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天穿着女装,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顾无忧早就欢快的扑过去了,这会子只能故作矜持的行了个福礼,柔声道:“多谢殿下,妾无碍。”
小春和永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姑娘这般装起柔弱起来,还真是,怪怪的······
裴然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牵动了一下,转头又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个小头领,声音清寒。
“你好大的胆子,敢无视本王的法令,私下收受贿赂。”
那小头领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来,捏在手里还来不及装到袖子里的荷包顿时像一块火炭一样烫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殿下恕罪,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了,这是头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既如此,本王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裴然偏过头来,一双清水似的眼睛微微眯起。
“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被那眼风扫过,小头领和那几个军汉不觉起了颤抖,像腊月里被泼了盆冰水,说不出的寒意沁人。
几人相互张惶的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了决断。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就吩咐小的,小的一定替您主持公道!”
小头领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顾无忧一脸谄媚的笑,同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无忧带着幕篱,看不清表情,只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这铺子的主家,这几人欺上瞒下,贪墨铺子的款项,被我发现就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陈管事和铺子里的掌柜伙计完全呆掉了。
杀人灭口?!
明明是我们的人被你打折了啊!
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小头领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暂时瞎一会儿。
“光天化日竟敢杀人灭口!简直没了王法了!来人哪,把这几个以下犯上的刁奴绑了,关到牢里去!”
“是!”
军汉们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陈管事等人捆了个结实。
“殿下,殿下,我们是宁国侯府的呀!宁国侯府!您不能抓我呀!”
陈管事慌了神,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
小头领反手就是一巴掌。
“管你是哪家的!我们殿下公正严明,从不徇私!再敢乱嚷,敲碎你的牙!”
陈管事见裴然依旧负手静静的站在那里,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顿时面如死灰的瘫了下来,由着军汉们他拖走。
“小姐,您看这样处置满意吗?”小头领搓着手,赔笑问道。
顾无忧微微抬了下手,小春会意,拿出一张银票扔了给他。
“我家小姐赏你的。”
小头领看到银票上数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想到裴然还在场,只能万分肉痛的还回去。
“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不敢受小姐的赏。”
“你秉公执法,这是应得的,收着吧,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呢。”顾无忧道。
“这······”
小头领为难的朝裴然看去,却见裴然淡淡说道:“让你收你就收着。”
小头领:“······”
刚才不是还说私下收受贿赂要治罪么!
这么双标真的好吗?!
看来这位姑娘一定很得殿下的看重啊!
幸亏刚才没伤到她,幸亏,幸亏!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头领捏着银票,笑的满脸开花,“小姐还有何吩咐,尽管差遣!”
顾无忧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名单来。
“我这里还有几家铺子,也是一样的有问题,劳烦你替我把这几个掌柜的都给抓起来。”
“是是是,您放心,这些刁奴我一定一个不少的全给您抓来!”
☆、第八十一章奖你一个甜甜的吻
顾无忧都有些后悔今天没穿男装了。
要不然就可以过一把纨绔恶少横行霸道的瘾了!
想想看,她摇着折扇,优哉游哉的带着官府的军巡使,指哪打哪,多神气啊!
有个靠山就是好啊!
而且这靠山还长的这么美!
顾无忧坐在马车里,看着身旁俊雅如仙的裴然,笑眯眯的说道:“殿下,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呀?”
“不及时怎么配合你啊?”
裴然的嘴角挑出一丝笑来。
“大名府又可以进账一大笔赎金了,本王是不是该给你发个嘉奖状啊?”
顾无忧“噗嗤”一笑,发间的海棠金步摇,随着鬓发簌簌轻响,竟是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嘉奖状就不用了,殿下看我这么拼的份上,奖点别的吧。”
裴然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笑。
“好吧,那就奖点别的。”
说着微微垂下头,低头覆盖上她柔软的唇。
顾无忧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裴然的唇很温软,齿间还有着淡淡的清香,带着一股子幽雅凉气,细细麻麻的撩拨着她的唇瓣,顿时让她没了力气。
这个奖励······
还真是挺不错的······
孙氏手下的铺子都被闹了一个鸡飞狗跳。
大大小小的掌柜伙计被 抓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被打发了,就是吓的自己辞工不干了,一时间,十几家铺子都只得暂时歇业,关门大吉了。
孙氏陪房的儿子都被抓了进去,几家人天天都来跪着求孙氏救人,一个个哭的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孙氏给裴然连写了数封求情信均被退回,又气又恼的上了火,连嘴角都起了一圈燎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安王怎么会站到顾无忧的那一边?!
这简直匪夷所思!
顾无忧那个小贱人,果真是个妖孽!
“马上把她给我叫过来!”
顾无忧慢悠悠的踏进孙氏正房的厅堂,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笑吟吟的叫人上茶,无视孙氏几要喷出火来的愤恨眼神,笑道:“婶娘今天的脸色不大好呀,是不是叫那些刁奴给气的?所以说啊,婶娘也不要光顾着看女戒,这俗务啊,也得偶尔管一管,要不然,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孙氏满脸怒色,瞪了她一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要学着看帐,好,我让管家给你伺候的周周到到,所有账本都任你查阅,你倒好,喊打喊杀的,大张旗鼓的闹的铺子都关了门!这每天损失多少银子你知道吗?!你也是侯府小姐,这样心狠手辣的,连长辈的奴才也随意打杀,简直是目无尊长,忤逆不孝!你这样行事,不怕有辱门风,连累你父亲母亲的清誉吗?!”
啧啧啧,这口才真是了得!
顾无忧真想给她鼓鼓掌。
这颠倒是非,倒打一耙的功力还真是深厚啊!
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来听,定会都认为是顾无忧刁蛮泼辣,犯上忤逆了!
孙氏见她不说话,以为是点出了她的父母,震住了她,便话头一转,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来。
“你就算是查出了什么不妥,也该悄悄来禀给我知道,我自会把人都捆了来,任你处置,所谓家丑不外扬,你便是对我不满,也不该闹的这么满城风雨的,叫旁人都来看我们宁国侯府的笑话!难道你的脸上就很有光彩么?你这样莽撞冲动,叫我如何放心把那些产业都交到你的手中!”
若顾无忧还是原来那个胆小怯懦,心智不坚的,只怕真的是分分钟都要绕进孙氏的套路里,一片迷糊了!
还好我上辈子见识得多了!你这点段数还及不上我那继母的一半呢!
顾无忧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慢慢说道:“婶娘说上这么一大篇话,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自然去说清楚误会,让大名府销了案,把人都给放回来!”
孙氏蹙着眉头说道:“铺子里没了人还怎么做生意?那可都是你的嫁妆铺子,你要眼睁睁的的看着它们都倒闭了么?!”
“他们交上来的可都是花样百出的假账,里面的亏空可大着呢,婶娘就一点不好奇,这中间的少的这些银子都去了哪儿了?”顾无忧瞧着孙氏,似笑非笑的说道。
孙氏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那些做了手脚的假账本就是给外人看的,真正的账本可都在她手里攥着呢!
这些嫁妆铺子名义上可都是顾无忧的,她这个婶娘不过是代管,铺子的收益按理说也应该全交给顾无忧。
只是她哪里甘心!
自己费心费力的,又投了那么多私房进去,让她把那些赚来的银子全交给顾无忧,凭什么?!
她原以为,顾无忧年纪小,又不懂庶务,自然是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算弄明白了,没有证据,她又能如何?
可哪里想到,她竟把人都给抓到了大名府,若是这件事真的闹大了,只怕自己动的这些手脚也瞒不过人去,到时候,自己的名声可就岌岌可危了!
可是,那些人她不能不救,否则,时间长了,若是熬不住刑,把她给咬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孙氏骑虎难下,心中也有些发急,冷了脸问道:“那你说该如何?他们可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奴才了,难道就这么见死不救?”
顾无忧听了,微微一笑道:“婶娘既是心软,有心开恩,我这做晚辈的也该体谅才是,这样吧,我这都有他们亏空的数额,您让他们家人把这些私吞的银子赔给我,我就去大名府撤告,免了他们的罪,只把他们打发出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