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就听见苏宜说了一句话。
“情况好像不太妙。”
苏宜原本温润的嗓音不再平和,反而带着点急促,音量压的很低。
傅时禹的动作一顿,身子侧了侧,转了个方向。
“前面进口在查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傅志诚眉目凝重,“刚才进来已经检过一遍了,怎么——”
苏宜说:“我过去探探。”说完往那边走去。
十分钟后回来了。
“不晓得是在抓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检查每个人的体貌特征。会不会是那件事有人泄露了风声或者说已经报警了?不然不可能有警察查这个点开往大不列颠的航班。怎么办?”苏宜说着,语气有些焦虑。
傅志诚考虑了好一会儿后,迅速道:“也不能折返了,现在回去大概是自投罗网,警察局的人肯定会蹲点。这样——”傅志诚靠近了一点,再次压低声音:“为了保险起见,我带着惠惠先去香港,至于莉莉丝……”
莉莉丝马上接口:“我可以坐飞往巴黎的航班,到了法国再转机就比较容易了。”她又问傅志诚:“那我之后怎么去接奥罗拉?”
“我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到时候你安顿好后就打这个电话。”傅志诚立马抄了一个号码给莉莉丝。
几人很快商量妥当了。
“快点!我们目标太大得分开走!苏宜你和莉莉丝一起。”
因为临时发生变故,莉莉丝只好放弃了早晨八点半直飞大不列颠的这趟航班,四人两两分头离开。傅志诚抱着方惠坐上了九点四十五去香港的飞机。
因为他有近两年内出入香港的多条记录,资料上还注明有个儿子在香港留学,所以现在抱着方惠这个女儿,离开得还算顺利。
行程大概是三个多小时,途中方惠偶有清醒但大多数时候都昏昏沉沉在睡觉。
等飞机上的女乘务人员推来午餐的时候,傅志诚礼貌地向她们要了一杯牛奶。
他轻轻叫醒方惠,方惠头上的伤口其实还没有完全愈合,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白纱布,不过她带了帽子,所以也不算引人注目。
悠悠转醒后,傅志诚就端起牛奶喂她喝:“你一个上午都没吃东西,先喝杯牛奶。”
方惠是知道他们是在飞机上了,不过她看了半天没发现莉莉丝,便轻声问道:“傅叔,我的妈妈呢?”
傅志诚没有刻意隐瞒,只安慰她:“因为遇上一点小麻烦,所以她上了一趟航班,别担心,过几天惠惠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方惠点了点头,又说:“咱们这是飞往大不列颠么?”
傅志诚一顿,笑了笑说:“不是,我们先去香港,就是你傅哥哥现在上学的那个城市。”
而另一边,莉莉丝就没那么幸运了,首先是今天沙海市到巴黎的航班一直要到晚上十点多才有一趟,他们至少要在等上十二个钟头,期间如果一直逗留这里的话,会很危险。
再一个,苏宜发现机场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莉莉丝靠在角落里冷眼看着,突然说道:“不太对劲!你看这里突然进来很多武警。”
苏宜显然也看见了刚才从大门进来的一队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统一的着装,最重要的每个人的腰部都别着一把黑突突的手|枪财阀千金掉入妖孽窝!
“糟糕!要出事了。”苏宜语气凝重。
这话才一说完,那一支有三十来人的军队已经分别将机场的所有的出入口都给把守住了。很快机场内的喇叭就传出了一条消息。
是什么呢?
广播的内容大致是说,政府收到□□消息,有一支反动势力携带了大批军火武器,企图用以对抗新政府,而目前这股反动势力四处逃窜藏匿,间接危害到了公民的生命安全,所以政府除了逮捕令从即刻起,将严格管制机场。所有出行认真将要接受严格的排查!
并且随之又颁布了一个新的告令,是关于外籍人员滞留华处理问题,除了因为政治问题遗留的外籍人员之外,从今日起,意外逗留本国内的外籍人员,近段时间内一律不准返回本国。
消息连续播报了三遍,等停下来之后,整个机场内部是一片哗然,吵吵嚷嚷的,比之前吵闹数倍不止。
莉莉丝几乎是消息播报的那一刻起,拧着眉头一刻不松,苏宜苦笑着说道:“好像走不了了。”
而傅志诚和方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三个小时候后,飞机抵达香港,两人下了飞机出了机场,乘车直往傅时禹住的地方而去。
香港是一个于大陆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完全不同的社会风貌,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喧闹的街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大埔小摊的早茶店,街角带着一副圆黑眼镜的算命先生,楼道下收费写代写书信的人。
来来往往的人群,有西装革领的先生,有穿着时下流行风衣脚踩高跟鞋的摩登时尚女士,朝气蓬勃的学生仔。
一切都显得很活络,生机勃勃。
俨然是另一种新奇景象。
******
傅时禹在香港大学读书,在宿舍里接到父亲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讶,因为他们平时几乎是用书信联系。
等他匆匆放下书本,连收拾一下自己都来不及,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
他看见了谁?
他看见了她的小姑娘也来了。
那孩子穿着一条粉绿色的连衣裙,外头套着件外套,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脚下是扣带小皮鞋。此刻她正低着头,双手背在后面,显然是无聊极了,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地面。
待再仔细看,就发现小姑娘身高长高了不少,傅时禹想,大概是很长时间没见她了,突然很是想念。
他走近了,轻笑出声,然后喊了一句:
“惠惠。”
带着思念和一些温暖的念头,温柔轻扬的语调,随着空气传递过去。
☆、第32章 〇三二
方惠抬了抬头,自然而言寻着那道好听的声音看了过去。
那是她印象中再熟悉不过的人。样貌生的极为好看,自人群中一眼望去竟是那般出色,光华难掩。
傅时禹从前方缓缓踱步而来,俊朗清丽的脸上带着如春风般暖人的笑容,他的头发垂在耳际再上一点的位置,并不是非常短的那种,可能是来的时候走的有点急了,此时看上去微微有点凌乱。
他穿的是一条深颜色裤子,上面是浅灰蓝的翻领外套,衣服扣子没有扣的那么整齐,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衬衣。
傅时禹看上去比之前更成熟稳重了,气质更加内敛。
还有,他长高了。
“时禹哥,你来啦。”
方惠弯了弯眼睛,应答到。
傅时禹走近了,先跟傅志诚说话:“父亲,您来了。”
傅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先离开。”
等傅时禹再低头看方惠时,才发现她脸色很是不好,下意识就皱了皱眉,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不方便详谈。
倒是傅志诚开口了:“走吧,找个地方先让惠惠吃些东西。”
学校附近不少人,这里确实不适合说话,傅时禹自然地牵手方惠的手,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说:“父亲来香港这次还是去陈叔家么?”
傅志诚点头:“来的太仓促,也只有去打扰他了。”
陈远钟是傅志诚的好友,两人念书的时候就认识,因为脾气相投志趣相投,久而久之就成了知己,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联系。
正好已经是饭点了,傅时禹便带着他们去近一些的餐厅,又想着两人肯定是一大早就赶来的,于是就去了一家环境相对悠闲一些餐厅,没那么多人,不吵闹。
傅志诚给方惠点的都是一些能补血的汤膳,傅时禹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期间随意聊了两句,傅时禹和傅志诚两人都心知肚明,眼神交流着事情容后再细说。
一顿饭吃到后面,方惠的精神眼见的就有些萎靡不振了,傅时禹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最后等方惠自己把汤匙放下来,傅时禹让她靠着自己身上歇一会儿,方惠眼皮慢慢掀了掀,然后又阖上了。
傅志诚叹了叹气,低声说:“……出去吧。”
傅时禹点点头,先站了起来侧身把椅子向后挪开了些,然后半蹲下身,正面把方惠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方惠乖的像只小猫咪,眼睛都没睁开,整个人顺着就趴在傅时禹身上了,头略略向里侧歪着,蜷区着埋在傅时禹左边肩膀上,双手自动抬起圈着他傅时禹的脖子。
傅时禹双臂用力把小姑娘往上颠了颠,调整好舒适的姿势,拖着她的屁股把人抱牢,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傅志诚。
傅志诚的好友陈远钟家住得离学校这边略有些远,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到了目的地。
陈远钟家是家里头留下来的老房子,并不是现在时兴的那种一层住几户人家的七八楼层的商品房。不过因为他父母已经逝世,他又未曾结过婚,所以现在家中只有他一人。去年傅志诚带着傅时禹来见他的时候,陈远钟还一度让傅时禹以后就住在自己家,但傅时禹还是以这边距离太远,学生还是当以学业为重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但仅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陈远钟是个很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