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妙兰却是紧赶两步追了上前来,咬牙切齿的就叫了一声:“叶明月。”
叶明月只当没有听见,照样往前走。
徐妙兰见状气极,伸手就欲上前来拽她的胳膊。但叶明月侧身往旁边一避,于是她非但是没有成功的抓到叶明月的胳膊,反而是因着收势不及的缘故,一下子就碰到了前面叶明珠的腰那里。
叶明珠自打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之后,日常做什么都是极为小心的,便是走路都要丫鬟扶着。当下她猛然的觉得腰部那里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心中大慌,忙用力的攥紧了轻红的手,唯恐自己会摔倒。
后宫里的女人,若是没有孩子,即便是现下得圣恩又能如何呢?总是会有年老色衰,不得恩宠的那一天,到那时可真是要凄凉无比了。所以叶明珠将自己肚中的这个孩子看得尤为的重。
自己一生的荣耀可能都是要系于肚中这孩子的身上了。
现下她腰部猛然的受了这一下,待得站稳之后,自然是要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推她。
不过未及回头,已是听到叶明月的尖叫,随即又听得她厉声的在叫道:“兰贵人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推我姐姐?”
叶明珠何样人?心念电转之间已是伸手抚在了肚腹那里,矮身蹲了下去,同时面上露了极为痛苦的神色出来。
叶明月眼角余光瞥到叶明珠的这样,当下心中哈的笑了一声,但面上却依然满是愤怒和担忧之色,一面高声的质问着徐妙兰:“兰贵人你做什么要推我姐姐?”一面又眼中含了泪水,弯身下来扶着叶明珠的胳膊,哭着问道:“姐姐你有没有事?不要吓我啊。”
徐妙兰面上一片呆怔,显然她还没有明白现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待得她反应过来之后,她只气的又是跺脚,又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叶明月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推她了?你们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们三个人不过才刚出康妃正宫的门,所以这一番闹腾,康妃早就是听到了。
当下她遣了宫娥出来查看是怎么一回事,随后听得宫娥回报,说是兰贵人自后面推了惠贵人一把,现下惠贵人正面露痛苦的蹲在地上,而叶姑娘在旁边哭的泪水涟涟的,又质问着兰贵人为什么要推惠贵人,兰贵人却说自己没有推惠贵人,几个人正在门口闹得乱腾腾的呢。
康妃一听,立时就精神一震。
机会来了。
方才她还在想着要使了什么法子来让徐妙兰不好过,没想到这个蠢货立马就送了个机会到她的手里来了。
于是康妃忙起身扶了宫娥的手,疾步的就来门外看视。
门外依然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叶明珠还手抚着肚腹蹲在地上,面上满是痛苦之色,叶明月则是同样蹲在叶明珠的身边,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正哭得满面泪痕的一声声的问着:“姐姐你有没有事啊?不要吓我啊。”
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慌。
而徐妙兰则是站在一旁,只气的面色煞白,眼圈泛红。
康妃见状便上前,一面高声的吩咐着宫娥速去请了太医来给惠贵人看视,一面又吩咐着宫娥小心的扶了惠贵人回她的卧房里,让她在床上躺着,随后她便沉下脸来,吩咐着徐妙兰跟她进来。
徐妙兰恨恨的瞪了叶明月一眼,却看到叶明月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对她眨了眨眼,随即扯起唇角,露了个极为嘲讽的笑意出来。
她现下这幅模样,哪里还有方才哭的担忧恐慌,压根就手足无措的模样?
徐妙兰当即就只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不已,差点儿没抢上前来直接手撕叶明月。
但叶明月已是一拧身,跟随着康妃进了叶明珠现下住的东厢房。
徐妙兰没有法子,也只得怀揣着一腔怒气,也进了东厢房。
卧房里,叶明珠正躺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的同康妃说着:“娘娘,妾身,妾身害怕。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没有了吧?”
猛然一见真的是柔弱无害的小白兔。
叶明月见状,只无语的抽了抽唇角,心里想着,这叶明珠的演技也是简直了,都快能赶上她了。
康妃则正在安抚着叶明珠:“妹妹不要害怕。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个福气大的,绝不会就这样没有了的。”
叶明月又抽抽噎噎的示了几声弱,康妃则是耐着自己的性子继续的安抚了她几句。
康妃活得通透。她晓得皇后有两个嫡子,太子的位子怎么着都轮不到她的儿子来做,所以她从来不去计较这宫里有多少妃嫔怀了孩子,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的事。所以她对叶明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能平安的生下来也好,还是中途被人使计弄掉了也好,她全都是不关心的。
不过倒是可以借了这次机会来给徐妙兰好看。
她容忍不了徐妙兰对她不尊敬的事,所以怎么能让徐妙兰好过?
于是简单的安抚了叶明珠几句之后,康妃便转过头来,肃色的问着:“兰贵人伸手推惠贵人,这是意欲对惠贵人腹中的龙胎不利吗?”
叶明月闻言,不由的就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康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康妃一开口,直接就给徐妙兰扣了一顶意欲对龙胎不利的罪名,这可比推叶明珠的罪名大多了。
徐妙兰原就没有此心,当下自然是要开口否认:“我没有。”
她话音刚落,就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是叶明月跪了下来。
☆、第126章 坐实罪名
叶明月面上泪痕未干,一双眸子被泪水洗濯之后尤为的剔透,又透着几许惊慌和担忧,瞧着实在是纯真,再不会让人怀疑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在康妃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随后就泣道:“兰贵人口口声声说并没有推我姐姐,可是方才我在旁边看得分明,兰贵人可是出手用力的自后推了我姐姐一下,若非我姐姐的丫鬟察觉不对,立时就用力的抓住了我姐姐的胳膊,只怕现下我姐姐早就是被推倒在地了,那我姐姐腹中的龙胎岂还能保得住?”
徐妙兰闻言只气的跳脚,伸手指着叶明月就怒道:“你撒谎,你撒谎,我什么时候推惠贵人了?”
叶明月哀哀而哭:“都到了这当会了,兰贵人又何必要狡辩呢?方才非但是我一个人看到你伸手自后推我姐姐,旁边的宫娥也都看到了的。我如何敢红口白牙的撒谎?”
又对着康妃哭道:“娘娘,方才那些宫娥中有伺候我姐姐和兰贵人的,可也有的是娘娘宫里的,娘娘只细问便知。”
左右方才徐妙兰确实是伸手自后推人了,虽然她一开始想推的人是自己,而非叶明珠,但旁人又哪里晓得?只要看到徐妙兰确实是有推人的动作就好了。
当下康妃便唤了方才在外面的所有宫娥过来,疾言厉色的问了。
宫娥自然是都说确实看到兰贵人在后面出手推人。
众口铄金之下,徐妙兰只气的双臂都发软了。最后气急之下,她便争辩着:“方才我虽然确实是推人了,但我的初意是要推叶明月,而非惠贵人。我推惠贵人做什么?我同她又无仇无怨的。”
她话音才落,早被叶明月给接过了话去。
“娘娘明鉴,”叶明月依然是面对着康妃的方向,眼中眼泪水要落不落的,“兰贵人出身侯门勋爵之家,而小女出身小门小户之家,自来没有什么交集不说,便是小女见着兰贵人了,那定然也是要毕恭毕敬的,又如何敢惹恼她?可小女怎么听兰贵人的这言下之意,倒仿似我和她有仇有怨一般,所以她倒要出手来推我?恕小女愚钝,只是娘娘,奴婢实在是想不透个中原委。”
叶明月就是料定徐妙兰并不敢将她仇怨自己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纵然是先前徐妙兰再爱慕沈钰,但既然她现下已经是皇帝的兰贵人了,她还敢当着康妃的面说是因着自己和沈钰定亲了的缘故,所以她心中才仇怨自己的吗?这可成了个什么?一个皇帝的贵人,心里竟然想着旁的男人?置皇帝的脸面于何地?她徐妙兰不要命就算了,可是她就不顾及她身后的宁远侯府吗?她应当不会连这点脑子都没有的吧?便是她真的没这点脑子,直说了这话出来,那自己也是不惧什么的。
她徐妙兰单相思而已嘛,沈钰反正不心悦她,心悦的可是她叶明月呢。毕竟当初沈钰上门提亲的时间可是早于徐妙兰被皇帝纳为贵人的,沈钰和自己对此大可以都一推二五六的说自己并不晓得有徐妙兰心悦沈钰的这一回事,这还能怪得了谁呢?也就只能怪她徐妙兰自己啰。
所以不管接下来徐妙兰说什么,叶明月都是浑然不惧的。而且她必然得将徐妙兰意图对叶明珠腹中的龙胎不利这个罪名给坐实了。
而果然,徐妙兰听完叶明月的这一番话之后,虽然是气的胸前里的一颗心都要爆炸了一般,满嘴银牙咬得咯吱咯吱的作响,可到底还是没能将自己为什么仇恨叶明月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叶明月见状,便继续的落井下石,只对康妃哭诉着:“娘娘,小女是再不敢惹恼了兰贵人的,还请您明鉴啊。”
现下满屋子里就康妃的位份最高了,旁人如何认定没关系,只要康妃认定了徐妙兰意图对叶明珠腹中的胎儿不利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