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言的话让淑妃很快冷静下来:“那边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桐言摇头,语气中出现一丝犹疑:“奴婢已经尽力,但天长日远,消息不便,也不知动手的小太监是不是已经落到了太子的手里。”
“落在了又如何,他都不知是在为谁办事,熬不住刑也只会供出一个王韦,本宫早早地送了他去地下,攀诬不到本宫身上。”淑妃显得十分自信。
桐言凝重的面色不见缓和:“话虽如此,王韦到底是在咱们翊桦宫待过的,众口铄金,等太子回宫,延望宫若是拿住了这一点作文章,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最重要的是,陛下会怎么想?”
今日恰好是立夏,宫中早早供上了冰山以降暑消热,淑妃被问了这一句,忽而觉着冰山的寒气从披帛处侵了进来,凉得她遍体生寒。
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延平帝的宠爱,平日在一些小事上拿个娇,延平帝从来都是顺着她的,十数年未衰的盛宠,生下一子一女的功绩,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多少让她有些飘飘然了,但她从未在储位之事上去试探过延平帝的底线。
默了片刻,淑妃敛了敛衣襟:“是本宫失算了,只恨棋差一招,若能成事,王氏那个老虔婆也撑不了多久,本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偏偏竖子命大,不是说都熬得都只剩半条命了吗,这样都能被他挺过来。”
”听说是太子妃的功劳,用什么民间土方助太子褪了热,这才熬到了解决时疫的方子出现。“
淑妃冷笑一声:“本宫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许氏天生就是来与本宫作对的,不论是端华的驸马,还是沣儿的大位,都险些毁在这个丫头片子的手里。”
主仆俩的谈话还在继续,伺候三皇子的太监急急忙忙闯了进来,淑妃认出了他,也不责怪他无礼,忙问:“可是三皇子如何了?”
太监气也没喘匀就抖抖擞擞跪下请罪:“娘娘息怒,奴才无用,三皇子他,染上风寒了。”
淑妃猛地站起来,动作太猛,眼前一黑差些没站稳,桐言赶紧上前扶住了,这一刻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世上真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说?
这世上的果报自是有的,不过多在来世,杨氏的罪孽今生不偿一些,来世怎还的完?
自从太子染疫,皇后便命人在延望宫偏殿设了小佛堂,日夜抄诵经书为太子祈福。
皇后在佛龛前跪了已有两个时辰,檀木佛珠来来回回地数,面前摊着的《观音心经》念了不知多少遍,早已谙熟于心脱口而出,期间也不曾喝水进食,眼见嘴唇都有些发白。
方姑姑实在不忍心,上前去劝,就听见皇后低声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王氏在此恳求菩萨护佑我儿此生康健无病无灾,为此信女愿折寿十年。杨氏之子若就此去了,罪孽全在信女一身,万望菩萨莫将业果报应在信女一双儿女的身上。信女在此叩谢菩萨。”
☆、第18章 修渠
马车辘辘而过,昨夜大雨滂沱,河摊上淤泥湿滑,车轮压过留下道道深深浅浅的车辙。
赶车人一声喝止,车帘一掀,下来两人,陈宝提着裤脚一溜小跑地迎上来:“哎呦,沈先生您可来了,可让殿下好等,还请您到了殿下跟前稍稍劝劝,这日头忒毒,哪是殿下该待的地儿啊。”
沈黯还未接话,其旁一人便道:“河滩头本就没什么遮阴的地,自然不该是贵人们待的地。
“殿下千金之体在此久立等候,阁下莫非还嫌不够诚意?”沈黯为请来人费了不少唇舌,此刻听他语出不敬,心下不悦。
来人面色仍有不屑:“不是老朽托大,老朽虚活这把年纪,筑堤之工程大事也参见许多,只可惜请老朽的大人们都只知加固加防,一听老朽说要修渠改道便摇头摆手,这位贵人若也只是为了加固河堤,随意找个有些经验的河工便是,实不必请老朽前来。”
这话说的实在不太客气,陈宝斜着眼打量说话之人,年岁约莫已过知命,褐衣短打,头戴斗笠,一副河工打扮,皮肤黝黑,脊背微微佝偻,身型健壮膀大腰圆,尤其说话时一双眼睛,这把年纪丝毫不见灰败浑浊,俨然精神头极佳的样子。
沈黯无奈:“晚生已再三说过,莫拿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与我们殿下相比。”
这位沈黯口中的“老先生”只“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历来脾气大的,多有真本事,陈宝也不敢拿出太子近侍的派头与人对上,躬着身子开口打断二人的扯皮:“还是莫让殿下就等,二位先生这边请。”
太子正坐在河摊边的一快大石上盯着河面静静出神,待几人走近,起身扶住老者不受其拜,老者受了这一扶,站定之后打量面前之人,面色白皙却不显女气,身型瘦削但不显羸弱,姿容俊朗平生罕见,也与他同样作了渔家打扮,只未带斗笠也没打赤膊,仍是长衣长裤地包着,只这身打扮也遮不住周身清贵之气,仅此一眼,方才与沈黯斗嘴的芥蒂已消了大半。
太子也注意到了两人相似的打扮,笑道:“似是孤东施效颦了。”
老者应道:“殿下确是不适此身。”
沈黯一听几乎要扶额长叹,在殿下面前这脾气也不知道收敛些。太子也不恼,反而觉得此人耿直得有趣,问起他姓名来历。
“回殿下,这是方圆百里最好的河工于同于老先生,于水利一道颇为精通。”沈黯赶忙接话,生怕老者再出什么惊人之语。”
“河道做工之人,不敢当一声先生,只不知如此三番四请所谓何事?”只可惜老者不领情,沈黯话语刚落,便抢白道。
太子转身,手指河水走势的湍急之处:“孤不懂水利之事,不知此处引水致渠解黄河之患,有几分可行?”
于同大惊:“引水致渠?贵人不是想加固提防吗?”
太子一笑:“哪个和你说孤是要加固提防?”
这回轮到沈黯“哼”了一声,他可没说过。
老者骄矜之色去了大半,仔细端详了太子所指之处,摇头道:“这处不行,地势太高,近有农田,为之不易恐会毁农伤人,需西行三十里开外再看。”
“西行三十里,那是?”
于同应道:“蒲州。”
太子与他一同向西望去,沉吟半晌道:“看来孤与蒲州也真是有缘。此事若交予你,工期如何?征工又如何?”
于同默算片刻答道:“民夫两千左右,工期大概半载。”
“孤不要什么左右大概,五日之内,拟个详细的章程出来可能做到?”
按下心中激动,于同急急答道:“草民领命。殿下深谋远虑,是万民之福。请受老朽一拜。”
太子受这一拜,将其扶起道:“若能成事,先生再谢不迟。”
老者走后,沈黯道:“殿下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太子不答反问:“仲明,你博闻强识,阅尽史书,可见过因修渠利民而被废的储君?”
被唤了表字的沈黯闻言呐呐:“话虽如此,但……”但身在储位,本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太子施然转身,此时日上三竿,无片瓦遮挡地置身在白亮刺眼的日光之下,太子额前的汗珠自腮边滚落,但其神情淡然仿若身处之地无半分不适。
“仲明,孤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沈黯默然,再不相劝,只道:“只怕陛下不会同意。”
“孤就从未指望过他。早在修渠的折子递上去的时候便料到是泥牛入海,果不其然。”
沈黯奇道:“殿下早便料到?那何以成事?光动工的银两学生便一筹莫展。”
太子目光移到浑浊河水上翻滚着随流而下的枯枝残叶,笑道:“你不是说年前朝中拨下的筑堤银两只用了十之三四吗?剩下的,是时候让这些囊虫吐出来了。”
许莲闻着平日藕糕的味道没有一点食欲,反倒有一点想吐,起初还当是早孕反应,吓得她冷汗都快出来了,现世医疗条件太差,生孩子基本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她年纪又小,要是真怀上了基本等于是在找死。
最懊糟还是东宫无所出的现况摆在那里,纵太子半句未提过子嗣的事,避子汤什么的,她压根提都不敢提,
还好过午就来红了,每个月大姨妈来的时候总有那么点任性,与旁人痛经等反应不同,她唯一的症状就是吃不下东西,平日给把孜然就能把房子吃下去的人,这会看什么都没胃口。
她自己倒是没当多大事,也就那么几天,吃不下东西不过就虚点,虚就虚吧撑撑就过去了,馒头见惯了也很淡定,准备让厨房熬点粥对付过去,春桃却急了,她是负责伺候膳食的,主子吃不下东西再她看来就是件天大的事,再动手做了几样不沾油荤的点心许莲还是没一点兴趣之后,春桃急急去膳房找高师傅想法子。
这高师傅年近花甲的人了,性格有些古怪,前几日馒头来膳房拿个点心就是被他扣下罚着揉面,揉就揉吧还非说她做出来的面点得就是个棒槌,馒头被打击得走道都是绕着膳房的。
高师傅在行宫里待了几十年,闲惯了,早没了巴结主子飞黄腾达的心,这把年纪也早想明白了,再飞黄腾达他还是个厨子啊,宫里伺候贵人还容易把命丢了,不如行宫里来的自在,所以许莲点了菜,他心情好了便做两个,气性上来了便甩甩手交给徒弟。许莲用膳还爱出花样,折腾新菜式,高师傅对这点也是颇有微词,每次春桃来说要求都要嘀咕几句,膳房的人和春桃听多了也就容着他,不往许莲面前传就是了。
相似小说推荐
-
重生之异世凰歌 (阿仁) 17K小说网VIP2017-02-01完结一把尘封古剑,一桩皇室秘辛,牵引出穿越女爱恨情仇。她是一颗来自异世的煞星,他是令...
-
[快穿]万年女配逆天系统 (超级玛丽苏) 2017-02-13完结治愈系-→神级渣男!无CP!无CP!无CP!!!!!!!!!!!!!!呆萌学霸说:“其实我一直暗恋你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