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看到颜聪眼里的失落，笑着上前去摸了摸颜聪的头，颜聪这才收回心神，自己都这么大了，还是让姐姐操心，真是不该。
那些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又何必有执念？
颜聪对颜欢笑了笑，问道：“姐，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等于白问，颜欢看了一眼还对着颜进嘘寒问暖的赵氏，颜聪了然。
颜进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颜欢，颜欢眼里则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待赵氏上上下下都翻看完了，确定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后，颜进才开口说道：“奶，你们怎么来了？”
“你要去都城，那么远，我哪里放心？”
颜欢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你要是不放心，你倒是跟着去啊，结果赵氏下面的话，让颜欢简直是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本来你娘是想着跟你一起去都城的，但她那好吃懒做的性子，哪里能照顾你？我和你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我陪你去比较好。”
颜进有些无奈，对于爷奶对自己的疼爱，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有时候，这种疼爱却让自己觉得有些过了，特别是和欢儿聪儿比起来，爷奶简直把所有的疼爱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也时常劝说过他俩，但往往起到的反而是反作用，最后也只有不再去提。
而现在，居然说要陪自己一起去都城，对于长辈的好意，自己真的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看了下颜欢，眼前一亮：“奶，不用了，你年纪大了，路途遥远，要是出个什么事情，叫我怎么能够安心赴考？更何况，欢儿也准备带聪儿一起去都城，到时候有欢儿照顾我们，你就放心吧。”
赵氏轻飘飘的看了颜欢一眼，本来还一脸慈眉善目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怎么照顾人？”
说实在的，小丫头片子这个词儿，确实不是什么好词，总觉得有那么几分轻贱之意在里面，再加上她那有些蔑视的语气。
让一旁的白文清就有点儿不爽了。
从这赵氏进门时撞了欢儿一下，自己就有些看不顺眼了，但碍于他们是长辈，就忍着没说，同样是孙子孙女，这心也长得太歪了点吧。
虽然颜进也是自己的好友，但自己确实有些忍不住了。
“欢儿，既然颜兄有事，这里又没咱们什么事，咱们就先回去吧，今儿我有些想吃春风楼的烤鸭了，你们陪我去如何？”
颜进也知道奶这样让人很难堪，只有一脸歉意的看着颜欢三人。
白文清却不等颜欢做任何回应，直接拿着两人就离开了。
颜欢本来还想着要跟爷奶说一声，却发现赵氏一脸早就早好的表情，直接住了嘴，跟着白文清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白文清就大声说道：“这外面的空气啊，真是清新许多啊。”
颜欢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文清哥，你就少说几句吧，咱们真的去春风楼吃饭么？”
颜欢想着，他应该也只是找个借口出来而已。
白文清却瞪大眼睛说道：“欢儿，我说你难道以为你哥我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颜欢听到这句话，就是一愣。
几天前，也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过这样一句话，想到当时的情景，颜欢脸瞬间就红了起来，那种撩动的感觉，现在还残存了几分。
第151章 痛哭
看着颜欢脸耳根子都红了，白文清有些莫名其妙，这没头没脑的欢儿脸怎么红了？不会是着凉了吧。
伸手摸了下颜欢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没发烧啊。”
颜欢本来还陷在自己的小情绪里面，被白文清这一闹，连忙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道：“干嘛，你才发烧呢。”
“没发烧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颜欢没有离他，直接往前走去。
三人在春风楼大吃了一顿，那两兄弟又回书院去了，颜欢一个人单独一个人回家。
回家的路上，颜欢心里有些闷闷的，总觉得自己最近都有些不对劲儿了，自己却常常因为一句话，一个景就想起一个人，作为一个现代人，自己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对于这种感觉，自己觉得很陌生，但却不至于会让自己去排斥。
只是觉得，这或许就是缘分吧，自己居然是在他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内心。
有些缘份，求而不得，却总是在最无意间，撩动尔心，挥之不去。
或许，有些人就在你身边，你反而会忽略，看不清自己的本心。
一切随缘吧，若是缘深，自会再见的。
冬天的风，吹的有些刺骨，颜欢把自己的小脸往大衣的毛领里缩了缩，对着自己白嫩的小手呵了几口气，再搓了几次，才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新年已过，但每家每户门口还挂着灯笼，天还没黑，但家家户户都已经点上了灯笼，既照亮了马路，又暖了人心。
颜欢走到自家门口，抬头看了看那烛光摇曳的灯笼，有些抑郁的心情，瞬间就开朗了起来。
嘴角勾起，轻快的往里面走去。
还未进屋，颜欢就叫道：“娘，我回来了。”
待颜欢走进去一看，整个屋子的气氛却是有些不对劲。
爷奶这时候已经回来了，只是让颜欢没有想到的是，颜进居然也在这里。
在这种时候，大哥必是分秒必争的，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赵氏冷哼一声：“哼，没教养，连长辈都不知道叫一声。”
刚刚进门时才有的好心情，瞬间又消失殆尽。
不想再和赵氏周旋，颜欢对白若兰说道：“娘，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房了，大哥，你今晚不回书院了吗？”
颜进见颜欢要走，一脸无奈的说道：“欢儿，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颜欢有些惊讶。
转身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颜进的脸上露出一丝疲色，往外走去：“走，咱们去外面说吧。”
外面有些冷，两人就去了颜聪的书房。
颜欢让露儿准备了个火盆，才看着颜进，缓缓的说道：“大哥，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欢儿，荷香的事，谢谢你了。”
..
大哥终于还是知道了，难怪.
只是，自己一直以为赵氏和颜耀祖是爱惜这个孙子的，更加看重这个孙子的前途，所以自己认为，他们是怎么都不会说出这件事情，来影响孙子的赴考的。
却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颜进知道了这件事。
之前看着颜进还只是一脸疲色，现在只有颜欢在，颜进的眼圈都红了，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凄凉，却又无助。
“欢儿，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最懂事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还记得，小时候，奶奶把好吃的都给了我，还生怕我会给你们分掉，每每都会看着我把东西吃完，然后才会让我走，那时候，连荷香都会怨我，恨我，只有你，还安慰我，因为你知道，奶奶对你们不好，我也会伤心。”
“欢儿，其实我是个失败的哥哥，对不对？”
“从小到大，我既不能为你们遮风挡雨，也没有教你们读书识字，就连荷香这个亲妹妹，我也一直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我一直以为，我努力读书，就会出人头地，就会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我却越来越没有了读下去的动力。”
“你看看，你和聪儿，没有我，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而荷香，哪怕我以后赚再多的钱，她也变不回从前了。”
颜欢看着眼前眼睛通红的大哥，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良久，才伸手将他抱入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打了几下，怀里的男人瞬间就发出了嚎啕之声。
一直以来，一家人对他的期许太高了，根本不给他停下来歇口气的机会，他一直想让自己变得优秀，变成那个可以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的人，却发现有一天，自己在最接近自己的人生目标时，自己的那个人生目标已经轰然倒塌，从此生活再也没有了方向。
颜欢轻声说道：“大哥，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你看，咱们十里八乡，有几个像你这等年轻的举人？没有，就你一个，我知道，荷香的事情，让你觉得难过，但是，那件事情只是意外，是咱们谁也不想看到的事，你若真的为了荷香好，就该好好读书，到时候，自然能让她过上好日子，难道女人，没有男人就不能过下去了吗？若男人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你现在这样怨天尤人，又能有什么用？大伯娘已经让她心寒了，若是连你这个哥哥，都不能成为她的依靠，那她真的就该难过了。”
颜进也是个成年人了，刚才哭出来也是因为压抑太久，现在被颜欢一安慰，自然是很快就收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
颜欢笑着说：“我小时候还不知道抱着哥哭了多少回呢。”
颜进一愣，眼里滑过一丝异色，但是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