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一句理解性的劝导之话,就让胡成觉得遇到知音似的兴奋不已。
看着自家阿弟那仿佛被憋闷了许久,总算像是遇到理解他的人似的滔滔不绝。
胡香珊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厨房,她决定还是耐着性子听胡成说完。
重生到现在,胡香珊还真没留意到自家阿弟对蛐蛐儿这么热衷,而且若是胡成所言非虚,那么他的所谓天份,大概就在这个上面。虽然不正统,但胡香珊晓得,很多事情堵不如疏。十四岁正是少年叛逆期,她身为阿姐,有责任不让他因此走到对立面去。
“阿姐……”胡成终于说的爽快了,但同时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不禁露出焦急与忐忑,还有后悔懊恼的表情,十分窘迫道:“我……我……”
胡香珊摸了摸胡成的头,半大的小子很不适应,他本能的要避开,但又想到面前的是阿姐,顿时又忍着不动。
她脑海里有着胡成被人打断腿的画面,虽然记忆中没有太多的前因后果,但却是有着那所谓的听闻。
“有爱好不要紧,重要的是识人与辨明事非。”胡香珊收回手,改为拍了他的肩膀道:“斗蛐蛐儿本身并不是件不好的事,但却极易与那些纨绔子弟与混油子们打上交道,你要小心莫要被人所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阿姐放心!”胡成想了想,抬起头来正色道:“我以后尽量不露出这个爱好给别人晓得,即使真忍不住,也至多在家里寻两个交好的玩,绝不沾染外头的是非,也不再与人斗气行赌。”
不管怎么样!先这样吧!以后大不了现多多留意自家阿弟的行径。
胡香珊给出了个十分信任与鼓励的表情,道:“嗯!我们家阿弟长大了,阿姐与阿娘真有福气,上有阿兄,下有阿弟!我们以后都靠你们俩个了啊!”
“二丫,你怎么来了?”胡家大娘擦试着双手,出得厨房便看到姐弟俩个站在那儿,不由先是惊讶后是疑惑,道:“还有,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有福气?”
姐弟俩对视一眼,便连忙掩饰情绪,各自插科打诨起来。
“阿娘的厨艺名动天下,能再次品尝,实在是福气!”胡香珊笑眯眯的上前,帮着胡家大娘脱下围裙,拍着马屁,道。
“就是!快些上菜吧!夫子都馋着不行,生怕口水流出来失了身为夫子的威仪而惹了笑话,他直接到屋子里等着了。”胡成睁眼说瞎话道。
“别这样!”胡家大娘觉得小儿子身为弟子,怎么能这样背后数落夫子呢!但是她嘴里的话,也没好听到哪儿去,道:“你们夫子性子清冷,不喜人烦,且年岁大了,便会让人误以为他有一些孤僻,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
李秀才确实是在屋里,但他是趴着门缝那儿一直朝外望着,当然耳朵也没闲着。
姐弟俩那一番话,他可是都听到了耳朵里。
对于胡香珊的看法,不由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捋着自己那一小缕胡子,他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个极有慧根、又难得那样惠敏的姑娘,难得难得!”
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胡成那响亮的话语与胡家大娘低声的但十分‘特色’的斥责。
什么叫他馋的流口水!?他连什么菜都不晓得,怎么叫流口水而失了失子威仪!?什么叫惹了笑话!?
臭小子!
他是隐居藏蔽久了,不愿让人察觉他的踪迹。这才渐渐的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意与人过多的接触罢了!怎么就成了孤僻的怪老头了!?
真是气死他了!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可到底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摸了摸再次咕噜与扁瘪的肚子,闻着因摆在离他不远、且也极小的厅堂的饭菜香味,他觉得自己亏了,应该要去吃饭的。
理了理怎么梳也不怎么齐整的发髻、整了整怎么理都有褶皱的衣衫,甩了甩那怎么洗仿佛也洗不掉的浅浅污渍袖口,在胡家母子四人久候的目光下,他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两个分食小桌,男女分食!还算懂得儒家礼仪!他满意的点了点,走了过去与胡征、胡成一桌。
那冒着热气、十分新鲜的可口饭菜与汤羹,让李夫子有着恍若隔世的久违之感,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眼眶也犹如冒着氤氲热气的热汤热菜一样,隐隐间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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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刻,世子三人已经装点妥当,三匹骏马上的身姿傲然挺立,马身上行李从简,使得马速更快,一直向前奔驰着意欲离开村子。
到了村口之时,正好瞧见里长身旁那些个村里护卫押着一人匆匆行走。
世子勒紧马绳,一旁的江义远远瞧见就一肚子疑惑,尤其是那被押的人还是他熟悉的,于是不用世子示意,江义一打马就过去,给了每人一块八分的银子,那些村子里的护卫们都认得世子三人。于是各自放心且惊喜的接了银子,便积极的回道:“这也不晓得哪儿来的泼皮,跑到胡家那儿捣乱去了。”
“胡家?”话音刚落,世子不等程昭与江义开口,就蹙眉问道:“扰了何人清净?”
“是胡二姑娘!”那村里的护卫不晓得世子的身份,但能看出这三人之中,以世子为首,于是恭敬的、简要的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随后道:“总共两个,还有一个也不晓得走了什么路子,里长也无可奈何的放了,只余下这个,供认不讳之下,里长要咱们送到县衙里去。”
“多谢这几位兄弟了。我们告辞!”见世子没再搭话,程昭于一旁拱手行礼道。
江义见程昭结了尾,便也拱手拉马往世子身旁行去。但是他还是担忧的往世子脸上睃了一眼,一如既往的,什么也没瞧出来。
只是在马往前奔驰了一段路之后,眼瞧着已经上了往燕京的官道,只听到马的嘶鸣之声响起。
“江义,你至丰县县衙一倘。就替我问问:汝宁伯家的族学与鹿鸣书院,不晓得他相中了哪一家?”世子望着眼前那宽阔但却因冬日萧瑟而略显萧条的官道,道:“只望他能够在丰县为官,能做些实事。它日三年考核,无非税赋、盗窃、人口等,还望他能得个优!”
这是利诱与威逼共进啊!
“丰县虽然不是京县,但能够到这儿为知县并不是没有依仗的。”江义虽然对官员系统不怎么了解,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世子离京一年有余,眼瞧着不日便要至燕京,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他不由道。
“算你还有些脑子!”程昭拉马上前道:“那丰县知县是戊戌年的进士,没有参加庶吉士,便寻了几任外放。他虽然出身伯府,但到底是个庶子,走不了恩荫,前程全靠自己拼搏,他们这样的人家,子弟间如没有种进士的,便是没落。”故尔世子提出的条件,对于那知县来说,是十分诱惑的。何况世子让他做的可是好事。
“奥!”江义彻底明白了,世子果然打蛇就打七寸啊!他笑道:“还是世子高明!”
“莫要忘了与那位知县黄大人……好好絮叨一下你的所见所闻。”世子难得在江义与程昭的赞扬之中回以表情,但此时此刻却是给了个鼓励的眼神,且只要事关胡家姑娘,世子的话也就多了起来,道。
那就意味着要将江义这些日子来,打听到的所有疑惑与线索等讯息都要告知黄大人。如此一来,黄大人但凡是个正经官员,那铁定是能破案的。这可是躺在功劳簿上,所获颇丰啊!
江义啧啧了两声,大大咧咧的直言不讳道:“果然事情不能做绝!那个姓杜的小子,真是昏了头了,动什么歪脑筋不行啊!动到了胡家姑娘身上!活该他倒霉!”
他的直言不讳,让世子果断闭了嘴不再搭理他。
同时换来程昭再次投过来的不屑加鄙视眼神:什么玩意儿!大老粗一个!懂不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丰县的知府黄谨,出身宁阳伯府,只是历经了三代,也渐渐沦落为二三代勋贵,而他是婢生子,家中嫡母强势。他很小就明白自己只能靠科举才能谋得出路,中了进士之后没有点选庶吉士便寻了个外放,好在走了些运道,几个任期结束回京述职后,得了谨身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杨阁老的青眼,让他来到了丰县。他就更加每日自省,只为做个好官,不让提拔他的座师杨阁老蒙羞,也能为自己奔个前程,如今年近四十,只有一个嫡妻,膝下一子一女。他盼望着能升个知府,为妻子得个诰命及为孩子们各自谋个出路与姻缘。
可眼瞧着三年任满临近考核,其管辖之下出了命案,而且看这情形颇有些复杂。
“全都是口传,只是出示了贴身信物。一个是成靖侯世子身旁的锦衣卫佥事、另一个是成靖侯世子身旁的护卫。”有必要来传两次口讯吗!?黄谨觉得有些疑惑,但这种事暂时不需寻县丞,他拧眉寻思了一会儿之后,便速速寻了两个幕僚,现下在他这儿分别做了个钱谷师爷与刑名师爷,匆匆用了晚膳之后,上了茶后征询道:“当初我特意使了人前去,借着拿人将此案子明着传给了里长,实则让成靖侯世子与他身旁的锦衣卫知晓……有否弄巧成拙!?师爷怎么看?”
“锦衣卫出动,通常都带着皇命!此番宫里派了锦衣卫护在成靖侯世子身边来到此处……至于夕食时分的那个……他自称为成靖侯世子身旁的护卫……某觉得,成靖侯世子实无必要派两人分别前来……故大胆揣测,锦衣卫定然不是世子所遣……”话说到一半,室内突然静谧,落针可闻!钱谷师爷姓钱,留了一对八字胡,相由心生在他身上印征的十分贴切,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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