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 (两手空空的客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
- 入库:04.10
又有家里老人长哭“虽然对此事一无所知,但即是子孙犯了错,做长辈的也有不查之过。甘愿赴死不敢推诿。”
李阁老都没等治官去抓,还是自己去治官那里伏的罪。说“身为一族之嫡长,却不能体察下情,未能制约族人,以至其私下串谋犯下如此大罪,自己罪无可恕没有脸再做人。”治官都没反应过来,还想着与他客气几句,把人收押,哪知道人说完,一拔剑就自刎死在了堂下。
治官被溅了一脸血,人都吓呆了。
再等治官去李府一看。长房女眷都已经自缢。挂在院子里,长长一排。一群大的小的孩子都被奶嫫带着,要去赴死的,但有几个奶嫫没有忍心下得手,抱着孩子躲在衣柜子里头。
学子们就是为了这些孩子请命。
以为李氏一族之祸,起自庶族。李阁老虽不知情,可身为嫡长已经赴死,稚子何辜?虽然陈王入都之时,李氏弃都而去,但这一死也算是赎了罪过。皇帝若再加追责,岂不令人寒心?
齐田入下那张诉纸,手抖得厉害。
这时候椿匆匆从外面进来,她原来是在宫外照看李氏的。现在突然回宫,说是府衙那边人有击鼓。
治官先前从长贵在外的府邸回去,就遇到这么一件事,把人带上来,一问,竟然是周家的老夫人被抬来了,要告自己媳妇谋害了自己的儿子。
治官当时便懵了“你再说一遍!”
堂下陪同周老夫人来的下仆泣道:“我们老夫人要状告周夫人田氏与陈王勾结,谋害周大人。”
治官把状纸接来看完,坐回太师椅上长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立刻就往田家去找了一直陪着李氏的椿,告诉给她知道。
椿不敢耽误,立刻就回宫来了。
阿桃听了信,吓得带着哭腔问“娘娘,舅老爷会不会有事,夫人会不会有事?”
齐田没有回答,只吩咐椿回去好声照顾李氏,扭头见阿桃还站在原地,问“怎么还不传膳?一会儿就是晚膳的时候了。”楚则居会过来吃饭。
哪怕外面闹成这个样子,两个人仍然是雷打不动一起用晚膳,都绝口不提外面种种。齐田没有忘记楚则居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你可千万不要挡我的路。”
自己到底走到哪一步才算是挡了他的路?
这段时间,她在外走动,每一天回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可楚则居好像一点也不知情,提也没有提一句,两个人之间说的,仍然是现代的那些琐碎小事。
但是这种平静也许只能维持到今天。
第121章
第121章
楚则居到长宁殿时,下着雨。
他从外面来,身上带着水气。长贵跟在身后打伞,但他袍角还是湿了大半。
齐田站在回廊下头看着他过来。
从外形看,他确实不错,身高,肩宽,腰窄,长腿。齐田在现代看了许多古代的画册,一直以为古人都是五五身。皇帝个个看上去,都不过是不起眼的中年人。
但九王不是。他一身英气,星眸剑眉,沉静不语时不怒自威。比楚则居在现代的身体要年轻很多。她去研究所探望所见到的楚则居,脸色惨白,脸颊微微凹陷,睡在那,无害又安静。但到底能看出年纪来了,没有青年的神彩,更多的是中年人的持重。
两人进到殿中,阿桃立刻便传膳来。楚则居说“今天好大雨。”坐下又问“今天分数线出了没有?”语调温和,绝口不提别的事。
见齐田站在一侧不说话,抬头看她“怎么了?有谁惹你生气?”
外面狂风暴雨,可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让齐田少有地感觉到烦躁,觉得自己面对楚则居,就好像张多知说过的商谈之中两方交战,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楚则居有成年人的老辣,而她还没有这样的耐心。但最后她还是克制着自己。在桌边坐下。
宫人们动作即轻又快。两人默默无声地吃饭。楚则居说起报考专业的事。他从刑沉心那里知道齐田想去新闻传播专业。
齐田坐在他对面,看着身着龙纹便袍的古人噏动着嘴唇说着现代高考报考专业的事,有一种奇异的脱离感。楚则居很快就发现她并没有在听。停下来问“怎么了?”
齐田无法再忍耐下去,说“我今天出宫去听了审,现在田中姿已在狱中。”
楚则居放下手上的筷子,浅浅喝了口汤,点点头“我知道。”
“周老夫人状告田氏勾结陈王谋害周有容。”
“来时已经听青非说过。”楚则居用平静的声音说
。
“我不会放任不管。”
楚则居点点头“我知道。”
“你在屠杀。”齐田说。她听到这么血腥的字从自己嘴里蹦出来,也感到十分意外,但随后再重复了一遍“这是屠杀。”不然是什么呢?短短几天,刘氏与关氏已灭。可那里面有罪人,也有无辜者。有不知道外事的妇人,不谙世事的稚子。成百上千的人已经死了,后继还有成百上千的人会死去。哪怕政治正确,但却是这种恐怖而没有人性的方式。他有得选,但是他主动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楚则居并不生气,他坐在那儿,拿着汤盏的手还是那样平稳。
齐田倾尽全力的一拳,却好像打在空气中。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你没有什么要说?”
“那你会不会听?”楚则居反问。
“我不怕你。我不是你的员工,不是你的属下,不是你的子民。”
楚则居点点头“所以我没什么要说的。你还是坐下吃饭吧。等下冷了,膳房也远,来来去去的太麻烦。”
齐田看着他没有波澜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却难以抑制自己胸中的怒火,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发怒,满桌的碗碟都被她拂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楚则居低头看看袖口被溅上的汤汁,放下手里的碗。
环视着那一地残羹,温和地对她说:“年轻人总是不会听从年长者的教导,不会把前人的经验教训放在心上,非要自己去撞破头。就像我小时候,别人告诉我阁楼上有可怕的东西,不要上去,可我却一定要上去看一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不要再插手,不要管,你也一定不会听。你会想尽力法,就像我想尽办法要上阁楼一样。然后你会生气,因为事情没有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会觉得我没有人性,不可理喻。仇视我,憎恨我。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这时候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说完拍拍手,叫宫人进来“收拾干净再传膳来。鱼汤就不要了。你们伺候也实在不经心,就不看看每次鱼来,都是原封不动回去?你们娘娘不爱吃鱼。”语气倒也和气,抬头看齐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倒笑了笑“好了。你脾气也发了,再有气不顺,也不要再拿吃的来泄愤。你手上是不是流血了?”
使宫人拿湿巾来与自己,过去拿起齐田的手想看看伤在哪里。
齐田甩开他的手,对宫人道“你们下去!”
楚则居没有说话。
那些原本在收拾残局的宫人手上顿一顿,见楚则居不说话,连忙避开齐田的视线,继续打扫起来。
对啊。她们没有错。皇帝才是皇宫中真正的主人。齐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这一通意气用事的怒火发的毫无道理,也没有任何帮助。
不一会儿殿中就收拾干净,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一切又恢复原样。
齐田已经平心静气“我一定能救田家。”她不想输给楚则居,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被他比得像个因为不如意而乱发脾气的熊孩子。
但哪怕她尽力了,这句话听来,仍然有些愤意难平,即像是在向楚则居宣战,又像是在对自己许诺
。
楚则居说“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是皇后。”
两个人坐下,竟然也面对面吃完了这顿饭。
楚则居出了长宁殿,长贵还以为他心情不好。没想到走着,却突地笑起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长贵不明所以。
治官那边次日田蚌便恢复意识,田家的案子照常开审。因田氏案与田中姿的案子相交,便合作一案。
治官一早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忐忑等到开审时,上堂便发现皇后竟然没来。微微松了口气,与宋阁老见礼。宋阁老脸色却不是很好。
田中姿也被提来,他气色到不错。
不过田蚌被押来翻来覆去仍然是那几句,一面之辞。田家又不比刘氏和关氏,凡涉及此事的人都被他们自己作死杀了个干净。田家竟然都还好好活着。各自提上堂来审问,没有一个在整个事件之中见过田中姿的,田蚌口口声声说是田中姿指使,可也说不出自己是哪个时候与他相见,在哪里相见。
之后虽然连着说了二三个地点,可都有人证实,田中姿那个时候,不是在与友人一道蹴鞠,就是在打马球、狩猎。田蚌说是有秘信,可是什么人把这信送来的,又是通过谁交到他手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