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给她披了一条干净的毯子。楚非绯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板着脸说了声谢谢。
那人嘴角嘲弄地一勾,似乎对楚非绯的谢谢不屑一顾。
又是一声巨大的水花声。让神经已经高度紧张的众人险些惊跳起来。却见崖壁那处掀起了巨大的水浪,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空中落下。接着,早已断流的瀑布又开始流淌,那崖壁上的血色印记,也被这瀑布的水流渐渐冲刷殆尽。
“终于过去了。”张守逸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口气叹道。
不远处的吴义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守逸,开始大声下令,清点人数,清理营地,检查损失。
这时,李凯过来禀告,外围的蛇群也在逐渐散去。
吴义到此时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向楚非绯:“邵大人,外面风大,请进帐吧。”吴义嘴上对楚非绯说着,眼睛却淡淡地瞧着张守逸。
楚非绯知道吴义恐怕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张守逸,她也一样,便转身朝自己的大帐走去。
在水刚退下的时候,她的侍从已经迅速将大帐收拾了出来,地上浸湿的地毯已经换掉,帐里也点了数个火盆,一身湿漉漉地从外面进来,那暖烘烘的空气,就算是吴义也禁不住松了脸上的表情。
楚非绯打量了一下,淡淡地道:“事有从权,叫人将干衣送到这里,你们就在这里将湿衣服换掉吧。”说完,楚非绯便径自进了后面的隔间,有侍女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虽然从外面看是一个整体的大帐,其实里面可以说是两个帐子。所以楚非绯这样安排也并无不妥,而且大家现在身上都是*的,等走回自己的帐子,就算身体再好也会轻微受寒的。
此刻,帐里的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倒是吴义不客气,开始脱掉身上滴着水珠的甲胄。张守逸见状,也凑到了一个火盆前,将外衫脱了,对着外面喊道:“外面那个谁,随便找两件干衣过来。”
杜子淇皱着眉,对这两个男人老实不客气地在楚非绯的外帐宽衣解带很是不满。
张守逸见杜子淇站在那里不动,轻笑了一声:“你那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赶紧将湿衣脱了吧,要是真病了,可就真的只能回老家了。”
吴义自顾自地将自己脱成了上身*,端坐在火盆前烤着火,对张守逸和杜子淇的对话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张守逸说的回老家,只是指杜子淇不能再跟着队伍了而已。
而杜子淇却知道,自己这次跟着一起来本就是勉强,张守逸曾威胁过他,只要他生了一点病,就得被送回他的老家泡药池。杜子淇可不想因为这个再耽误时间,他在这个空间已经呆得太久,前不久联系时,父亲已经发了脾气,他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只是他总归是不放心......
吴义的手下速度很快,第一个拿来了干爽的衣物。
接着也有侍从送来了两套侍从的长衫,张守逸毫不嫌弃地穿了,看着一旁磨磨蹭蹭的杜子淇笑。
收拾妥当,有侍女上了热的姜茶,三人在软垫上席地而坐,各自捧着热茶,想着心事。
这时,内间的门帘一挑,有侍女通报道:“主子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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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虎头蛇尾
当那个精致的身影缓步走进大帐时,大帐里的三个男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杜子淇有些恍惚,他到这一刻才发现,那个一度被他当做不懂事的小女生的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了。尽管那件绛红色牡丹纹的斗篷,将她浑身上下裹得一丝不露,但是那精巧的下巴,嫣红的唇角,湿漉漉的眸光,连那带着潮气随意披在脑后的黑发,每一举手,每一抬足,都在诉说着一代佳人的风韵。
而那张明明已经带足了风情的小脸,此时却淡淡地板着,毫不自知地纤腰款摆,微微一个旋身在软榻上坐下,裙角如莲花绽开,露出里面牙白色的常服来。
杜子淇攥着膝上的衣襟,手心已经出了汗,他的目光无法自控地黏着在她俏丽的身影上,直到她冷冷地投过来一瞥......杜子淇诡异地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透出一股喜来。
张守逸自楚非绯出来后,喝茶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一双眉越挑越高,手里的茶几乎要倾倒了出来也不自知。
吴义垂下眼,轻咳了一声,打散了空气中隐约跳动的暧昧,端正地坐好行礼:“末将保护不力,大人今日受惊了。”
楚非绯淡然地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请罪。”
吴义今日本也不是请罪来的,便接着道:“本不该打扰大人休息,只是今日此事实在蹊跷,末将必须问个明白。”说罢目光就落在坐在对面的张守逸身上。
楚非绯捧起一旁的女侍奉上的药茶,轻飘飘地瞟了一眼那差点打翻手中茶盏的张守逸,无谓地道:“你随便问,我只旁听。”
吴义端正地坐着。一手压在佩剑上,眸光逼人地道:“张御医,张大人,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张守逸放下手中的茶盏,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子:“吴将军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张御医似乎对今天水潭里的东西很清楚。可否告知那东西的来历?”吴义紧紧地盯着张守逸道。
张守逸微微迟疑。抬眼看了眼楚非绯,楚非绯不动声色地饮了口茶:“不错,不过相比那东西的来历。我更想知道,召唤那东西出来的,是什么人。”
张守逸低头想了想,方道:“这个我其实也不能确定。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那人应该是南疆皇族的叛徒。”
“南疆?”吴义皱起眉:“怎么又和南疆扯到了一起。”
张守逸连忙道:“那人即是南疆的叛徒。自然所作所为与南疆无关的,只不过他的术法,却是传承自南疆罢了。”
杜子淇听到这里微微蹙起了眉:“既然不是南疆在背后推手,那名叛徒又为何和我们作对?”
张守逸困惑地仰脸叹了一声:“就是说呢。他既然已经离了南疆,凭他的本事,在哪都能称霸一方。又为何和这女人过不去。而且杀了这个女人,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楚非绯轻咳了一声。白了张守逸一眼,那意思是提醒他,我是一品,你是七品,注意规矩。
张守逸不以为意地一笑,这些日子,因着活死人那件事,他和这女人斗智斗勇,讨价还价(主要是为了灵儿的福利),已经十分熟了,对这女人所谓的官威,根本无感,此时袖起手道:“这件事,我也搞不清楚,那禁术我也只是在书上见到过,至于有多厉害,你们也看到了......”
张守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尴尬,他们是看到了......但好像也没多厉害,简直有虎头蛇尾的感觉,就这么个东西将他一开始吓成那样,张守逸想到这里,自己脸上也觉得挂不住了。
张守逸状似牙疼地嘶了一声,转向楚非绯道:“最后怎么变成这个结果,其实我也不明白。”
楚非绯因着现在有外人在场,才忍住了没翻白眼。
对面的吴义果然不甚满意地道:“那东西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张大人既知道那东西的来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依本将看,张大人是不肯说吧!”
张守逸盯着吴义叹道:“吴大将军,那禁术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提过那么一两句,而且书上的描写只是寥寥几笔,我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吴义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哦?不知是什么书,竟然记载这么有趣的东西,张大人不若说出来,大家也稀罕稀罕。”
张守逸慢条斯理地道:“是在下祖传的一本医书。”
“医书?这是哪位神医编写的,里面居然还有什么禁术!”吴义显然是不信张守逸的鬼扯,冷笑连连。
张守逸不慌不忙地道:“自古巫,医是一家,医书上带点巫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吴义沉着脸,盯着张守逸,张守逸也是不惧,两眼大睁地回视。
楚非绯垂着眸光,微微晃动着手里的茶,半晌后才道:“张守逸,你可知后来那潭中的血水,是怎么回事?”
张守逸垂下眼,摇头道:“不知,我猜想可能是那黑暗那伽吃了潭水中的什么生物,得到满足,所以离开了?”然后又呵呵一笑:“不过无论是什么,看那血量,这潭底的生物,可真是个大家伙。”
楚非绯微微蹙起眉,真的这么简单?那什么那伽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楚非绯脑子里又划过那崖壁上的若图若字的血印,一种隐隐的感觉告诉她,她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想不起来。
杜子淇淡淡地瞥了张守逸一眼,抿起嘴角不语。
对面的吴义半信半疑地盯着张守逸,心有不甘地正要开口再次追问。
却在这时,门帘突然一响,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楚非绯而去。
吴义手腕一震,佩剑已经出鞘,杜子淇站起来了一半,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软榻那里,楚非绯手里拿着一个火炭钳子,指着一团*的肥硕东西,嫌弃地道:“把毛烤干了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