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祉匀被人扛到了落涯谷,刚一落地就呲目欲裂地要去打扛她的那面具男。面具男隔空指间一弹,陆祉匀就被定住不动了。
面具男伸出食指刚想骂她两句,嘴巴刚张口,啪一声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面具男委屈地捂着脑袋转过去,就见无涯子正朝他吹胡子瞪眼。
“老头,我上刀山下火海的终于将你要的人带出来了,一根毫毛都没烧着,你这会儿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打我?!你怎么恩将仇报啊!”男子一边埋怨一边将面具解开,露出一张狐狸脸。
“还一根毫毛没烧着?!我让你带人,你看看你这给我带的谁!带的谁!”无涯子越说越气愤,直接将画轴从宋离玥怀里掏出来,梆梆梆地就往宋离玥身上敲。
“就是她啊!你看一模一样啊!”宋离玥一边躲一边辩解着。在他眼里,那陆祉匀就是画中之人,就是无涯子交代他,要带出来的人。
“你是瞎吗?啊?你是瞎吗?这画上人额角有颗痣啊!有痣啊!你看看她有吗?”无涯子说着走到陆祉匀身边一把抚开她额前的碎发。
“这么小,谁注意的到啊!你不知道,刚刚那情形,我要是再慢一点就出不来了!你就将就一下吧,啊!”宋离玥皱着脸抱怨道。
“将就?!你说的轻巧!那……那是条命啊!”无涯子说着气儿又上来了,恨不得冲过去狂揍他一遍。
“那她就不是人命吗?我虽然带错了人,但是她们长这么像,肯定有关系的吧!姐妹吧?”宋离玥指着陆祉匀说道。
宋离玥猜对了一半,陆祉匀确实与画中人有关系,却不是姐妹,是母女。怪只怪画画那人没将鱼尾纹和法令纹画进去,让这年龄显得很模糊。
于是,陆祉匀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宋离玥救了回去。陆祉匀本欲拜无涯子为徒,可惜无涯子没收。因为陆祉匀她娘本就是落崖谷的弟子,且是无涯子的得意门生,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想将他这徒弟从这场劫难中救出来。可惜这个智障宋离玥救错了人,将她女儿给扛了回来。
这陆祉匀既是她娘教出来的,那便是无涯子的徒孙,根本无需再行拜师大礼。后来陆祉匀便在落崖谷住了下来,跟着她师祖学武制毒。
作为前朝公主,她要牢记自己的身份,牢记这血海深仇。家国仇恨,不共戴天!她对着那九州大地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到此,陆祉匀和宇文朔是什么关系,看过小说的赵阿玉,自然是了然于心的。她还知道宇文朔对陆祉匀的态度不明不暗,并且总是故意放她一马是因为什么!不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长的漂亮,心里喜欢嘛!虽然现在感情还很不明朗,但是作为全书的女一号和男一号,不发生点什么都觉得太对不起作者亲妈了。
他俩以前就有一腿儿,虽然陆祉匀不记得了,但是宇文朔一直记得。他也算个痴情郎。嗯,他这个角色,真的是除了痴情忠心,对女主角温柔备至之外,就没啥优点可言了。
那会儿宇文朔还小,其实也不小啦!反正情窦已经初开了。那会儿他被他爹派到善水来刺探军情。他混进皇宫做了两年的巡逻侍卫,有一次偶然见到了公主陆祉匀,一时惊为天人。那公主朝他浅浅一笑,只记得当时翩若惊鸿,灿若烟花。
赵阿玉记得书里边儿就是这么描写的,嗯,差不多!那什么环境渲染,气氛烘托以及微妙的眼神互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宇文朔的那一颗单纯的少男心啊,就这么被丘比特之箭正中红心!
从此心心念念着,牵挂着十万八千里之外,彼国的她。
赵阿玉心想,说什么不喜美色,还不是因为见过了那大美人儿,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嘛!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宇文朔看着床榻上的赵阿玉,冷声问道。
“我……认识陆祉匀。”赵阿玉哑着嗓子说道。
“然后?”宇文朔淡淡吐出两个字。
赵阿玉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宇文朔!果然只有在陆祉匀面前才会态度缓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简直就跟全天下都欠了他钱似的!赵阿玉吃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长舒一口气,缓缓道,“我这会儿太累了,说不动。你等我好些,我再好好跟你聊聊。”
宇文朔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阿玉,那眼神似乎要将阿玉刺成个窟窿。就在赵阿玉惴惴不安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宇文朔直直从圈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一句话不说就出了房门。
赵阿玉正窝在被子里偷笑,就听宇文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给她用最好的药!一日之内恢复如常,不然……提头来见。”
赵阿玉猛地打一寒颤,她心想,这宇文朔……真是太歹毒了!他能这样威胁一个普通的大夫,那她要是不说出个什么来,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了?
那大夫听了宇文朔的话,一直抖啊抖,抖的腿都站不住了。但他还是坚持着一边哆嗦着一边往赵阿玉的房间挪去。如果可以的话,大夫真想爬进去。
一天之内,要将一个发高烧的人治好,这不是胡说八道嘛!估计得找观音娘娘给她撒点那净瓶的水,不然单靠凡力,怎么可能让她在一天之内痊愈。赵阿玉算是想通了,那宇文朔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要让她有压力,这样即使一天之后她没好,她也会主动说出来。宇文朔只要等一天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宇文朔,真是老奸巨猾!
那大夫迫于自己的性命安危,倒确实不遗余力的诊治赵阿玉。什么药好什么药贵,就往赵阿玉身上使。赵阿玉知道,大夫这是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了。
一颗千年老人参下肚,赵阿玉确实觉得身体舒畅了些。紧接着那大夫又端了锅灵芝汤来。嗯,是一锅,一大锅!赵阿玉鼻血都快被喝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大夫给她整了个药桶,让她蹲在里头闷,只留一颗头在外面通气儿。完了她睡觉的时候,又给她搬了好几床棉被。
那是夏天啊!赵阿玉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小命都快被折腾掉了。到时候高烧不退直接转成中暑,那大夫是想让她给他陪葬啊!
那大夫也是昏了头,还派个小姑娘盯着赵阿玉,不准她半夜掀被子。赵阿玉好说歹说,给她讲理由,说道理。终于把被子给她搬下去了。
赵阿玉知道这大夫估计是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心就拔凉拔凉的,已经感受不到这夏日的炎热了,便不跟他计较。
第二日,赵阿玉睡的正香,那大夫一大早就赶来了,说要给她针灸,吓的她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赵阿玉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猛一拍胸脯,“大夫,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劳您动手了。”
那大夫正在拆针灸包的手一哆嗦,激动地扭头看着面色红润的赵阿玉,“哎呀,姑娘您好啦?!真的假的?我看看。”大夫说着就要奔过来给她把脉。
赵阿玉手一伸,“不用了,我这就去跟王爷说清楚,您还请回吧!反正我这事儿肯定赖不到您身上了,您就把心安肚子了,赶紧回去吧,啊!别回头您被王爷瞧见了,他又揪着您不放了!”赵阿玉一席话说的那是相当的善解人意,体贴关怀。
那大夫一听,赶紧背上药箱,招呼也没打一个,一溜烟儿就跑没了。
赵阿玉在病榻上瞧着那大夫瞬间就跑没影儿了,心想,这大叔可以啊!这把年纪了腿脚还如此利索!真是好生佩服!可怜她自己,现在要独自面对那愁煞人的大魔头。
☆、神算
大魔头宇文朔,此时正站在走廊上专心地喂他的八哥。
赵阿玉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因为那书里也确实没写从她这屋到宇文朔那屋要怎么走,她便问了她屋里的丫鬟。但是这王府实在太大,亭台楼宇,曲折蜿蜒。赵阿玉脑子还烧着,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她顶着个大太阳,实在走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到池塘边上的假山上休息。她将怀里的帕子抽出来扇了会儿,发现不顶用。然后又蹲到池塘边将帕子沾了点水,往脸上擦。赵阿玉一边擦着脸一边喘着热气。擦了会儿,感觉好点儿了,又死人样的躲回假山里休息。
眯着眼歇了会儿,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赵阿玉心烦意乱地睁开眼,忽见一护卫从池塘边走过。赵阿玉看着眼熟,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但她知道自己肯定在哪儿见过他!于是她就从假山里跑了出来,径直跑到护卫面前。把人家小男生吓了一跳,还以为那石头缝里蹦了个妖怪出来。
赵阿玉一把抓住人家的胳膊,然后整个人就跟瘫了似的要倒在他身上。那护卫急忙用另一只手在胳膊上一抹,将赵阿玉抓着他胳膊的手直接抹掉。
赵阿玉失了支撑,差点瘫到地上。好在那护卫善良地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才让她免遭摔倒之险。
“那啥,我找王爷有事儿,小哥可否带我去见见王爷?”赵阿玉客气道。
“何事?”护卫无视阿玉的套近乎,只是冷着脸。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也不单单是我找他,王爷找我也有事儿,而且今天一定要见到我。但是我不知道王爷这会儿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啊?我警告你啊!你不理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耽误了王爷正事儿,你可担不起这个罪啊!”赵阿玉见好言相待没用,便开始装模作样的说狠话,故意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