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在宰相府都是好菜,到他这儿就只能喂狗了?平王想说他就是被惯刁了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想的却是:刑向明还真不知感恩,之前在平王府里谁也没亏待过他,不然他能吃刁了嘴?
可偏偏他不识好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千方百计要害人,如今倒嫌起饭菜不好吃,这怪得了谁?
平王道:“为了救你,我与他们都闹僵了,你祖母他们都去了通判府,如今府里算上你我父子也不足十人,你还想吃什么好吃的?就这还是我去宰相府拿来的。”
刑向明却好似没在意他的饭菜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他的心思都放在平王那句‘他们都去了通判府’。
刑向明一脸喜色道:“他们去了通判府还回来吗?”
平王摇头,他觉得只要刑向明不死,老王妃他们就不会回来,可这话不能跟刑向明说,怕他再受到刺激,像之前那样的疯态平王也是怕的。
刑向明一脸期待地望着平王:“父亲,你放我出去吧,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你在外面看着也不好过,放我出去我会做炖锅,我还会做羊肉汤,我们父子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我保证往后再也不争不闹,就在院子里好好过日子。”
范姨娘也在旁边拍着地牢的木桩门喊道:“王爷,他们都走了,都不要你了,你放我们母子出去啊,我们母子要你,我会做饭,我给王爷做饭、侍候王爷。”
平王却看也不看范姨娘,而是对刑向明道:“向明,你此言当真?放你出来,你不会再做错事了?”
刑向明大力地点头,“父亲,我保证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懂事儿,若母亲肯原谅我,我就在母亲跟前尽孝,若母亲不肯原谅我,我就躲的远远的,绝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着心烦。大哥大嫂若是还气我,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若是他们还不解气,砍我两刀我也不怪他们。父亲,我已经得到教训了,这几日在地牢里想的明白,我之前错得太离谱,你们一再容忍我,我却不知好歹。这回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平王被刑向明说的心里酸涩,若他真知道悔改当然是好事儿,可之前他还疯狂地叫骂,平王觉得他多半是为了脱身在哄他。
可看刑向明这个样子,平王还是心软了,喊守地牢的守卫过来,“你把牢门打开。”
守卫愣着不知该不该开地牢门,平王道:“如今王府里就我做主,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
守卫无奈,只能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范姨娘见门开了,飞扑到平王怀里,平王却看着刑向明步履蹒跚地扶着墙往外走,一把推开范姨娘,上前几步将刑向明扶住,一扶就扶出了地牢。
范姨娘在后面跟着,出了地牢门,一直朝着平王府的后院走去,看着空荡荡的平王府,范姨娘却忍不住喜悦,“王爷,他们都走了?往后这个王府都是我们的了?”
平王看也不看他,刑向明却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怎么也忘不掉之前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同样是做娘的,刑向明觉得若是安宜阳出了事儿,平王妃一定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极力脱身。
☆、第414章 王爷你还活着?
第414章 王爷你还活着?
范姨娘被刑向明瞪了就往后藏了藏身子,她也没想到平王真会把他们母子放出来,当时急的口不择言也是为了保命,她怎么知道都这样了,平王竟然还能把刑向明放出来?与其两人都死在地牢里,能逃一个是一个。
再说这事儿真不是她主使的,若早先知道刑向明有这心,她帮着谋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了。
平王扶着刑向明回到他原先住的院子,发现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动过,显然他这里的东西人家走时都不屑拿走。
身上的伤还很重,刑向明平躺在床上,府里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下人,范姨娘就殷勤地又去烧水又去做饭,只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早前在楼里时都有人侍候,嫁进平王府后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为了讨好平王而学着做的几样菜又费工夫又不顶饱,做出来的饭菜还不如地牢守卫买来的好吃。
刑向明也吃不下,可不吃又饿,只是把平王从宰相府拿回来的几个菜就着饭吃了。连日来又惊又吓又疼,刑向明吃饱了躺在床上就睡,虽然睡的不安稳,可好歹睡的是舒服的大床,比地牢里不知好了多少。
平王见刑向明睡了,对范姨娘道:“你回你院子里瞧瞧,有什么值钱的给我找些来,向明这样子还得请大夫抓点药吃。
范姨娘不情愿,可如今她也不敢再得罪平王,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见平王看都不看她,范姨娘咬着嘴唇心里愤恨,想当年她得宠时在平王府里如何风光?连平王妃都对她退让三分,可谁想这男人就是个无情无意的,说不宠她就不宠了,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最后却落得关进地牢的下场。
现在给儿子抓药都得她拿钱,这男人她也不指望了。
回到院子,见院子里已破败不堪,箱柜上的锁也被砸开,里面的东西几乎都不见了,范姨娘就是一阵心寒。
以她对平王妃的了解,平王妃那么骄傲的人肯定看不上她这些东西,八成是她身边的人见她出了事儿,将东西卷走了。
这些年她虽然存了不少的体己钱,可之前出的那些事儿,又有不少在她当家时贴补到了账上,她明面上剩的银子也不多,但破船还有三千钉,范姨娘能在平王府里作威作福那么久,存钱的本事还是有的。
将卧房的门前紧,范姨娘猫着腰爬到床底下,掀开一块地砖,从里面抱出一个灰扑扑的坛子,小心地将坛子上面的灰掸去,再将盖子掀开,露出里面满满的珠光宝气。
范姨娘到箱子里翻出一块被疑惑的包袱皮,将坛子翻下底朝天,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包袱皮里,除了表面的珠宝,下面还有一沓银票和大块的金元宝。
范姨娘将包袱皮系上,背在背上又觉得这样出门实在太显眼了,只能把包袱皮再打开,将大沓的银票塞到怀里。找了几件衣服,将珠宝和金元宝塞到衣服里面,再用包袱皮打了个包,这样瞧着倒不是那么显眼了。
范姨娘将包袱系在胸前,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见没什么再值钱的东西,叹了口气,想不到她在平王府里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若是她再不离开,这点东西都不会剩下了。
最后又留恋一下,狠着心转身就走,只要离开余奚府,随便找个山沟沟先住几年,等风头过了她再出来,是找男人再嫁,还是买房置地,有这些傍身,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平王和刑向明等了半天也不见范姨娘回来,平王不时朝外张望,刑向明却冷笑不止,平王或许还对范姨娘有所期待,但刑向明对范姨娘比平王了解的深,如今在平王府里待着,说不准哪天平王妃和世子他们会想起他们母子,就会想要他们的命,还不如能逃就先逃了。
只是他现在这身体想逃也逃不远,只能先等伤养好了再说,但愿在他伤养好之前,那边不会先想着要了他的命。
想到别人的娘,再想想自己的娘,刑向明忍不住嫉妒,若当年范姨娘没有生下他,他又何必受了这些年的奚落?如今眼看自己没用了,就抛下自己独自跑了,这样的人也配有孩子吗?
平王对刑向明道:“向明,你先躺着,为父去看看你姨娘怎么还没过来。”
刑向明拉住平王的袖子,“父亲,姨娘她……多半是卷了银钱跑了,你去找也找不到了。”
平王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先躺着,我去看看,她若真想跑,为父也把她抓回来,这女人……”
刑向明松开手,见平王走到门前,突然有种恐惧,好似平王这一走,他就再也看不到了,想当年他对平王也有过孺慕之情,那也是他敬重的爹,怎么就变成今日这样了?
平王出了门,直奔范姨娘的院子,看到的就是满院子的萧条,平王皱了皱眉,他之前就听说了,范姨娘和刑向明下地牢之后,范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有几个卷了东西跑路,如今瞧着还真是够惨的。
喊着范姨娘的名字,平王走进屋子,就看到地上放着一个敞口的坛子,坛子边上的泥土还带着刚挖出来的潮湿,再看泥土是从床底下一直延伸过来的,平王一见就知道肯定是范姨娘刚把坛子从地里挖出来。
而此时屋子里看不到范姨娘,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真是糊涂了一辈子,看人还不如刑向明看得准,竟然真以为范姨娘会找了银子给刑向明治病?
平王一拳打在桌上,他这也算是众叛亲离了,只剩下刑向明一个儿子还在身边,可刑向明伤得重,但伤的地方着实尴尬,也没从外面请大夫,只是上了些药,又喝了些汤药。
这几日在地牢里更是受了一些苦,以他身子的状况最需要的就是请个大夫来给看看,可这大夫还真不能随便请,至少为了刑向明的面子,他的伤情也不能公开。
平王很为难,想着都是伤,他肩上的伤也没好,不知他的伤药能不能给刑向明喝,还有一些伤药也可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