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这时拖着伤腿也来到了近前,见杜子淇在运功。巨猿也在抱着自己受伤的长臂舔舐。
张守逸拿着一只玉瓶,不知道在给楚非绯灌什么东西。
看上去似乎一切无恙,吴义心里卸了劲,瘫倒在张守逸身边:“这回算是真的无事了吧?”
张守逸小心地将那玉瓶收了起来,叹息一声:“应该是吧,巫族的圣虫重新沉睡,没有驱兽师的驱使,那巨猿也不会和我们为敌。除非再有什么猛兽出现......”
话音还未落,山壁处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壁内破壁而出。
杜子淇猛地睁开眼睛,抓住了手边的短剑,吴义也勉强拄剑站起。
张守逸紧张地盯着那处。
只见山壁处烟尘渐渐散去,一个黝黑的一人多高的大洞显现出来,里面却不见什么巨兽冲出。
再看那只巨猿也是全身绷紧,异常防备的样子。
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屏息地盯着那黝黑的洞口。
片刻后,就在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肥硕身影,迈着优雅的步子,跳上了一堆碎石,伸了伸懒腰,施施然地从巨猿面前走过,然后向众人走来。
杜子淇目光微闪,却是放开了短剑,重新闭目调息。
吴义惊讶地道:“这不是大人的那只宠物猫吗?它怎么跟来的?”
张守逸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只肥硕的黑猫,脚步无声地来到众人面前,幽绿的圆眼扫了眼众人,然后贴近楚非绯,啪叽一声躺倒。
......
再看那黑色的大洞,哪里还有什么巨兽,分明就是这只黑猫打出了一个大洞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要说吴义无法接受,就是张守逸这种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异物的人,也是接受无能。
再看杜子淇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想起这厮之前一直在和这只猫过不去,心里隐约明白这只猫的来历大概和这家伙一样,都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张守逸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无声地叹息一声,也不知这女人是倒霉,还是幸运,竟然惹上了那一族的人......
寂静的山腹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的光影渐渐移动,已经从圣池那里,斜斜地照到山壁上。
众人这才看到,原来在山壁上,是有一个洞口的,不过那里原本画着巨大而巍峨的宫殿群,所以没有引人注意罢了。
不过因为山壁上的山石脱落了不少,即便那里原本有一条可以下来的小路,此时也已经毁了。更何况现在几人伤重的伤重,昏迷的昏迷,要想从山壁上爬上去,又谈何容易。
现在看来,倒是那古怪的黑猫打出来的大洞,是唯一的出口了。
杜子淇本就是体力消耗太过,此时用母族的心法调息了一阵,自觉恢复了不少,便睁开了眼睛。
张守逸和吴义还没反应,那只似乎早已睡着的黑猫却跳了起来,如临大敌般地盯着杜子淇,那只巨猿也停止了舔舐,斜着红眼瞪着杜子淇。
杜子淇沉着脸,目光缓缓地扫过那只黑猫,又看看那只巨猿,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黑猫以着与肥硕的身体异常违和的灵敏,跳到一旁。杜子淇淡淡地瞟了它一眼,无视地从它面前走过,往那处大洞那里去了。
黑猫无声地对着杜子淇的背影咧了咧大嘴,悄没声息地溜回了楚非绯身边,拱起了楚非绯平放在地上的手,然后钻在了她手下,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庇护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来有往
楚非绯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营帐里。
外面一片漆黑,营帐里点着烛火,四角各点着一个火盆,温度适宜,只是帐里却没有其他人。
楚非绯懵懂地坐起来,拥着被子开始回想。
她最后的记忆是被那巨猿逼着吹笛子,那笛子十分古怪,似乎能够控制吹笛人,自己吹着吹着就有点身不由己,尽管心里还有一丝清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自己被分成了两部分,而清醒的那部分被逼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熟练地吹奏着乐曲。
古怪的笛音,复杂的指法,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其绵长,以她这个从没有习过呼吸之法,也不懂得武功是什么的普通人来说,那一呼一吸之间简直就像是被人强行从肺里抽尽了空气,然后又用外力灌了进来,到现在楚非绯还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刚跑完了一千米似的,火烧火燎地疼。
然后......楚非绯就想不起来了。
帐外响起了隐隐的说话声,楚非绯侧耳细听。
似乎是阿房的声音,只是不知在与谁说话。
这时,帐帘掀开,阿房捧着一碗药香浓郁的东西走了进来。
见到楚非绯已经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主子,你醒了。”
随着阿房的话音,又有几人涌了进来。
楚非绯连忙拉高了被子,涌进来的那几人似乎这才想起于礼不合,纷纷背过身去。
阿房连忙上前,帮着楚非绯披上了外衣,一边轻声道:“张御医。杜御医,夏大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主子的消息,还有吴将军也是一会就派人来问问情况。”
楚非绯这才看清,那营帐门口的阴影处,那几个人影,确实是熟人。
楚非绯这才放松了神情:“我睡了多久了?”
阿房还没说话,张守逸调侃的声音传来:“三天三夜了。你可真能睡!”
楚非绯咂舌。竟然这么久?怪不得这几人这么担心。
“那......”楚非绯的话还没说完,夏少元的声音又传来:“李凯已经带着大军粮草继续赶路了,大人不用担心。”
唔......楚非绯望着帐顶出了会神:“对了。吴义呢?他的伤重吗?”
“末将无事。”
帐帘一撩,吴义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想是听到了楚非绯已经醒来的消息,吴义也赶来了。
楚非绯此时已经穿好了外衣。阿房手脚麻利地将被子卷了,堆到一旁。
众人才转过身来。各自在帐内寻了位置坐下。
这个营帐只是临时的小账,虽然比起普通军士的营帐大了许多,但是和以前楚非绯的大帐是不能比的。
几个大男人往里一塞,立刻就将营帐填满了。
楚非绯缩着腿盘坐在了榻上。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在沉着脸的杜子淇身上略停了停,又挪了开去。落在笑嘻嘻的张守逸的身上。
“大半夜都不睡觉,挤在这里做什么?”楚非绯看到张守逸那张脸。就觉得她在看那只叫灵儿的虫子,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张守逸早就习惯了楚非绯的白眼,那张违和的笑脸丝毫不减地道:“这不是怕你......”
杜子淇冷哼了一声。
张守逸将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哈哈了一声,指了指小几上的药:“赶紧趁热喝了,里面都是好东西。”
楚非绯因为以前在药膳房帮忙,对普通药材还是很熟悉的,加之在身所里,林林总总的书也背了不少,这碗药里的那浓郁的山参味道,她一闻就闻了出来。
“用不用得到这么补啊。”楚非绯皱皱鼻子,捧起了那碗药:“只不过睡了三天而已。这山参都上百年了吧。”
张守逸袖着手,笑了一下,山参?这是参精好吧,算了,跟这个女人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有些人穷其一生,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这女人却是自有“人”给她送上。
这时,远处的山林中传出了一声兽吼,楚非绯一惊。
阿房却笑道:“看样子那只巨猿也知道主子醒了,这是打招呼呢。”
楚非绯惊诧地看向阿房,什么时候那巨猿和阿房这么熟了?
经阿房解释,楚非绯才知道,原来这几天,自己吃的药里那么多好的山珍,都是这巨猿给送来的,什么灵菇啊,山参啊,首乌啊,总之传说中,见都见不到的好东西,那巨猿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每天都往营地送一点。
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知道这巨猿并无恶意,看样子,倒像是挺关心楚非绯的身体的。
楚非绯想了想:“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那只大猴子了。”
说着楚非绯站了起来:“张守逸,把你的药箱拿来。”
“干什么?”张守逸袖着手,莫名其妙。
楚非绯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叫你拿,你就拿,那么多废话!”
张守逸带着一鼻子灰去自己的帐里拿了药箱,再回来时,楚非绯已经到了营帐外,正站在熊熊的篝火前,望着山林那边的方向。
杜子淇与吴义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神情间都有些紧张。
远处的山林一阵晃动,一个黑色的小山样的黑影出现在月色下,猩红的眼像是夜里的两盏红灯,炯炯有神地看着这里。
看到张守逸出现,楚非绯对着那巨猿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守逸明白了,感情这女人是要用自己的药箱给那巨猿看伤。
张守逸想到此处就要缩回去,楚非绯眼尖地看到,喝了一声:“张守逸!”
张守逸僵在原地,半晌后才不情不愿地蹭了过来。
那只巨猿四肢着地,缓缓地来到了篝火边,火光下,那巨猿身上的毛发比之那天巫族遗迹里,干净了许多,但有的伤口处,还是在淌着脓血。尤其是肩头处,曾经被那虫子毒水溅伤的部分,此刻还有碗大的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