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艰难的日子,只盼着含饴弄孙,好歹皇太孙子嗣茂盛一些。也能让自己这一支稳当一点。
却奈何……到头来……倒是被一个从来不曾怎么好好说话的女子怜惜了她的疲倦与心思,真是各种情绪涌上心田。
给太子妃开得些药,尚嫣又在内室与她身旁的嬷嬷一起说着平日里的养生注意点。
方嫣惠与胡香珊一同站在外面花园处。这才有了机会搭话,显然方嫣惠内心充满着倾诉欲,显然是憋久了。
“你可知那边的……尽然想着偷宫人子……太孙尽然事先就知晓,还瞒着……”方嫣惠一把拉住胡香珊,眼中露着鄙夷与惊恐,还有深深的怨,道:“如今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让太孙怨上了我!你说,这世间怎地会有这等毒妇!”
“你且轻声!”胡香珊顺着方嫣惠的力道,一边低声劝阻她,一边拉着她往共园的凉亭处走去,那儿四处开阔,说些什么倒是不怕有人听壁角,但也架不住太大声。
“你可知,她那身子本就亏空!却偏偏不肯信人!”方嫣惠深吸一口气,又道:“弄得自己沉疾不得痊愈,还因那些阴私事,害了宫人,又害了那个孩子!”
曾经那宫人确实死了,但孩子却是安然无事。怎么这一世就变了!?胡香珊不禁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会害了孩子?”
提到这一事,虽然隔了几日,但方嫣惠脸色还是微微一变,随即露出愧疚之色,喃喃道:“她算盘倒是打得响,可我怎么就能放任!?”
“你去闯宫了?”胡香珊有些不可思议,道。
方嫣惠点了点头。
怪道呢!
“慌乱之下,那边的对代孕之宫人下手早了些,孩子卡在母亲□□没出来!生生憋死了!”方嫣惠有些难过,但她说着说着又露出愤懑来,道:“明明是她为人阴险,可太孙却将这悉数之错,就怪在我的头上。若没有母妃,恐怕我已然被关到冷宫处。”
只要皇爷在一天,朱正宣就不会真正对方嫣惠这个太孙妃下重手。
但皇爷的寿元,也就这些时日了,方嫣惠的日子,恐怕真的只能靠太子妃了。
而如今的情境,正如曾经的那一世轨迹,将来在这宫里,恐怕只有张氏是个明白人。虽然她这妻妾之争的源头是张家。
“不会!莫慌!今后,你多多侍奉太子妃娘娘!”胡香珊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些苍白无力,但望着神色惶惶与怨色重重交织的方嫣惠,她真的也只能说这些话。
因为,也只有这样做,才是现下里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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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
大婚之后便外出征战随军,好不容易归来燕京,没歇息多久,又出发至湖广两地救灾防疫。
这两年有余的时光,基本都耗费在外,极少像如今这样,终于感觉安定了不少。
晚间,那烛光晕染的朦胧之下,胡香珊那红润的面色,充满了无边的□□,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圆润的肩膀露在锦被之外,诱的李元慎红唇一寸一寸的舍不得离开。
不知浑身反复黏腻多少次,只觉窗外一道光渐渐映照屋内,天要亮了。
李元慎这才放过疲倦的已经呈半入睡状态的胡香珊,躺在她的旁边,膝盖一弯长臂一伸,就将她全部抱在怀里。
几次请辞,皇爷终于不再只给虚职,如今防疫归来,除了离京里的正四品的勋位赞治尹,终于给了个都察院的正四品官职佥都御史的实惠职位。
都说非翰林不入内阁,但一般有了都察院的经历,将来入阁也是一大助力。
李元慎这一步要比那个侯爵之位更能够接触到民生实权,因为这算是真正入仕,而不是被皇家养起来的勋贵。
看来,皇爷是真的对李元慎排除了戒备,只不过,皇爷的寿数也要到了。
胡香珊望着李元慎穿戴齐整,开始了上朝生涯。
因着成靖侯夫人郑氏的关照,晨昏定醒只在初一十五,她拥被继续而眠,直睡到临近午时,这才起身,用了膳食之后,便又开始研习医书。
日子如此一天天的过着,悠闲而又自在。
偶尔想起曾经的那一世,她躺在临窗的紫檀椅榻上,不过微微释怀一笑。
前阵子大兄会试之后来了此处,却只待了几日,便匆匆离府。而经常出入她这儿的尚嫣,也有好几日不及登门了。
正要起身去寻尚下,突然间肚腹之间有些犯堵,一个没忍住,便扶着一旁的桌案意欲干呕,吓坏了一旁侍候的人。
扶了扶自己的脉像……心里又是喜又是忧,顿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瞒了月余之后,尚嫣终于再次登门,不等胡香珊说话,她观其脸色,再扶了扶脉,慎道:“你这是喜脉,自己也是学医的,怎么早不与我明说!?”
“你登门却非要我明说有孕事?”胡香珊仔细瞧着尚嫣,笑道:“那月余前的许多日子,不请自来又是怎么回事?”
尚嫣显然是心中有事,闻言顿时脸现窘迫,支支唔唔的道:“如今安定下来,自是不能打扰你们夫妻私密之地。”
胡香珊才不信,这些时日她前前后后的也算是想明白一些,心中的猜测需要证实,她故意抬头望向窗外那已经飘了雪花的冬日景像,道:“哎!我那大哥可是极为孝顺的。只是我阿弟如今差事繁忙,阿娘不喜与我那阿爹时常相遇,便应承恩伯夫人邀请出入她的府邸,我昨儿个才晓得,阿娘与承恩伯夫人如今皆宿在法华寺里清修,听闻要斋戒半月有余才回,这如今天色渐冷,也不晓得他饭食可有人照顾?可有添衣加被?”
“他不是宿在你处?”尚嫣眉间露出一点关切,以往她也时常关心人,但从不像这一次脸上带着扭捏,道。
“哎!”胡香珊觉得自己猜测可能是真的,再接再励的继续印证道:“你不也是不愿扰了我们这才离开此处的?我阿兄又怎能时常在此久居呢?”
“那……那……”尚嫣咬着唇,‘那’了半响,最终还是心里放不下,却是掩耳盗铃般的道:“我先去与你配一些保胎补身子的药,你且先歇息着!晚些我再过来瞧你!”
“好!”胡香珊心里愉悦不已,连忙配合道:“不急!我晓得配药马虎不得,明日你使人送来也行!”
配安胎药对于尚嫣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怎么就被胡香珊说的那样慎重,还用了马虎不得!
尚嫣若是平常心,即使再不善人际交往,那也能听出异样来。
但此时她满脑子都是胡征簿衣竖领,冷得躬腰跺脚,又没个热汤热水的画面,而且之后越想离谱,尽然出现胡征流涕咳,病卧榻上的模样来。她急着要驱车去探视,或者说这月余来压抑着的思念爆发,这也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理由往那儿亲自去探望。
尚嫣匆匆出了垂花拱门,胡香珊这才扶着一旁的廊柱呵呵笑了出来。
随后叫了侍人,要他传话给在书斋的胡征,道:“一会儿你到望月书斋处,就言我唤人带口信给他,请他速回家中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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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先不及知晓。
当胡香珊将有孕的消息公布出去,半刻钟的功夫,门房就有了动静,说是才下了朝议的李元慎纵马直接回了府。
这消息也晓得的太快了!
胡香珊挑眉,明显的就是府里有人一直维持着给李元慎报迅。想到连宫里都有他的‘卧底’,她也就不惊讶了!
转尔一想,若是这样,那稍后定然要问问尚嫣与她大哥胡征,当初在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是当李元慎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大步进来,一把就将她如孩童般举起来晃圈时,她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只顾着跟着他一起笑,随后道:“快些将我放下,小心伤了孩子!”
李元慎改举为抱,紧紧搂着她,她能听到他极快的心跳声,与压抑着的激动在她耳旁道:“阿珊!阿珊!我们要有孩儿了!”
想想也是!李元慎其实真论起来,其实已经没有血亲了。
唯一有些血缘的却是决不能相认,因为那些人一旦获知他的血脉,就会立即让他送命!
胡香珊能理解他有苦不能言的心情,她也紧紧抱着他道:“嗯!我们都是最亲的亲人!阿娘与阿公方才送了一大堆补品药材呢!”
李元慎心里知晓胡香珊这也是提醒他与安抚他。这世间上,虽然他没有了所谓的血亲,但成靖侯与其夫人对他的养恩也是重如山。虽然侯夫人郑氏有私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应该能被理解。
李元慎轻轻应了声后,再次将胡香珊往怀里紧了紧,差点让她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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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病倒了,缠绵病榻许久。
这一次病倒来得凶险,但这拖着拖着的,一直拖到了胡香珊快要临盆。
这让事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若是皇爷驾崩之日,胡香珊生了,那她的孩子出生的喜意势必要淡许多。
齐良难得前来,与李元慎凝目对坐。
两人不用多言,便知晓各自心中所忧。
“你这些时日在宫里,皇爷的病躯多亏了你。”李元慎一边说,一边自书案的底层拿出一个匣子,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齐良唇角一弯道:“皇爷想要长生,我当务之急也是为他四处寻药,但凡能先救着,便也要尽心尽力!”
边说边拿起桌案上的匣子,打开看见里面两枝雪莲,一红一白,另还有根如胖头娃娃一般大小的千年人参娃娃,不由笑道:“就晓得你这儿有好东西!”
“我本不欲拿出予他!”李元慎目光中凝着锋芒还有一丝痛苦,但都转瞬即逝归于平淡道:“纯粹为我妻儿着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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