偏偏那个傻女人就吃这一套。
“说吧,夏大公子,这些隐秘,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夏少元淡淡地一笑:“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张守逸的神色有些郑重起来,夏少元知道的这些隐秘,除了他们圣域的人外,外面的人知道的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当年的那些人,早就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夏少元现在说有人告诉他,难道当年的那些人里还有人活着?
不过如果那个人会告诉夏少元这个,难道?
张守逸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夏少元清俊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浅笑,在这阴暗的房间里,他的浅笑就像是一道划破暗沉的闪电。
张守逸死死地盯着夏少元的动作。
只见,夏少元缓缓地卷起了袖子,小麦色的,肌肉匀称的胳膊一寸寸露出,直到卷到了大臂处才停住。
张守逸屏住了呼吸。
“小王子,这东西你见过吗?”夏少元淡笑着道,平淡的语调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嘲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神鸟朱雀
夏少玉的左臂上,有一团火红的印记,离远了看,似乎觉得那只是一个胎记,要是离近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鸟朱雀。
一旁的吴义本就站在夏少元身后,此时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赞道:“这是画上去的啊?画得真好!”
张守逸脸色铁青,夏少元举着手臂刻意地让他看清楚了,才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袖子。
“你竟然.....你从哪搞来的?”张守逸咬着牙道。
夏少元微微一笑:“你心里既然已经明白,何必再问。”
张守逸的脸色难看之极,周围的沙沙声更大了。
一条五色斑斓的尺许长的蜈蚣突然从房顶上掉落了下来,就正落在夏少元的膝盖上,两根长长的触须摆了摆,便顺着他放在膝上的手,向上爬去。
一旁的吴义惊得大叫了一声,连忙抽出佩剑,他自己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好剑给了楚非绯,此刻他的剑则是随便找了一把,虽然不起眼,但是拿在吴义的手里,也是很有威胁的。
那蜈蚣似乎感到了吴义的危险,突然探起身来,对着吴义晃了晃两个黑亮的螯牙。
吴义尽管武功高强,此刻见到这瘆人的毒物,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小王子,你不是要玩真的吧?”
此刻被那巨大的剧毒蜈蚣爬在身上的夏少元,却不为所动,反而淡笑着道:“吴将军不必担心,小王子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吴义不知道夏少元的信心从何处而来,那张守逸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滴出水来了。而且不是说南疆的人都性格古怪,行事莫测吗?
你看这张守逸平时在大人面前无害得跟条哈巴狗似的。现在发起威来,大人又不在,谁能制得住他?
夏少元无视身上那可怖的蜈蚣,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淡笑:“小王子,事已至此,还是接受现实比较好。”
张守逸咬着牙,他此时纵然有千百种方法让这该死的夏少元生不如死。但他都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这家伙既然已经有了朱雀印,就是已经被天佑皇室认可,而他们圣域永不能对天佑皇族出手。则是几百年前就传下来的铁律。
更何况......张守逸心里怄得快吐血,这混蛋将来......很可能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可恨自己竟然没有防范,竟然让这混蛋抢先得到了朱雀印。
张守逸死死地盯着夏少元片刻,又是一阵沙沙声响起。大厅里突然一亮,好像是刚才遮挡光线的黑雾突然一下就撤了去。
再看夏少元胳膊上的那条斑斓的大蜈蚣。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吴义心有余悸地四下打量着,生怕什么地方再突然窜出一条毒物来。
“看来小王子是想通了。”夏少元淡笑着抖了抖袖子道,同时暗暗将手心里的冷汗拭去。
张守逸冷着脸:“夏少元你别得意,有了那东西又如何。要想你死,有的是办法。”
“我说小王子,”吴义这时一旁插口道:“你和夏大人有什么恩怨。我吴义管不到,但是这趟出来办差。虽说是大人的差事,但是咱们做下属的也要尽力不是?等大人回来了,如果这夏大人真的得罪了你,让他当着大人的面,给你赔礼如何?”
夏少元此时嘴角微挑,笑而不答。
张守逸从牙缝里道:“本少主可不敢当!”这厮有了朱雀印,他便矮了一截,将来谁给谁行礼都不知道呢。
夏少元见张守逸怄得都快内伤了,淡笑着道:“小王子,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想小王子自会做出正确的决断,眼前有两件事,夏某还需要小王子的帮忙,一是这后山的妖怪吃人,小王子觉得此事可是真的?二是,我看小王子对那刘敬之似乎有所怀疑,难道那刘敬之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