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奉了皇后的命令,特意带了些东西来给九公主添妆。
进了寝殿。太子妃便看到九公主拼命在为刘贤妃按摩。但她没有觉得九公主多么的孝顺,要成亲了还不忘伺候母亲。太子妃反而有些好笑。
丹阳,还真如外界传说的那般,明明自己是个不聪明的,却把天底下的人都当成了傻子——丹阳如此卖力,为何头上一点儿汗珠儿都没有?!
太子妃暗暗摇头,唉,这个蠢货,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了。
太子妃心里瞧不上九公主,但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露出来。这是最需要演技的后宫。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女人,基本都是影后级的大神。
“哎呀,小九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贤母妃虽不能说话。但她心里却是明白的,定会为有你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而高兴。”
太子妃笑着说道。
“二嫂谬赞了,母亲生我养我疼我宠我,我孝顺她也是应当的。”
九公主故作羞涩的笑了笑,而后名为解释、实则邀功的说:“二嫂亲至,我未能起身相迎真是太失礼了。二嫂且宽坐。我给母亲按摩完再与二嫂赔不是。”
“哎哎,不必了不必了,母妃的身体最要紧。”
太子妃忙摆了摆手。
宫女们搬来椅子,她也没去坐,而是一脸关心的走到榻前,探身看了看刘贤妃的气色,欣喜的说:“我瞧着,贤母妃的气色竟是比先前好了许多呢。”
要不怎么说太子妃能做太子妃了,人家的演技就是好,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透着对刘贤妃的关心和敬爱。
不明真相的人瞧了,没准儿还会以为太子妃是刘贤妃的嫡亲儿媳妇,谁又能想到,自刘贤妃病后,太子妃亲来探视的次数屈指可数!
九公主却不管这些,一边吭哧吭哧的揉捏,一边回道:“是啊,母亲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我心里欢喜,明儿也能放心的离开。”
说着,她抬起头,诚恳的对太子妃道:“二嫂,小九有件事想求您帮个忙——”
太子妃赶忙伸手打断她的话,“小九,我明白,你是放心不下贤母妃。你且放宽心,宫里有皇祖母和母后,定不会有人委屈了贤母妃。就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会好好看顾她老人家的。”
她真是怕了丹阳这个蠢丫头,自己如果不拦着,丹阳定会说出请她照看刘贤妃的话。拜托,太子妃上头还有两重婆婆呢,这种‘做主’的事哪儿能轮得到她?!
九公主没听出太子妃话里的深意,感激的说:“多谢二嫂了!”
太子妃不愿多呆,闲话了几句,将皇后赏赐的东西的单子交给了九公主,便匆匆告辞离去。
送走了太子妃,九公主便不再演戏,丢开刘贤妃,回自己的偏殿翻看礼单去了。
寝殿里只剩下了榻上的刘贤妃,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忽然,一个身影悄悄的摸了进来,看到气若游丝的刘贤妃,她难过得不能自已。
将手塞进嘴里,她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呜咽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绪。
“娘娘,老奴没用,没能照看好您。当初您怀疑那小贱人的时候,老奴还劝您,说您是多想了,呜呜,结果却害得您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
那人影匍匐在榻前,低声哀泣,“娘娘,您放心,老奴不能救您,却可以帮您完成最后的心愿——”
但见那人影直起身子,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并一根银针。
她用银针刺破了刘贤妃右手的中指,挤出一滴血存入小瓷瓶中。
而后,她又起身在床榻的柱子上按了一下,咔嚓一声微响,床下竟弹出一个暗格。
那人从暗格里取了一个陈旧的荷包,荷包里放着的是九公主的生辰八字,正是‘血咒’必不可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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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祸起
六月初六,丹阳公主下嫁锦衣卫都指挥使赵耿的独子赵玖。
赵耿的职业有点儿特殊,但在京城的人缘却不坏。且他深得圣人宠信,手握大权,朝中的某些官员哪怕对他十分憎恶,也不敢当面得罪他。有时甚至还要讨好、巴结。
赵家有喜,几乎惊动了大半个京城。数得上号的人家纷纷前来吃喜酒。
“大哥,来这儿坐!”
萧罡跟着父亲进了赵家大宅,人来客往的前庭待客厅里,他一眼便发现了齐谨之,赶忙高高抬起手臂挥舞着打招呼。
齐谨之正与英国公府的世子寒暄,听到声音,转头望去,见果是萧罡,他不禁笑了起来,挥手回了个礼。
“博衍,你与萧侍郎家的大公子交情很好?”
杨继宗年近四旬,比齐谨之大了十几岁,但在辈分上,却和齐谨之是一辈人。
两人都是从小就跟随父辈在军营里摔打着长大,上过战场,立过战功,骨子里都有着一股骇人的煞气,彼此间颇有些共同话题。
杨继宗循着齐谨之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萧罡那莹白如玉、俊美超群的面容。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低声问着齐谨之。
“霍将军爱女出嫁的时候,我去吃喜酒,恰巧遇到了四正。哦,就是萧大公子,他名罡,表字四正。”
齐谨之赶忙说道,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提到萧罡的时候,他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欢愉。
杨继宗蠕动了几下嘴唇,原想说些什么,但看齐谨之不时的扭头去搜寻萧罡的身影,那关切的模样,让杨继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哦,是这样啊。”杨继宗不冷不热的附和了一声,又与齐谨之闲话两句。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齐谨之心不在焉的和杨继宗道了声‘再聊’,便亟不可待的朝萧罡追去。
杨继宗走了几步,忽的顿住身形,回头看了看。见齐谨之已经跑到了萧罡跟前。两人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or 情人?)般无比热情的说话,杨继宗不禁眯了眯眼睛。
席间,杨继宗借着一群大男人吆喝着拼酒的空当,不着痕迹的凑到了齐令先身边。
“几日不见,小子给齐伯父请安。”
杨继宗故作玩笑的给齐令先行了个礼。而后侧身站在他耳边,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飞快的蠕动嘴唇,悄声耳语了几句。
齐令先端着酒杯,表面上,他在跟不远处的梁国公隔空碰杯喝酒,实际上他正全神贯注的听杨继宗说话。
“伯父,‘军方’的人有些麻烦,小子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上上之策。”
杨继宗说完,又用正常音量说:“多谢伯父记挂。家父在西北甚好,不日家父便会返京,专程庆贺圣人万寿!”
“好,许久都不见国公爷了,老夫甚是想念。待他归来,老夫定要去府上讨杯酒吃!”
齐令先扭过头,仿佛才看到杨继宗一般,和他说了几句玩笑话。
两人就像寻常世交,彼此打个招呼、玩笑一句,便就此分别。客厅里。似他们这样的比比皆是。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独子终于成亲了,娶得还是圣人的女儿,赵耿别提多高兴了。
更让他欢喜的是。圣人为了彰显对赵家的恩宠,居然没有给丹阳公主另外准备公主府,许她住在赵家。
虽然丹阳公主该有的公主规制和配置一点儿都不缺,但没有公主府,赵玖就不必像其他驸马还需倒插进公主府,活得像个赘婿一般。
丹阳公主可是直接从皇宫被送到了赵家。一如所有的新嫁娘一般,是‘嫁入’赵家,而不是赵玖‘尚了’公主!
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呢,赵耿越想越觉得满意,一张令人畏惧的阎王脸笑出了一朵花,一直到婚宴结束、宾客散尽,他的笑容都没有止住。
只可惜,赵耿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傍晚,一对新人刚刚进了洞房,还没有喝合卺酒,宫里便传来噩耗:刘贤妃,薨了!
刚刚还满脸羞涩的丹阳公主惨叫一声,鲜血从鼻孔里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染得嫁衣愈发鲜红。紧接着,她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赵玖体弱,今日娶亲又被折腾了一整天,小脸儿惨白惨白的。忽见丹阳公主昏厥,他也被吓了一跳,眼前金星乱闪,一头栽了下去。
赵耿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宝贝儿子,一叠声的命人去请太医。赵耿根本没去看丹阳公主,仿佛忘了她的存在一般。
还是赵耿的娘子处事周到,急忙命人将丹阳公主抬到床上,等着太医前来救治。
好好的亲事险些变成了丧事,前来喝喜酒的客人还没有到家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赵耿还不定怎么生气呢。这厮最是个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人,尤其善于迁怒,呵呵,刚克死了母亲又险些克死夫君,丹阳公主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咯。”
萧罡幸灾乐祸的说。
“旁人如何,与我们没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