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烟此刻却是满脸阴霾,虽说柔美的面上有着不尽的惊讶和疑惑,但是毕竟是常在皇宫后院穿行的女人,不多时便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抿着唇就那么死死地暗中盯着大殿中央的零。
柳轻非和言烁扶着零的手有着明显的僵硬,两张俊逸非常的脸明显紧绷,为着她那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就是内功深厚如他们,此刻都能感觉到心脏部位的鲜血活跃地喷出了许多,直往全身每个角落输送着,激动非常!
她就非得要弄这么一个病么?!世间那么多奇难杂症她不说,就非得说花柳么?就非得说这么个烟尘女子难以启齿的耻辱病症么?!
“凤舞!你……不要胡说!”皇帝脸色黑沉,面上无奈的表情更甚于微恼,重重地拍了拍龙座。这么一说可是丢尽了皇室的脸了!
“你竟是个淫一荡女人?!”几乎在皇帝发话的同一时刻,查拉毫不顾他人感受鄙夷地指着零大呼了一声,那过分的形容让在场的众人瞬时变了脸色。
“查拉王子!你这话实在侮辱影月皇室吗?”皇帝一脸肃然,龙掌狠狠地拍了拍椅座。
查拉一脸的自傲,挺直了胸膛,“本王子说的话有错吗?你们皇族的人不洁身自好生活淫一乱,竟出了这么一个丑陋低贱的公主,当真是……”
“啪啪”的两声巨响,截去了查拉未说完的话,那两巴掌力气之大直把查拉给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撞落在茶饮的木桌之下,发出了巨大的落地响声。
“王子!”那几个使者一脸诧愕地望着自家王子飞了出去,呆愣了好一阵才慌忙大喊着奔过去查看情况。
柳轻非和言烁脸色微凛,即使是与他们相识的夏洛等人此刻亦被两人冰冷的表情所震慑,那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意就如同是被内里渲染了整个大殿一般,直压得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些什么声响,心脏没来由地被一块巨石所重压一般沉郁。
“若是再敢多说一句……”
“我就让你马上见阎王。”
柳轻非面带冷笑,倾城的脸上嗜血之意毕露。言烁本就冰凉的俊容之上更是冰霜再添,比天上上那千年冷冰还要冻上几分。这一刻二人默契非常,举手投足就如同同一人一般,丝毫没了昨夜打架的幼稚斗气情况。
“你……你们……造反了!敢伤害本王子!本王子要……要……”查拉脑袋被撞得昏沉,好不容易被几个随从扶了起来,脸上神情怒不可遏,波斯王子不可一世的自负再现。颤抖的手死死地指着柳轻非二人,他巴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但是话还未说完,一把银光四射的剑拔凉拔凉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多说一个字。”言烁惜字如金,话语冰凉,那眼神阴鸷冷寒,直叫人心中畏惧。
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查拉这一刻亦是惊得不敢声语,只因被言烁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冷气深深地震慑住,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发出声来,整个身子如同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知地颤抖起来。
“言教主,你莫要伤了查拉王子!”
蓦地,零娇柔轻喘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更是撼动了言烁一颗温热的心脏。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叫唤他……原来来自她口中的呼唤,竟会这么动人……
几乎是一刹间,言烁的身影便在一闪间回到零的身旁,唇带淡笑,伸出手掌就要碰触她柔嫩的肩膀,却不料手还未碰到佳人衣衫便被一只修长的手给狠狠地打下,一抬头便迎向了柳轻非一张冷意十足的倾城俊容。
忽略两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坏小孩,零缓缓向前踏了一步,轻抬手臂撩起白裘挡住自己的樱唇,面露黯然,“凤舞的部下伤了王子,确实罪过……只是凤舞话还未说完,王子就这般侮辱凤舞,倒叫凤舞难受,这叫凤舞日后怎的面对一朝的百姓……”
顿了顿,在大殿众人的疑惑之下,零低垂的娇艳之上闪过一丝狡黠,“凤舞不过身重蛊毒,有类似花柳的病症,实则与这败德的病相差甚远……况且,凤舞身中的蛊毒与王子可是一样的呀……”
顿时,大殿之中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你在胡言些什么!”查拉被几个使者扶撑了起身,一张本就不善的面上苍白了几分,怒意乍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他坚决反驳,“你不要污蔑本王子!”
“王子可有觉得现在身子痕痒难耐,皮肤刺疼红烫?”零又是向前踏了一小步,脸上表情带些同情之色。
查拉瞪大了双瞳,细细地感受着除却被打飞撞伤的疼痛以外的感觉,好一阵,他才白了脸色,脚上一软瘫在了使者的怀中,伸手颤颤地指着零,“妖……妖女!你对本王子做了什么!为什么本王子竟真的有这种感觉?!”
零轻噎了一声,取过柳轻非递来的面纱动作轻柔地遮挡住了半张脸,语带哭嗓,“王子又在诬蔑凤舞了,凤舞乃一弱女子,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子下蛊?凤舞不过是瞧见王子皮肤上隐隐现出些红斑,那正是凤舞患病的初期表现,因而才大胆猜测……如今王子多番侮辱凤舞……凤舞实在……呜……”
说罢,零掩着面凝噎了一声便轻呜着奔出了殿外,悠然一副被欺负的小女人模样,穿着一身的白裘奔出了众人的视线。
柳轻非和言烁二人深深地望了查拉一眼后便也飞身跟在了她的身后,临走前,柳轻非转过身取过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剑,手上一使力便扔到了查拉一旁的石柱之上,入石三分,足以见其内里的深厚。
“独孤峰,本楼主虽然没找到你对我们凤舞公主下蛊的证据,但是不要让本楼主找到你研究蛊毒的证据,本楼主绝不饶你。”
淡淡地落下这一句,柳轻非便冷笑了一声,望了一眼那被吓得尿了一裤子的查拉,便倏然地消失了身影,仅留得殿内的众人沉浸于深深的诧愕之中,无法瞬刻消化这多变诡异的局面……
“哈哈哈哈,小姐,你的这一场戏演得实在太好了!”小翠在公主殿中抱着肚子笑得十分开怀,一张小脸满是快意,眼角甚至笑得落下了几颗晶亮的眼泪。适才在血影楼几位堂主的帮忙下,她躲在了大殿的一角,清楚地看完了整场闹剧,直为零精湛的演技而兴奋鼓掌。
流火甩了甩宽松的白绒狐尾,脸上的表情惬意非常,享受着噙笑的八王爷轻柔的爱抚。
“是呀皇姐,适才在殿上明德实在是被皇姐吓得不轻,完全没有料到皇姐你……竟会有这么惊人的举措……”话还未说完,八王爷想起“花柳”那一词,阴柔的俊容再次泛起红晕,吃吃地笑了出声。
零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睑掀开,一双晶亮的眸子填满了狡黠之色,十分透亮明晰。轻轻抬起素手拿起了桌上的竹筷夹了一块广寒糕放入樱唇之中,感受着唇齿间那淡淡的糕点香味,她的一张美颜扬起了享受的柔笑。此刻的零面上洁白无瑕,未施粉黛的脸没有丝毫的斑印,更没有那蜈蚣般恶心的伤疤,有的尽是白里透红和白皙如玉的凝脂玉肤。
“不过是个小把戏。”淡淡地回了一句,零夹起了另外一块广寒糕,再次塞入口中,唇齿留香。
“我不明白。”夏洛放下了手中的瓷杯,俊逸的面上依然有着商人该有的精炼神色,但是此刻却也有着五分的休闲之意,“你脸上的那些红斑和疤痕如何得来?你当真没有患病?”英眉轻凝起,夏洛又是自习地望了几眼零那张无暇的美颜,仍然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忧。
零放下竹筷,脸上的神情十分闲暇,抬手挑逗了那在八王爷怀中慵懒的流火一番,她才语速缓慢地回道:“红斑是画出来,疤痕是言教主给的。”
话语精简,重点突出,但是……仍然很难让人理解啊!
“这……我还是不懂!”龙皓远如同乖小孩一般举起了右手,郑重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好学地望着闲淡的零,十分想要知道那详细的、他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一切。
夏洛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沉吟了一阵,最后也附和道:“我需要详细的解说。”
零慵懒地瞄了两人一眼,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她清淡地开口,“你们告诉他们吧。”说话的对象嫣然就是那两尊站在她身后电光火石眼神对峙了许久的柳轻非和言烁。
今夜的这场戏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演了,那样娇柔做作过分柔弱的女人永不可能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若不是为了大局,她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尊严和格调去装扮成那样一个恶心的形象,实在叫她……鸡皮疙瘩一直都无法散去!
得到佳人的命令,两人同时停止了无谓的对视,转身面向着两位……不,五位求知欲甚强的闲人,对上他们一女三男一兽明晃晃圆亮亮的眸子,他们一人一语,搭配得当。
“魅影堂主乔装技术一流,描画身体伤势或者患病症状实属简单事。”
“本教主会易容。”
“本楼主的血影楼人才辈出,要做一袋颜色诡异的假血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