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天寒又道:“鹤姐姐,我过些日子便要回去南月国。如果你有事,可以到金城的和记绸缎庄找我,那是我舅舅家的生意!”
他又把自己随身的镶嵌宝石的短剑,和一包银针送给尉迟鹤。尉迟鹤望着这个十六岁的小子已经棱角分明的脸庞,单眼皮眼角上扬在眼尾,平常和鸿昌两个人把硫磺绑在弓箭上去射野鸭,顽劣异常,未曾想还是个有心的人。
“你们家不是使得‘柳叶刀’么?你也用银针?”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不如多些了解这个孩子的来头。
“容易混淆目标唄!我的母亲姓和,不是柳家。”巴天寒忽闪了一下单眼皮,嘴角弧度拉大。
倒也是,能够使用柳叶儿大小的刀片当作暗器,银针也是同样的原理。
“看见鹤姐姐你性情似乎变得强硬了,就该如此的!”
“此话怎讲?”尉迟鹤没有犹豫,此刻不从他这里套出巴美丽的阴谋,更待何时?
☆、第七章 黎明前的落幕有心人的话
巴天寒略微叹气:“鹤姐姐是长公主之女,天生的贵气。自幼指婚于燕国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燕国皇上。你与卑贱之类同一座屋檐下,岂能与之所相容?”
言毕,意味深长地单眼皮等着尉迟鹤的回答。显然这个巴天寒比起尉迟鸿昌要心思深沉。有这一句话就足够知道,他早就把尉迟鹤在这个家的委屈给看透了。
这么聪敏的人,不妨单刀直入问他些情形:“你姑母找来的黑衣门的人,看起来不怎么样么。他们这般办事不力,他们的门主会如何惩罚他们呢?”
巴天寒站起身走到窗前:“你问的好,就请鹤姐姐把他们的网先下放吧!我要送他们一样东西。”尉迟鹤稍微迟疑,这个网和机关她可是忍着劳累费心布置的。
巴天寒似乎是很有把握,笃定地说:“姐姐,你想不想把这个黑衣门给灭了呢?”
窗前的冷月光掠过来扫在巴天寒的侧脸,还是一个少年的脸庞,就和他平日在书院念书时专注的神情没有两样。他今晚躲在自己屋内的大梁上,说不定就是有心要帮助自己的。往常想帮也终是自己的软弱退让,令他减退这种心思吧。尉迟鹤深呼一口气用力地点头。
床脚的铁丝拉下,那两个被捆住身子,困在网中的黑衣人惊恐地望着他俩,被点住哑穴。巴天寒从自己腰间系着的袋子中。倒出两颗豌豆大的珊瑚珠子,快速捏住他们的嘴,让两人一人吞下一颗珊瑚珠,而后分别对他们的印堂处,念了听不懂的口诀,再度收紧网吊到大梁。
巴天寒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已经有些棱角的唇上,尽显得意之色“他们会昏睡,明天只会说真话。我先行离去,如若没有变故,明日太子殿下会路过候府,有他出面此事不难解决。”
尉迟鹤欲言又止,因她是巴氏的侄子,她还是有疑虑的。但他话说得如此明白,有一点可以肯定地是,当今赤金国的太子金岱曦不怕他的母亲,端木吉祥皇后。而巴美丽是吉祥皇后用来牵制尉迟建德的一枚棋子。这些年金岱曦很少和尉迟家有什么往来,虽然他是尉迟鹤的表哥。兴许是当了太子政务繁忙吧。据说他力图做个未来的明君,在处理徭役和兴修军事防御方面深得民心。那么,她被巴姨娘设计,买通黑衣门谋害的事情应该有机会了断的,也可趁机上山劝说自己母亲回到侯府。母亲看见自己被庶母欺压到,要推入河里致死,也不会不顾吧?她是她唯一的女儿。想到此,看一眼困住的黑衣人都在酣睡,不知巴天寒使得什么口诀迷术,尉迟鹤便利用天未明前的时辰,继续和衣在衣柜中打盹备好体能。
约摸六更不到,天已大亮。云鹤轩三进的院子只有紫菊有规律地脚步声在打扫庭院,整理厨房。尉迟鹤伸开手脚走出屋门,看一眼紫菊发现这丫头倒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忠心姿态,唤住她要她泡壶茶给自己。紫菊一早就烧好了热水,手脚麻利地端着茶盘子,放到厅里的方形案上垂手立在一侧。
厅房门廊外的绯红牡丹抽出了几个花苞,从屋子里面就望的见。心到,我好好的玉鹤轩因为和某个‘白眼狼’比邻而居,就要遭此劫难。
如果,不是自己在没有任务出的日子里空腹喝了一瓶高粱酒,导致心肌梗塞。自己也不会灵魂皈依到这个好命的尉迟鹤的身上。当然,尉迟鹤因此就今非昔比了,金枝玉叶的宿命,不能让一些下三滥级别的歹人拿捏住。既然,自己是国家少数的军中女武官,也是一身傲骨。闲暇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喜欢泡在酒里。现在,想都不想去想,觉得很逊的活法。
记得,昨日自己从巴氏那里说过,今日掌管厨房钥匙的是白姨娘。白姨娘有晨起练功的习惯,或许正在自己屋里喝着茶的。而巴氏说不定以为自己真的被黑衣人掳走了,睡得安稳呢。现在不去请来白姨娘,等待何时?招手让紫菊近前,附耳如此这般吩咐过,紫菊抄小路去请白姨娘了。尉迟鹤倒是疑惑太子金岱曦,会真的来她们家么?不如自己主动去找的好些。
☆、第八章 约会太子表哥共用早膳
白氏落了座又说:“我是婢女出身,今天大小姐若不把威仪保持住,我受些欺负无畏惧,只怕她会拿我的翠儿和浩昌下手。”
尉迟鹤端直了身子:“姨娘,我以前是如何待尉迟锦的?她们要置我于死地,不要我好过,连翠儿都不放过。我在想法子把太子表哥请来府上,姨娘的能力看管这里无碍吧?”
茶杯的茶斟了一杯又一杯,都快一个时辰了。白姨娘瘦小的个子迈着稳健的步子,紫菊紧随其后入了厅堂,尉迟鹤手往自己寝室的大梁上一指,紫菊骇得倒退了几步。白姨娘的神色倒是淡漠,她转身看向尉迟鹤:“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她的神色让尉迟鹤略为不满,给她一次当家作主的机会,她不高兴么?难道这人婢女当惯了,也没有野心做主母?可能是心性很过于本份吧。
白氏再也无顾虑,郑重点头。起身帮着尉迟鹤整理衣裳的腰带,伸手抚平褶子,完整地梳好头。尉迟锦离开院子时,白姨娘又把两颗银锭子塞给她。
大门不能走出去,门口的家丁都是巴氏的走狗。尉迟鹤越过一处内院的矮墙,再用钢绳相助,翻过侯府两丈高的围墙,把衣襟整好。依照白姨娘说的消息,知道太子每日早上必去金河西街的万和楼喝早茶,那家的红烧牛筋他最喜吃。
金国唯一的皇子是金岱曦,无人与他相争太子位。他的精力都是用在如何屯田利农,丰富国库提高军需增强国力方面。毕竟,赤金国地处汉阳大陆的内陆,物产稀薄。
那间万和楼三层的楼面,二楼和三楼都可远眺金河湖的风景。尉迟鹤衣裳虽然不算华贵,但那气定神闲得派头令到门口的伙计不敢怠慢,她双手背负着,步上松木板铺就的楼梯直接到了三楼的一处位子坐下,正好是临着窗。清晨的阳光才薄薄地漫过金河湖的湖面,湖心和岸边的翠绿芦草撒上桔黄的光晕,尉迟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再回头,斜刺里一道目光一直审视她,她也回神望过去不由得一喜,是表哥金岱曦啊!虽然数年不见,她还是认得他的。眉目如画,含丹朱唇,英气逼人。他这么简单的翠玉束发,豆绿色织锦袍身如玉树之姿依窗而坐,没有哪个少女不怦然心动的。
方才表哥也是微微征神,在确认是不是她表妹呢。人没有走来,宏亮动听的声音先传过来:
“鹤儿,我正要找个由头去你家一趟的。昨日清晨,天寒来这与我说起你,想让我关注你的处境。我不便去你家,因为长公主不在,我只有设法调遣人过去总教大营,再将侯爷换回。”说罢抿了一口茶,面如凝脂的脸上满是亲情的关爱。
“我本来也不想打扰太子殿下,您平日为了民生国事操劳的。此番实在忍无可忍,我父亲的姨娘将母亲陪嫁的珍贵药材雪灵芝,私自拿出库房倒卖。”
☆、第九章 金岱曦脑海中的表妹
金岱曦清澈的星眸平和的没有神色,挺阔适中的鼻微微地轻嗤一声:“那片雪灵芝是祁连山五百年才出的贡品,我母后会欣赏这般的女人,也是识人不明啊。”
尉迟鹤也有些年头没有见到太子表哥,主要是母亲和端木皇后互看不顺眼,连带着尉迟鹤进宫的机会也比较少。今日再见太子表哥,发现他完全没有皇室的架子。
他穿着豆绿色织锦的便服很衬托他凝脂一样的肤色。和尉迟鹤一样都是栗子色的发色,额前卷曲一缕发,自桃形发际垂拂在眉梢,增添一份的倜傥。翡翠银冠束发,余发顺滑地披在肩上。眉心微凸,白皙的手背虎口处露出不多的老茧,那是手握重兵器的痕迹,尉迟鹤知道他身手不凡。这种直觉在自己是个特种兵指导员时候就习惯了。
昨夜在自己房中发生的讨厌的险象,让紧绷了一个早上的神经,在此刻端坐如仙般的太子表哥面前,心境出奇地安然。毕竟尉迟鹤的本身也才十七岁的豆寇年华,很容易就放松心境了。此刻不是欣赏面前的美男和窗外风景的时候。定一定神,想到一早一直喝茶都未用膳。就大胆随性的开口:“太子哥哥,我还未用膳,等我用过膳食,你可要为我作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