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月一张脸火烧似的滚烫,只狠狠的瞪着他。
其实她心中也晓得沈钰说的不错,只是她原就是个脸皮薄的人,以往又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猛然的碰到了,自然是会惊慌不知所措。可是偏偏沈钰这厮却是如此的......
叶明月一时只觉得头痛不已。
沈钰这时已经将右脸颊揉的不痛了,于是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叶明月:“过来坐。”
叶明月心中警铃大作,一直紧紧握着衣襟的手越发的拢紧了自己的长袄,满面戒备的望着沈钰,问道:“你又想干吗?”
“我没想干嘛,”沈钰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就想你坐到我身边来而已。”
叶明月心里只想着,这个骗子。若是要我坐你身边,拍着你身旁的地方便可以了,何必要拍你的腿?明显是要让我坐到你怀里去。
于是叶明月就摇头,谨慎的说着:“我不过去。”
这样的事自然是难不到沈钰,他惯就是皮厚的人。若是叶明月说不要什么他就不会去做的话,那也就没有现下两个人两情相悦的时候。
于是下一刻就见沈钰往叶明月的方向倾身过去,随后长臂一伸,立时就将叶明月捞在了臂弯里,随后又不顾叶明月的挣扎,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叶明月方才确然是受惊了,所以这当会见沈钰不听她的话,擅自就来抱她入怀,她又岂会不挣扎?但她所有的挣扎在沈钰面前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最后她情急之下,便张口一把咬在了沈钰的肩膀上。
但现下不同方才,且她心中也确然是心疼沈钰,所以这咬的力气也并不大,于沈钰而言,就相当于是挠痒痒一般的。
沈钰也不动,也不推开她,反而是笑着斜瞥了她一眼:“怎么动不动就咬人?我记得你是属马的,不是属狗的啊。”
一面又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臀部,笑道:“别动,坐好了。”
叶明月只被他这轻佻的动作给激的满面爆红,于是这当会口中倒是真的用力了。
沈钰轻嘶了一声,随后又笑道:“成啦,成啦,别咬啦。我是不怕痛的——你咬的这点痛算什么呢?前两年我在战场上的时候,可是被人用刀在胸口上斜砍了一刀呢,肋骨都差点翻出来了,那当会我都没叫痛,还能怕你这咬的这点子痛?我是怕崩着你的牙。”
叶明月方才心中还恨恨的在想着,沈钰这厮怎么能这样举止轻佻的对她呢?不成,她今儿是一定要狠狠的咬他,给他一个教训的,不过这当会听到沈钰说了这样的几句话,她一时心中就只有心疼,倒将那点子怒气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她松开咬着沈钰肩膀的牙,在沈钰的怀里坐好,随即伸手就来拉他的衣襟。
沈钰先是被她这番举动给吓了一跳,随后又笑道:“圆圆这是要做什么?就这样的迫不及待了么?”
身子没有动,由着叶明月拉他的衣襟。
叶明月闻言,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我看看你方才说的那道胸口处的伤痕。”
“不要看。”沈钰这时却是急忙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我怕会吓着你。”
但是叶明月一把就甩开了他按着自己的手,随后也不抬头看他,只说道:“等咱们往后成亲了,你这身上的伤总有会被我看到的那一日,与其到时被你给吓到了,还不如现下就吓到了呢。”
口中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于是很快的,沈钰的衣襟便被她拉扯开来了。
沈钰胸膛虽劲瘦,但也白皙,所以左胸那道斜长的刀疤便格外的显眼。
虽然现下已经过去了两年,这道刀疤早就是愈合了,只剩了一道红色外凸的肉痕而已,但叶明月眼前仿似依然能看到两年前的沈钰胸口上是如何的狰狞吓人。
当时他的胸腔这里一定满是鲜血,这处刀痕一定是皮肉外翻,甚至隐约可见里面森白色的肋骨。
若是当时这道刀疤再斜一点,那就是心脏了啊。这样她如何还能遇到沈钰?如他还能同现下这般的同他坐在一起说话生闷气?
叶明月摸着那道刀疤的手都在发颤。
沈钰只以为她这是被吓到了,忙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就要拉上自己的衣服,急道:“是不是吓到你了?圆圆,你快别看了。”
下一刻却见叶明月抬起头来,眼底隐有水光。
她倾身过来,亲吻着他的唇角,低声的问着他:“这里,还痛不痛?”
她指的是那处刀疤。
沈钰闻言,心中大震。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身上的刀疤会不会痛的事,朝廷里的众人和家里的人关心的也都是他是否打了胜仗,但凡只要看着他活着回来了,外表光鲜,便再不会问其他。
可是他也是个血肉之身的人,战场上自然也会受伤。但却没有人问一声,你这次出去征战受了多少伤?伤口有没有好?还痛不痛?
叶明月是头一个这样关心他的人。
沈钰心中震撼,过后却是觉得有千万般庆幸涌上心头。
真庆幸他当时心悦叶明月,更庆幸她现下对自己的心意一如自己对她的那般。
他猛然的就伸臂,紧紧的将叶明月抱在了怀中。
捉了她一直在轻抚他那道刀疤的手在口边轻吻着,随后他轻声的说道:“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但凡有你在身旁,那便是再大的痛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119章 卿卿我我
初冬已过,万物萧条,京城中原也没有很多适合游玩的地方。沈钰一开始是提议说去山上看红叶,但被叶明月给否决掉了。
霜降过后,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正是看红叶的最好时候,京城郊外的山上现下满都是看红叶的人,叶明月一来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嫌人多烦,二来则是,她和沈钰原就好多日没见,找个僻静的地方两个人好好的说说话,又或是牵牵手多好,岂不比去人潮往来如织的山上去看红叶来得好?
不过这样的话心里想想也就是了,不好对沈钰说的。
沈钰惯常就是那样的一个性子,若是他晓得她心中只想着能与他在一块儿腻歪,他定然立时就会顺杆往上爬。
于是叶明月想得一想,便说道:“我前儿听得我大嫂说京城中有一个去处,叫做景园,里面遍栽了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树正是叶子金黄的时候,极为的震撼,不若我们今儿就去景园游玩,如何?”
对于叶明月的提议沈钰自然是没有不从的,于是当下他便吩咐着赶车的小厮拨转马头去景园。
沈钰前些日子就同叶明月说了,让她给他做一只香囊,叶明月又晓得今儿是沈钰的二十岁生辰,所以紧赶慢赶的,终于于昨日下午做好了。现下她就从袖子里将香囊拿出来递给了沈钰:“给,生辰礼物。”
沈钰接过来一瞧,墨绿色的方形香囊,上面绣的是荷叶和并蒂莲花,里面又装了百合香饼,握在手中,鼻尖丝丝百合清香。
沈钰极为的喜欢,只将这只香囊翻过来覆过去的看,面上是喜滋滋的表情。不过顿了顿,他又伸手指着香囊,抬眼望着叶明月笑道:“怎么不在上面绣上一对交颈鸳鸯呢?”
叶明月闻言便晕生双颊,作势就要来夺他手中的香囊,一面又道:“既是你不喜欢我做的这香囊,那便还给我,你自己另去挑合你心意的去。”
但沈钰早就是一抬手将这只香囊揣到了自己的怀里去,又双手死死的护住了胸口,笑道:“你做的这个就是最合我心意的了,我还到哪里去寻合意的?”
一面又叫了好几声好圆圆,叶明月掌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若仅就现下看,再想不到沈钰会是那个任凭旁人听了便会吓的面上失色的昭威将军和锦衣卫指挥使。
一时景园到了,沈钰先下了马车,随后亲自的撩开车帘子,扶着叶明月下了马车,压根就不用白薇和小茶等人上前来伺候。
而沈钰现下也晓得叶明月是个路痴的事,所以等叶明月一下马车,他立时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怕她走丢了,但一面又回头笑话她:“你怎么就笨成了这样,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往后你但凡出来,可要抓紧我的手,不然丢了,我倒哪里再去找像你这样笨的媳妇儿呢。”
叶明月听了,只又是羞又是气,若不是周边有人,她管保就要拉了沈钰的胳膊,不管不顾的先咬一口再说。
于是当下她就没好气的回道:“我丢了就丢了吧,沈大人正好再去寻个好媳妇儿来。”
“那可不成,”沈钰笑着瞥了她一眼,“这天底下可再寻不出像你这样,即便是笨成了这样,可依然能让我喜爱到骨子里去的人。”
叶明月闻言,一时都不晓得心中到底是该觉得甜蜜呢,还是气恼呢。
怎么明明是嘲笑她的话,却又那么像甜言蜜语呢。
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有恼意的,于是便一面拿眼溜了沈钰一眼,一面被沈钰紧握在掌心的手就两指屈起,掐了他的手掌心一下。
但她也并不会真的很用力的去掐,所以虽然沈钰是觉得有痛意,但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沈钰就笑着回头瞅了叶明月一眼,但见她双颊嫣红,望着他的目光半是恼,半是羞,较往日更有一番动人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