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也没想到着姑娘被吓成这样,完全没防备就让她穿了过去,不过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穿透了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体验啊。
不过也刚好,她总是要让她知道自己的“鬼”的身份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了。
“我确实不是鬼啊,鬼可是不能碰到人的,阳气会灼伤它们。”白果轻轻笑着,安抚下女孩的情绪,并微微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指示意她看过去,“但是我不一样。”
“那你是什么?”乔眉抿紧了没有血色的唇,眼中的好奇和戒备各半。
白果唇畔带着笑意,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我是你,乔眉,的守护灵。”
守护灵……
守护灵?
守护灵!!
乔眉蓦地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守、守护灵?!”
白果点头。
面对这种“惊喜”,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孩会怎么反应呢?还真是期待啊。
白果心中有些恶趣味地想着。
她看着对面身高刚及她下巴的女孩脸上依次露出了震惊、动容、惊喜等等神情,最终定格在委屈和恼怒,“那你怎么才来找我?”
“啊?”她讪笑,“我们守护灵有规矩的,不到被守护者极其需要的时候,是不能主动出现的。”
乔眉看着她若有所思:“所以是我没有主动召唤吗……”想到白果说不定因为她不会召唤术而待在又黑又冷又寂寞的封印里那么久,她又多了自责,“非常抱歉,没能把你及时召唤出来!”
白果:?
“还好还好。”她打着哈哈,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谁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啊。
每个女孩都有一颗变身魔法少女的心,希望能在小精灵或者神秘布偶的帮助下拥有被封印或被祝福的力量,去完成那些看起来异想天开的愿望,为爱与正义而战!可惜不是每个姑娘都会等到她的小伙伴,而乔眉,很幸运地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了她姗姗来迟的守护灵。
在白果的带领下,乔眉往小树林外走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叫乔眉?”
“因为守护灵要按照名字去寻找自己的被守护者啊。”
“那你的名字呢?”
“守护灵没有名字。”
乔眉皱眉:“那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嗯,可以啊。”白果随意答道,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并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痕迹。不过这一答应,她却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那就……小白吧!好不好?”
看着双眼亮晶晶的乔眉,白果木着脸:“我比你大。”
“是哦,”乔眉敲敲脑袋,“我应该叫白姐姐才对。”
白果默然,算是认了这名字。天下已经被起名废占领了吗?
想起今晚的事情,白果问道:“大晚上的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个临江公园有一大·片树林,晚上的时候一般没人会没事儿跑进来。
又瞥了一眼她皱巴巴脏兮兮的红裙子,“还穿这样的裙子?”
提到了自己的伤心事,乔眉刚刚因为守护灵而兴奋的情绪被一下子浇冷,唇·瓣嗫喏着说得模模糊糊根本听不清楚。
“不说?”白果偏头看她一看,乔眉正正地看进她清冷的眸子里,顿时有些羞愧。
她垂下头低声说道:“我今晚来这里……是想来自杀的……”
已经出了黑暗的树林,泛着凉意的江风吹得人头脑清醒,温柔的月色终于出现在头顶,月光下白果的身影微微泛着些朦胧,两人脚步慢了下来。
和着江水流动的声音,乔眉扯了扯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的红裙子,继续说:“不是说穿着红裙子死掉的人就会变成厉鬼吗?我就想,活着的时候身体这么弱,死了得变得很厉害才成,不能被那些大鬼欺负。”
白果语气里有戏谑:“就你这样的,变成鬼连零嘴都算不上。”
月色下乔眉的脸色有点红:“……我、我也不知道,从书上看的……”
白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劝道:“所以活着多好啊,再说有我在,你还想死吗?”
乔眉羞愧地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下唇:“不死了。”就算身体再弱,就算再拖累哥哥,就算再难过,也不死了。
等乔眉的情绪平复下来,白果确定不会再牵动她的心思,又问道:“你都决定去死了,为什么还吓成那样?”
“那又怎么啊,”乔眉撇过头去,手里却紧紧地攥着裙子的布料,“谁说不怕死就不能怕鬼怕黑啊!”
“原来你还怕黑。”
乔眉愤愤地转过头,脸上已经不知是被羞恼还是气愤染得红红的:“我原本就是一时冲动,怎、怎么啊!”
白果安抚炸毛的小姑娘:“不怎么,很好啊。”
“还好你怕黑怕鬼,才能等到我来不是吗?”
第四十二章 你的名字(二)
目前为止,乔眉活过了短短的十三年,她原本以为,除了五岁被乔爸乔妈从孤儿院领回家和十岁知道自己很可能活不过十五岁的两个时刻,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永远铭刻在骨子里。
……也许还有她死亡的那天,乔眉想了想,又把这一天加了上去,这样她就凑够了人生三个最重要的时刻。
不想艰难地熬过接下来的两年,更不想让心爱的家人们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她做足了准备,要在这个美好的夏夜去拥抱死亡,美丽而得体地死去,然后变成最厉害的鬼,把生前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通通享受一遍,在看不见的空间中守护自己的家人到老,然后……然后,魂归于地府,记忆归于尘土。
可惜,她的打算终究是要落空了。
“我是你的守护灵。”
“还好你怕黑怕鬼,才能等到我来不是吗?”
这就是第四个了吧。
乔眉的目光从她朦胧的身体上移开,注视着身前只有一道影子的地面,轻声开口道:“你说,我能活多久呢?”
白果看向乔眉,小姑娘的眉眼间有化不开的惆怅,她轻笑回答道:“活很久,只要我在,你就会健健康康地活着。”
乔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随即又微微皱着眉头,“是要做一些任务来换取生命吗?”
这姑娘看的小说还不少。
“不用,你只要按时吃饭睡觉锻炼身体就行了。”白果伸展了下·身体,在夜风中发出惬意的叹息,“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你真厉害。”小姑娘由衷赞叹道,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她能活下去了,真好。
“说说你家在哪儿吧,大晚上的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白果倒是无所谓,倒是乔眉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吹了夜风怕是会更糟糕。
乔眉赶紧点头,加快了步伐往家走,同样的路,来的时候她步履沉重满心绝望,回去的时候却是又恢复了活力和希望。
两人到了家门前,乔眉却犹豫了,她微抬着头脸色通红,手指不安地捻着裙角,盯着白果的下巴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怎么办?我、我没有玉佩镯子精灵球这种东西给你附身啊……”
仿佛没有精灵球这类东西是件天大的很让人羞愧的事情。
谁想要那种东西?!白果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我是守护灵,别人看不见我的,而且不需要休息,就算想要休息哪里都可以啊,你不用担心我的。”
“嗯,好。”乔眉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敲门。她之前下定了决心要去死,出门没带钥匙,不得已还得让哥哥开门。
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走动的声音,很快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的青年探出头来,声音里满是不耐烦:“谁啊?”
“哥。”
“小眉?!”待看清了乔眉的脸,青年迷蒙的双眼立刻清醒过来,满脸不可思议,他立刻扭头朝屋里看了看,复又低头问她:“你怎么在外面!快进来。”随即解开安全链让开空隙。
乔眉有些不好意思地进去,听到背后的关门声时惊得赶紧转过身想要拦住哥哥,却发现白果已经站在她身侧了。她摸·摸鼻尖,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能穿墙了,这是我哥哥,乔格,方格的格。”
白果点头,她虽然有直接进来的能力,出于礼貌还是要等着主人的行动,待兄妹两人在沙发上坐好,她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戏。
没有了刚睡醒时候的迷糊,乔格看上去还是挺靠谱的,目光从她的衣裙和脸庞上掠过,见确实没有异常才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半夜还跑出去?”
“我睡不着,出去散散步……”乔眉低着头,声音低低地回答道。回来的时候净顾着和白姐姐说话了,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和哥哥说呢。
“半夜出去散步倒是有创意啊,”乔格声音冷冷的,“为什么不喊我一起?一个人多危险。”
乔眉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飘向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白果,却见她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沙发上的精巧绣花,顿时就有点哀怨。
注意到她的动作和莫名多出的委屈,乔格也扭头往那个方向看去,视线巡视一圈,几乎让白果以为自己被发现,最终定格在白果身后,“已经凌晨一点半了,算了,先回去睡觉吧,你记得要吃药。”
乔眉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哒哒地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从门后探出头来:“哥晚安。”
“晚安。”乔格看她的动作,终于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间。这时候乔眉才偷偷出来轻手轻脚地吃药洗漱,等她再次打开门,就发现白果已经在她书桌面前坐定,对着她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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