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困么?”到了最后,姜筠侧压在逢春身上,笑眯眯的问道,“若还是困,我就再帮你精神点儿。”
逢春连连摆手道:“我够精神了,你可千万别挠了,我要笑死了快……”两人方才笑闹的幅度有些大,逢春寝衣的襟口便泄了春光,姜筠瞄到两团柔软的白皙后,眸光一动,俯下头去亲吻噬咬,逢春轻轻吸了一口气,轻推他的脖子,“要起身了,二爷。”
姜筠闷头嗯了一声,然后撤身开去,逢春再次撑臂坐起,伸手拢好衣襟,却不经意看到姜筠腿间的窘相,睡裤虽然宽松,但架不住轮廓明显,逢春只觉脸颊一热,默默别开了头,被逢春发觉了窘态,姜筠清咳一声:“起吧。”说着,撩开帐子先出去了。
逢春做了几个深呼吸,以此来缓解绯红的面颊,然后起身下床,叫水进来,逢春才洗罢脸,正用绞好的温毛巾擦脸时,姜筠从净房回来了,小鸽忙将另一盆温水换到盆架上,让姜筠洗脸净面,洗漱完毕后,逢春先给姜筠束好长发,再让丫鬟收拾自己。
两人才搁下筷子,姜夫人那边便有人过来,说马上就要出门了,让他们直接到二门去,漱了口,两人一起离开如意苑,陈妈妈、晴雪、以及和玲随行,其余人留守在家里,姜筠穿着湖青色的绸袍,上面刻着细长的竹纹,逢春则是一身水碧的交领长衣,下配月白色的褶裙,一双浅色的绣花鞋完全隐于裙下,大家闺秀的标准,笑不露齿,行不露足,每次离开如意苑的地盘,逢春都牢记闺秀仪态。
二门之处,姜筑已率先在了那里,手里正悠悠地晃着一根马鞭,见姜筠夫妻二人过来,十三岁的少年郎,朝气蓬勃地拱手而笑:“二哥,二嫂来啦,大伯母,我娘、大嫂只怕还要一会儿。”
姜筠微微而笑,上前与姜筑说话,逢春待在姜筠后侧,安静的当背景,小叔子神马的,也是不能随意说笑的对象之一,逢春偷偷在心里腹诽,照这种变态的情形来看,她能正眼瞧看熟络说话的男士,除了姜筠、同姓长辈和兄长、外加她以后的儿子女婿外,只怕也没别的人了。
不多时,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以及韩氏一块过来,简略见过礼之后,该乘车的乘车,该骑马的骑马,一行人奔赴京城南郊的伽蓝寺,两位姜夫人同乘一车,逢春和韩氏共坐一辆,若是逢春一人独坐,她肯定要打瞌睡,然而韩氏在侧,逢春只能忍着慢悠而起的睡意,和韩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好容易挨到了伽蓝寺,逢春下车的心情,是迫不及待的,然而,她不能没形象的一跃而下,她得扶着晴雪的手,慢悠悠地走下矮梯,伽蓝寺的香客多为达官贵人,山下设有不少停车拴马的地方,拜佛讲究诚心诚意,所以,通往寺庙的多层石阶,很多香客都选择步行而上。
姜筠扶着姜夫人,姜筑扶着姜二夫人走在前方,韩氏和逢春循规蹈矩的跟在后头,六人外头围着不少婆子和丫鬟,再外围还罩了一层板着酷脸的高大府卫,且这些府卫均穿着正规的兵服,一看就不好惹,平头百姓自然远远避着,有些见识的大概已猜出哪些家会有这么大派头,毕竟能把大头兵当护卫使唤的,不是王府就是公主府,或者掌兵的将军府。
伽蓝寺香火鼎盛,檀香味远远便可闻着,待爬到伽蓝寺的宽阔广场时,逢春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前头的姜筠转过头来,见逢春气喘细细,额头见汗,不由皱眉问道:“累了?”
逢春心里泪奔,面上却是温婉的镇定:“没事。”
姜夫人也转过头来,温声道:“春丫头体弱,一气走这些阶梯,怕是累着了,叫她先去厢房喘口气,缓过劲了再拜佛。”见儿子一脸忧色,姜夫人索性道,“筠儿,你也跟着去吧。”再朝分给逢春的陈妈妈望去,道,“你领他们去咱们府常去的厢房小歇片刻。”陈妈妈忙满口应是。
姜二夫人孟氏掩口笑道:“大嫂子,当你儿媳妇可真好,活似当女儿养着一般。”
姜夫人淡淡微笑着:“一个女婿半个儿,薛家的大姑爷,弟妹还不是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别说闲话了,他们歇他们的,我们拜我们的,阿箩有了身孕,你不是要还愿么,走吧。”
姜府每回来进香之前,都会提前和伽蓝寺打招呼,供歇息的厢房早就预备下了,屏退房里的丫鬟后,逢春拿帕子摁着汗珠,同时对旁边的姜筠建议道:“二爷,以后在人前,你别显得……太关心我。”古代一点也不流行当众秀恩爱。
姜筠见逢春脖颈也有湿意,从袖中取出一方细帕子,轻轻擦她柔美的细颈:“为何?看你累的够呛,我问问怎么了?”
逢春闷声道:“那么多人看着我,怪难为情的……”他随口问一句话,她立即变成了被围观的熊猫。
姜筠扬了扬眉,低声笑道:“你喘成那样,我既不聋,也不瞎,怎么可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待你是何态度,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对你好,你怕议论,那我若对你薄情寡义,你就不怕议论了?”
前一种议论,大多会是酸话,后一种议论,只怕就难以入耳了,逢春想了一想,弯眉微笑道:“二爷是守礼之人,做事自有分寸,是我想差了。”逢春本就生的俏,一笑之下,更显丽容如花,姜筠看得心头一荡,却收回替她拭汗的手,佛门净地,不可做亵渎之事,他怕爪子不听话,做出逾礼的动作。
在罗汉床上坐了片刻,逢春的呼吸渐稳,汗渍也落了下去,姜筠却微微蹙眉道:“你身体虚,太医说,叫你多活动活动,我让你闲时多往园中散散步,你又不怎么肯去,只在咱们院里逛,你看,才走这一会儿山路,你就累成这般,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姜筠忽然展眉而笑,“来时的路上,我看到路边有小孩儿在踢毽子,这样罢,我给你弄个毽子,你每天踢毽子吧。”
逢春眼睛一亮,笑问:“那我每天要踢多少个?不如二爷给我布置个任务,我好照做。”一幅学生要求老师布置作业的上进模样。
姜筠很受用逢春的积极态度,沉吟着说道:“除了你不舒服的日子,你每天要踢三回,每回踢到没力气为止,天气若好,你就在外头活动,若是刮风下雨下雪,你就在屋里踢,一天也不许落下,唔,我叫晴雪和碧巧监督你,对了,还得帮着记下数,你哪天少踢一回,或者偷懒少踢,我可是要罚的。”
逢春眨了眨眼睛:“……那罚什么?”
姜筠一脸高深莫测道:“等你受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逢春缓过劲后,便跟着姜筠离开厢房,前往佛殿挨着个的焚香磕头,待到送子观音那一茬时,姜筠拉着她狠磕狠拜,逢春直磕得头重脚轻,心头大怒:待她调养好了身体,只要俩人努力,多少娃娃不能生,磕这些塑金身的石雕有毛用!磕得再虔诚,要是对象不配合,就是磕死也没用!
等拜完所有的佛像,烧香磕头的动作,逢春已从生疏质变为娴熟,姜筠难得出府,就想四处逛逛,但逢春不便抛头露面,姜筠遂打算先将她送回厢房,自己再带人出去遛弯,谁知,等两人回去厢房时,房里居然坐了好些人,一户正是逢春的娘家定国公府,另一户,逢春也认得,正是高氏的娘家,寿昌伯府。
第26章 逢春26
“正说你们呢,可巧就回来了。”佛寺的厢房之中,也充斥着温和幽幽的檀香味,姜二夫人孟氏掩口轻笑,“真是相请不如偶遇,进香恰逢娘家人,筠儿媳妇,还不快来,你娘家母亲、伯母、舅母都在呢。”
若说逢春最不喜见的人是谁,非高氏和逢瑶莫属,就是气势昭昭的嘉宁长公主,逢春也没觉着很如何,摁下磁场不合的郁闷之气,逢春随姜筠一一和众长辈见礼。
一般外出进香的活动,基本都是阖府女眷出动,陶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自然没出来,曹氏领着长媳刘氏、庶女逢兰、孙女陶芬,施氏带着长媳钱氏和庶女逢环,高氏带着长媳康氏和嫡女逢瑶,三房一起来进香祈福,至于寿昌伯府,逢春和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准确点说,寿昌伯府只是逢瑶的舅舅家,高家在座了两位舅母,五位表嫂,外加一个尚未出嫁的小表妹。
见完礼之后,姜筠对姜夫人道:“娘,我和小筑到外头转转,就不扰你们说话了。”
屋内都是女眷,男人确实不好一直待着,姜夫人遂颔首应允,姜筑早就不耐烦被瞧被夸了,一听姜筠的话,立马跟着自家二堂兄离去,姜夫人望着离去的堂兄弟俩,笑道:“瞧筑哥儿这兴奋劲儿,看来也是闷的很了。”
姜筑乃孟氏独子兼爱子,疼却不纵:“嫂子又不是不知道,他爹管的严,一旬查一回功课,这小子怕挨打,一点不敢偷懒,整日抱着书啃,也就是趁中秋这空档儿,才能出来喘口气。”
寿昌伯府的二太太杨氏开口赞道:“好勤奋的哥儿,只怕不几年就能杏榜题名了。”说着,忍不住瞧一眼自家幼女纤纤,那姜筑今年十三,自家女儿与他同岁,若是能结成亲家,那可就太好了,不过,姜二夫人之父是吏部尚书,之夫又是嘉宁长公主的嫡次子,再瞧姜二夫人对纤纤的态度,只怕是没戏,杨氏暗道了一声可惜,歇下那不切实际的心思,专心和姜府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