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
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赵廷翊略微沉思了片刻,低低的给出答案,这也表示出他对陆如芸的重视,否则,他根本不会这样。
“可惜啊,我接受不了。”
能够好好的做个自由人,她为什么要跑去做别人的一条狗呢?
她不傻,不会认为赵廷翊真的能够做到他所说的那所谓的既往不咎,也不相信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还会放任她自由。
“可你没得选择。”
这才是他选择有耐心在这里跟陆如芸消磨的根本原因。
“那可不一定。”
冷笑了一声,陆如芸根本不给眼前这个人反应的时间,就直接纵身跳下了山崖……
“不准。”
“不要……”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人的性子竟然会刚烈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
本能的伸出手去抓那道坠落的身影,可惜,晚了一步,而就在他扼腕叹息的时候,又一道雪白的身影冲了下去。
还有人?
还沉溺在淡淡的神伤中的赵廷翊瞬间清醒,讶异的看着那道突然冒出来的身影,神色不明。
久久。
“回去。”
收回视线,赵廷翊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不是他身上那浓到化不开的阴沉气息,一群尾随而来的人,绝对会以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是场噩梦。
可惜……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谁也没有想到,整场围追堵截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山崖之下。
“你这个女人……”
跟着跳下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星月寒。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以为会见到一具血肉模的尸体,结果发现,那个人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山崖下。
倒是他,下来时,没注意,被尖利的山石划伤了,猩红的血浸染了袍袖,样子很是狼狈。
“你怎么又跟来了。”
若她没记错的话,两天前,他们突围时,分明是从两个方向走的,可为什么两天后,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更好笑的是,她好像是直接跳崖下来的吧,这个家伙,脑子撞到了嘛,居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可惜……
这个时候,陆如芸笑不出来,她只是用隐晦不明的眼神打量着星月寒,暗自揣摩着他的心思。
可任凭她怎么揣测,也无法弄明白,这个明明跟她很不对盘的男人,这不要命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可恶。
想不明白的陆如芸有些烦躁,秀美的柳眉不禁紧紧皱起,整个人沐浴在阴沉中。
“你怎么办到的。”
没有回答陆如芸的问话,因为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那一刻会跟着跳下来,没有一丝的犹豫。
事后,星月寒给自己的答案是他不想被左千黎追杀一辈子。
这话谁信?
估计傻瓜都不会相信,毕竟,跳下去,一个不好就死路一条,命都没了,谁还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追杀?
“走吧。”
她可不会将保命的玩意告诉这个令她头痛的男人,于是乎,谈话进行不下去了,陆如芸也就不想耽搁时间,示意他离开。
掐算着时间,距离那最后的时限越来越近,她可不想左千黎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与其让他没有尊严的活着,陆如芸倒愿意,亲手送他上路,给他一个痛快。
她了解他,相信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会赞同她的做法。
可是……
她真的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你在想什么。”
总感觉这个时候的陆如芸怪怪的,可真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形容不出来,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肯定不是好事,否则,她不会泄露出这么浓郁的阴郁气息来。
“那边有条河,我们过去休息。”
自然不会告诉星月寒她心里的想法,陆如芸脚步稍停,略微辨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对丛林生存这么了解?
星月寒疑惑不解的看着陆如芸,他发现,自从坠崖看到她安然无恙后,他就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女人。
“直觉。”
好奇怪的感觉,是她的错觉吗?
陆如芸抬眸扫了一眼星月寒,尔后,快速的收回视线,什么话也没说,就继续朝湿气越来越重的方向走去。
这里接近森林的外围,不存在什么瘴气毒物,因此,有过丰富丛林生活经历的陆如芸很轻松就能做出判断,而且,不会出现不该有的错误。
“还真有河。”
讶异的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清澈河流,星月寒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陆如芸。
不过,他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虽然简单的处理了,但还需要做个清理,否则,出现炎症,那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陆如芸也根本就没有理他的意思,她只是简单的梳洗一番,喝了点儿水,就挥剑砍树去了,把他一个人晾在这里。
“弄好了没?弄完了,就过来帮忙。”
这条河,正好可以利用,只是,前提是他们能弄出个简单的筏子出来。
她身上没带那么多材料,索性,这里是森林边缘,木材是现成的,至于绳索,她只能暂时用藤蔓代替。
希望能够支持到他们顺利离开这片森林吧……
“陆如芸,我们……谈谈。”
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她的熟练程度,绝对不是从书上看来的,而是亲身体会过无数次累积出来的。
为什么?
她不是深闺小姐吗?
不好好的学习女红,来学习这些可能一辈子也用不到而且及其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不对劲。
她似乎所有女人还会的东西都不会,而那些明明是男人才会费功夫学习的玩意,她都学的非常好,有些地方,连他都自叹不如。
太奇怪了。
星月寒想不明白,他对陆如芸的了解不多,以前是不屑,现在是没机会。
因此,现在一个个大谜团困扰着他,压的他快喘不上气了,可偏偏唯一能给出答案的人,对他却是不冷不热的。
一天两天还好,可三天四天,星月寒就有些受不了了,特别是他们还坐在枯燥的木筏上。
每天,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他们就没离开过这条河。
他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怎么化解两人的沉默,可现在,他真的好想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对于星月寒所谓的谈谈,陆如芸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她问了那么一句,其实已经间接同意了,只看星月寒的态度而已。
“是不是我开口回答了,你就不会再对我视而不见了。”
真是受够了。
星月寒不想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这么的僵硬,因此,他决定先问清楚。
生平第一次,星月寒变得这么不确定起来,这在他前半生中,从未有过。
“我从未对你视而不见。”否则,你早就死了一百次。
后面的话,陆如芸自然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告诉星月寒,她从来不是个好人,不会带个累赘在身边。
“我对你很好奇。”
静静的看了陆如芸半响,星月寒幽幽的吐出心声。
能毅然决然的从那么危险的悬崖上往下跳,还能熟练的在丛林里生存,这可不是一个女人能够做到的事。
还有,为什么她好端端的要去学这些东西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大家闺秀基本上是足不出户的,也鲜少有习武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娶个母老虎,特别是达官贵人。
依照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管她愿不愿意,家里都会给他找一户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人家许配,尔后,相夫教子。
可她倒好,女人该有的温柔贤惠,她几乎是一样也不会,然在实力智谋上的天赋,连男人都为之自惭形秽,更可怕的是,她的胆识也很出众。
若是个男儿身,星月寒敢保证,她将来绝对会名垂青史,成就一番大业,然坏就坏在,她偏偏是个女儿身。
她到底要干吗?
星月寒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彻。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换句话说,她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一代神医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兴趣,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可你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一个小人物能够做得出来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她这么的好奇。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能够安稳度日,她不会没事找事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