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夫人也比较会做人,在正房夫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十分守礼,从不逾越一步,正房夫人本就因为没有儿子而在夫家站不住脚,自己亲生的两个女儿将来嫁人以后还要依靠娘家兄弟,又见这二夫人没有恃宠而骄一直对自己敬重有佳,所以至少在表面上正房和二房相处的一片和气。
作为二夫人的亲哥哥,有这么一个靠山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连带着他开的赌坊也很少有人挑事找茬。
当然有那么一个精明会来事的妹妹,做哥哥的自然也不是糊涂人,赌坊的生意蒸蒸日上和他自己的为人处世也是分不开的。
不然的话,即使有镇长名号的威慑也不会一直相安无事,如果打着镇长的名义一直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一旦被镇长知道有人破坏自己的名声,倒霉的还是赌坊,说不定还会连累二夫人和名下的两个儿子。
虽然有时在催债的时候赌坊会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但是并没有过分欺压良民的事情发生,总的来说这赌坊老板算是正经的生意人。
王家和的目标就是这个赌坊老板,据说这人和邱师爷有旧交背后又有深受镇长宠爱的二夫人当靠山,若是有足够大的利益打动他请他帮忙牵个线,邱师爷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拒绝。
鸿升赌坊开在繁华热闹的西街,门口有两人把守,看到王家和衣着破旧倒也没有阻止他进去,像这样手里有百来文钱穿着破旧的村民来赌坊玩两把过过赌瘾的并不少见。
王家和一进入赌坊,就见里面满是脸红脖子粗的赤膊汉子,耳朵里也充斥着各种嘈杂喧闹的声音,他不动声色地逛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这里的玩法后发现,大部分都是骰子、牌九、数仓、赌快之类的花样。
这和中国古代赌坊的玩法相比就显得比较匮乏,至少从唐宋时期就开始出现的叶子牌并未在这里出现,而在明末盛行后来发展成为中国国粹的麻将更是不见踪影。
心里有了初步章程的王家和直接走向了最简单的玩骰子的那一桌,来到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熟面孔,陡然看见了这么一个生面孔而且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周围有不少人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子偷了银钱来这里胡闹,他爹娘知道的话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上赌坊赌钱,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看这模样倒还是长得挺周正的,将来也不知哪家的闺女会被这副皮相祸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家和面前的银钱越聚越多,周围人的眼神就渐渐地变了,先前还觉得王家和胡闹的人此时心中一片羡慕。
这小子运气可真好啊!一会儿的功夫就赢了这么多的钱,这哪是败家分明就是一个小财神嘛!也不知道哪家的爹娘教出来的,祖坟估计都要冒青烟了吧!要是我家的孩子也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赢这么多钱,说什么以后也得把他供起来啊!
王家和真是运气好吗?其实不然。
赌场一般都是具有操控性的,坐庄的庄家大多都有多年的赌博经验,会摇骰子、听骰子,输赢大多都操控在庄家的手里。
偶尔也有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当一个人赢钱超过了一定的范围,就有可能会发生被人堵截、截杀之类的黑幕。
有的赌坊还会安排人引注,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安排一个托,这个托手气很好有时候赢面很大,其他赌徒见状大多会跟着他下注,眼看时机成熟这个托就会装作失手,最终让庄家赢了钱。
王家和当然不是托,在现代他也接触过这玩意儿,不过与其他人相比,他更耳聪目明能够听骰辩音而已。
看到对面的庄家脸色越来越难看,暗地里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王家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镇定自若的把面前的赌资全部揣进了怀里,对着对面脸色更加难看的庄家微微一笑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第9章 赌坊老板
王家和对着对面的庄家作了个揖,“小子今天运气不错,在贵宝地发了笔钱财,心中十分感激想要报答贵坊一二,不知阁下是否能够给我个机会,为我引荐一下贵坊老板?”
那庄家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听到王家和如此说话,心中明白恐怕对面之人本意就是想见老板,先前的那些做法应该是故意为之,通过显示自已的本事而引人注意来达到最终面见老板的目的。
再看这人虽衣着破旧但仍不卑不亢,被人打量仍然镇定从容,加上先前所谓的运气估计并不简单,由此得出结论,这人不可小觑需谨慎对待。
“鄙人姓周,只区区一个在赌坊混饭吃的闲人,要是后生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为周伯就行!想来今天你是有备而来,刚才能赢那么多钱也并非全凭运气,搞那么大的阵仗无非是想见我们老板罢了,看你言行举止有点像是读书人,心里应该是有成算的,既然如此我就亲自带你去见老板。”
说完这些话后那庄家就将骰盅交给一旁的副手,嘱咐他负责接下来的坐庄。
“能得周伯的引荐,晚辈不胜感激!”王家和无视周遭人群的注目径直跟着周伯向二楼走去。
刚到二楼,就有一个守门大汉走到周伯面前弯腰行礼,“周管事,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效劳?”
“老板有空吗?可有什么客人在?现在进去的话方不方便?”
“没有客人,里面就只有老板一人,要是您有什么事要和老板说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听到守门大汉这么说,周伯也就不再耽搁,嘱咐王家和跟着自己就直接带他进去了。
身穿银缎子的赵振天端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上个月的进账,看到周伯领着一个半大的小子进来,心中略微疑惑。
“周伯,您不是在一楼坐庄吗?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你身边的这个小子是?”
周伯对着赵振天微微弯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最后还加了句,“这么多年我很少失手,没想到今天遇到了这么一个高手,真是后生可畏啊!”
赵振天听完周伯的话心中也感到惊疑,要知道周伯可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他有什么样的手法技艺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就单说掷骰、听骰的本事,在整个清河镇里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眼前这个少年最多只有十来岁,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能让玩几十年骰子的周伯吃了个暗亏,这本就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你就是周伯口中说的高手?能在周伯的眼皮子底下赢钱又能让他带你来见我,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王家和微微一笑,对着赵振天作揖行礼,“赵老板谬赞了,高手之称愧不敢当,只是我天生耳朵灵敏些,仗着年纪小周伯不与我计较,这才侥幸赢了点钱,我对贵坊十分感激,眼看让贵坊损失了钱财心中也是愧疚不安,所以就想了几个点子希望能够帮助赵老板的赌坊更进一步,不知现在可方便说话?”
赵振天玩味一笑,“你小子有点儿意思,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周伯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是为赌坊着想,希望赵老板和周伯莫怪我多心,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看在小子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一二,我平日里对赌也有点兴趣,没事就瞎琢磨了几个玩法,现在就把其中一个花样说给您听听,还请赵老板和周伯指点一二。”
看对方没有反对于是王家和接着说道,“这种玩法我把它叫做默和牌,就是把纸制成长二寸许、宽不到一寸的牌子,共制六十张,分为文钱、索子、万贯三种花色,其三色都是一至九各两张,另制幺头三色各两张。斗牌时,四人各先拿十张,以后再依次拿牌、打牌,三张连在一起的牌叫做一副,有三副另加一对牌者为胜,赢牌称为和牌,一家打出牌,两家甚至三家同时告知,以得牌在先者为胜,如果觉得一副牌玩起来不够尽兴,也可以把两副牌合成一副来玩,至于这一百二十张的默和牌的玩法,我就不一一叙说了。”
赵振天正听得兴起,陡然王家和不再往下说了,心中顿时感觉不上不下十分难受,但即使只听了一半他也明白这是一种从未问世的新玩法。
一旦鸿升赌坊掌握了这种新玩法再推行出去,肯定能够吸引不少的赌徒,生意也能蒸蒸日上,即使最后其他赌坊有所仿冒,但是在这段占据先机的时间里就会为赌坊赚取不小的利益。
要是运作得当的话,甚至还可以用这种新玩法和县城里的赌坊做一笔交易,为自己在县城的生意带来更大的利益,更何况听这眼前少年说话的意思,他的脑袋里装着的可不止这一种玩法。
尽管十分看好新玩法的前景,赵振天依然不动声色,他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人追逐的大多都是自己的利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把好处交出来,这少年不是为钱而来就是必有所求,从刚才对方的言行举止来看很有可能是后者。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有备而来,那么就必然有所打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能把你的点子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