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和与严学诚相视一笑立马就进了酒楼,赏心楼设有三层,除第一层外楼上两层都设有小阁楼样的包厢,酒器都是筑银的,看起来十分奢华,王家和一行人进了二楼的包厢,小二先设看菜数碟,后又询问是否要点“花牌”或者“赶趁”。
严学诚面带笑意的询问,“家和,主随客意,你是客人,你觉得我们是点花牌还是点赶趁?”
王家和总觉得严学诚此时的模样和自己算计人时的表情有些相像,不过不管对方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接着便是!
王家和处之泰然的说道,“严大哥也知道我是个乡下小子没怎么见过世面,又是第一次来兖州府,这花牌和赶趁是个什么我都不知道,您让我如何决定?还是客随主便严大哥自己做主吧!”
严学诚闻言顿时一脸恍然之色,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我只想着你是瑜年的朋友又是第一次来兖州府,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倒是忽略了其他,还望家和你不要见怪!”
王家和见严学诚一系列的表现,就知道对方带他来赏心楼吃饭是为了试探他,在船上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沈默提及这个表哥,对方分明是个心思细腻思维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不识得花牌与赶趁?此时这样说分明就是欲盖弥彰!王家和确定了对方的用意后也不气恼畏惧,他向来都带着面具,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掉链子?
“严大哥也是一番好意,您花费了银钱请我到这么好的地方吃饭,怎么会见怪呢!”
这时沈默在一旁大大咧咧的嚷道,“这有什么啊?至于你们这么客气来客气去吗?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也不知道花牌和赶趁是干嘛的!凡事总有第一次嘛!以后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了!”
王家和不耻下问道,“说了这么久,这花牌和赶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默听到王家和的询问,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解释说,“花牌和赶趁不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人,花牌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的人,赶趁是吹拉弹唱的艺人,我和你说啊!这里的艺人手上都是有真本事的,不比一些所谓的大家差,还有花牌,个个都是身段柔美的漂亮女子,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
王家和在知道花牌和赶趁是什么后觉得这古代的酒楼真先进,没想到还有陪吃陪聊和卖艺的,感觉有点像现代的夜总会,王家和觉得只是吃个饭而已完全没有必要点花牌和赶趁便婉言拒绝了,不过严学诚说难得来一次赏心楼,就点了个弹琴的艺人。
王家和也不想深思严学诚此举之意,想到刚才沈默所说的话,看来他以前点过花牌和赶趁啊!王家和心中有些微妙,面上端着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看着沈默,沈默被看的莫名其妙,也瞪圆了双眼对着王家和。
一旁的严学诚看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不由笑道,“你们俩在这干嘛呢?莫不是在比试谁的眼睛睁的大?”
王家和闻言无辜的说道,“只是没想到瑜年竟点过花牌和赶趁,还说身段柔美,听了心痒痒之类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默立马红了脸梗着脖子嚷嚷说,“好你个王家和,不是你问我花牌和赶趁的意思我才解释给你听的?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再说我只是听听曲聊聊天而已又没做其他什么事!”
王家和见沈默一脸恼羞成怒的表情赶忙顺毛摸,“是我的不是!瑜年品性高洁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瑜年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沈默刚想表示自己大度不与其计较,只听王家和嘴贱的说了一句,“不过我听瑜年话里的意思很是遗憾只能聊天听曲啊!难道你真想做些别的事情?”
沈默被王家和的话一噎,心里好像有团气憋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终于明白以往表哥被自己的话堵住时的心情了!他再也不想理王家和这个损友了!
第85章 哥还是撑得住场子的
沈默决心不再和王家和说话,一心想着要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王家和费了好一番功夫赔礼道歉都没用,一旁的严学诚看不下去了。
“家和,你别管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谅谅他就行了!过段时间你不让他说话他自己也会憋不住的。”
沈默听自家表哥这么说心里更加委屈了,“表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可是你亲表弟,你不站在我这边也就罢了,怎么还和家和一起合起伙来欺负我?”
严学诚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家规的礼仪篇,压抑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叫我欺负你?这个名头我可担不起!难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你还真准备一辈子不开口了?以你的性子半个时辰不说话估计都憋的心痒难耐了吧!”
说完此话严学诚也不管沈默受伤的心灵,转眼就对王家和说道,“这次来兖州府费了不少时日吧?船上的风景如何?”
王家和彬彬有礼的回答,“我第一次坐船,一开始觉得还好,时间一长就觉得有些无聊,幸好和瑜年一同前来,没事就和他聊聊天消磨消磨时间,我刚上岸的时候还感觉脚底下在晃荡呢!”
严学诚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安慰说,“第一次坐船肯定会有些不适,等日子久了你就会习惯的!听你说话的方式像是个读书人,难道也在宜山县参加了县试?”
没等王家和回话一旁的沈默就憋不住话了,“表哥你猜的可真准!家和与我是同科,你别看他年纪小,他在这次的县试中可是夺得了县案首之名呢!而且后来又出了诬告一事,他在县尊的考校中与其他十多个考生再次比试又一次夺得第一,县尊出的题目你是没见着,简直就是故意刁难人的,尽管如此家和也全部答出来了!”
严学诚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整理着这些消息一边试探着问道,“哦?家和小小年纪就能两次夺得第一可见是有真材实料的,不过怎么会有人诬告?”
王家和见严学诚有意引导话题更加肯定对方的试探之意,面上谦逊的答道,“严大哥谬赞了!这次只是我运气好而已,此次县试的试题恰好都是我以前破过的题,实际上比我优秀的学子大有人在,我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要去弥补呢!至于诬告一事大概是别人看我年纪不大又出身农户,所以觉得我不可能在那么多考生中获得案首之位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都会有此疑惑的!”
严学诚闻言决定顺势捧一捧王家和给他戴高帽,“家和心胸博大,遇到这种事还能站在他人角度考虑,真是令人自愧不如!”
王家和一脸受之有愧的样子笑言道,“严大哥就别调侃我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是生气的,任谁去高高兴兴的看榜结果却莫名其妙的被人诬陷估计都会忍不下去,不过后来想想若是我在考试的时候被一个无名小卒比了过去,应该也会有所怀疑的吧!哎!说到底还是我的学识不够不足以服人,往事不可追,这些扫兴之事就不谈了!”
见王家和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严学诚担心若是再追问下去难免会让对方起疑,便不再多言转而询问王家和接下来的打算,“离府试和院试开考还有一段时间,家和这么早前来兖州府是有什么计划吗?”
王家和半真半假的回道,“我也就是提前来兖州府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兖州府的书院进学,毕竟一直没个夫子教导感觉就有些吃力,若是一直在家闭门造车难免会在学问上停滞不前,不如到兖州府瞧瞧寻找进学的机会,若是真能进学当然是好,若是不能就当来兖州府游玩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其实你也不用着急,即使不能在兖州府进学以你县案首的名头也能进入宜山县学,县学是官家所办,就算是兖州府的某些书院也是比不上的,想来里面的夫子应该能对你有所助益!”
王家和想到先前沈默提过这严学诚是府学的学子,那么他应该知道庄夫子的真实情况,不如借此时机引导话题向他探听一二,也省得自己去别处瞎打听,想到这里,王家和面上的笑意显得更加真诚了。
“严大哥说的是!此次前来我也不强求,一切随缘就好!说来这一路上还多亏了瑜年的照顾,他向我说了不少关于兖州府的事情呢!若不是他的话,如今我恐怕就得像个瞎子一样胡乱在外摸瞎打听了。”
严学诚没有察觉到王家和此话的用意,对于他说的话也不以为意,“你既然是瑜年的朋友,瑜年自然该顾着你些,不过就他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样子能说出个什么来?”
沈默闻言在一旁插话道,“表哥你可别小看人!别的不说我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的!”
“是啊!嘴皮子是挺利索的,要不然怎么会经常拿话来堵我?你不会又把你平日里打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说给家和听了吧?整天不干正经事尽想着去探听别人的八卦,以后你可别再学那长舌妇了,被舅舅知道了看他饶不饶你!”
王家和想到沈默曾在船上和他提及倒霉考生晕考场的事情,对于严学诚说沈默八卦之言深感认同,眼看沈默一副即将炸毛发怒的神情王家和赶忙帮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