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囧了囧:“他们说的又不算。”
姜筠模糊懒懒地笑道:“总要和两个孩子招呼一声嘛……”
次一日,姜筠揽着数日不见的两个孩子,问他们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嫤姐儿和晏哥儿都答想要妹妹,嫤姐儿是这样想的——她已经有弟弟了当然该换妹妹了,至于晏哥儿——想要妹妹无理由,姜筠将得来的结果告诉逢春,逢春翻了翻眼睛——不好意思,她想要儿子,反正都是生,儿子更能让她稳固家庭地位,再博公公婆婆的好感度,干嘛不想着生儿子。
歇足了睡眠,又顿顿滋补,姜筠很快一扫疲累,再度龙精虎猛起来,待嫤姐儿和晏哥儿一睡着,姜筠就屏退丫鬟,将逢春往帐子里拖,有时候干脆就在宽榻上夜战,如此舒畅几日后,有喜报传来,姜筠考上……秀才了。
一家子无不喜笑颜开,孟氏心里微有些酸溜溜的——话说,自家儿子读了十几年书,至今还是个秀才,上回去参考了秋闱,但是没考过;而这个二侄子傻了十来年,这才清醒五年多的功夫,居然就考中秀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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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中了秀才,意味着已经小有功名,姜大老爷和姜夫人倍感欣慰和欢喜,予某个休沐之日,邀了一些亲近友朋来府里,摆了十几桌子酒宴庆贺一下,男席之上,自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女席之上,也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逢春的娘家人自在受邀之列,除逢春外的六个姐妹中,只有逢瑶和逢环没来,逢瑶的问题很简单,姜筠早就说过,不许她来长公主府,至于逢环,据说是生病了,没法子前来。
里里外外热闹到半下午,众人方散。
待客人散尽,逢春捏着鼻子,把姜筠摁到临窗的炕上靠着,嘴里嘟囔道:“瞧你这一身的酒气,熏死了!”要不是酒喝多的人,不能立即去洗澡,她一定把姜筠丢到澡盆子里涮涮。
姜筠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一只手臂摊垂在炕床上,另一只手掌捂着额头,脑袋有些飘忽的苦笑道:“被灌多了……”还在较热的夏天,见姜筠懒的不想动弹,说不得,逢春亲自撸袖子去给姜筠脱外袍,有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游去,姜筠抬手握住一截手腕,双目带着几许迷离地唤道,“逢春……”
逢春有些好笑地应道:“嗯?”低头瞥着被捉住的手腕,逢春笑嗔道,“可真是喝醉了,你拽着我,我怎么给你解衣裳啊……”姜筠的脑子里三分清楚七分糊涂,将逢春的手拉到脸边,轻轻贴摁在脸颊,似醉非醉的低喃道,“活着真好啊,能骑马,能喝酒,还能和你做夫妻生孩子,跟做梦似的……”
微愣一愣,逢春若无其事地笑道:“果然是喝醉酒就容易说胡话,你姑娘和你儿子可都在屋里呢,嗨嗨嗨,别把自己的老脸丢了啊,靠好别动,我先给你脱外袍,你再喝些解酒汤,然后你好好睡一觉……”
姜筠微微转头,望着炕床之外的两个小娃娃,略有些模糊的重影,看起来似乎站在很远的地方:“……两个小东西,站那么远做嘛?过来,爹爹陪你们玩。”
逢春无语地叹了口气,扭头对站在炕边的嫤姐儿和晏哥儿道:“你们爹喝醉了,已经分不清远近了,你俩先出去玩吧,等你们爹酒醒了再过来……”
嫤姐儿捏着鼻子,蹙着一对细细弯弯的秀眉,嗓音嫩嫩的闷声道:“娘亲,爹爹好难闻啊,你把他洗干净……”说罢,拉起一旁皱着脸蛋的晏哥儿,“弟弟,走啦,爹爹难闻,等娘把爹洗干净,咱们再来……”
“这个小丫头,我哪有那么难闻。”凭借三分清楚的思维,姜筠也知道自己被宝贝女儿嫌弃了,不由笑骂一声。
逢春给姜筠脱完外袍,便唤丫头送醒酒汤进来,半端半喂灌姜筠喝完,逢春扶他在炕床上躺下:“好了,睡会儿吧,睡一觉,酒就醒了。”
姜筠脑袋昏昏地躺在枕头上,又去捉握逢春的手,语声模糊地提要求:“你不许走,陪着我。”
逢春有点不大乐意:“你身上的酒味太大了哎,熏鼻子。”
姜筠也跟着不高兴起来:“闺女才嫌我难闻,你也嫌我,想让我收拾你是不是。”
逢春冲姜筠挤挤眼睛:“二爷想收拾我?只怕你有心无力……”
姜筠这会儿脑子迟钝,反应有些慢几拍,待明白过来老婆的意思后,当即就要撑臂坐起来,逢春忙笑嘎嘎的摁住他,一脸好笑道:“看来二爷没醉的一塌糊涂,好了,好了,赶快睡吧,我不走,我陪你……”
姜筠不悦的哼哼:“不许半途溜走,待我醒时,要是看不到你,嗯,看我不……”
逢春直接拿手捂住姜筠叨叨个不停的嘴,连声附和道:“好好好,我半途也不溜走,你快点睡吧,别叨叨个不停了。”
姜筠拨开逢春的手,皱起英挺的双眉,又被某个词语刺激到了:“你说什么?嫌我叨叨?”
逢春几乎要仰天咆哮:“好二爷,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睡呀。”喝醉了,不安安静静的挺尸去,嘴里一直啰嗦个没完是闹哪样啊。
姜筠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朝逢春勾勾手指头:“过来,凑近点。”逢春忍着刺鼻的酒味,将脸凑到姜筠眼前,问道,“行了吧。”忽见姜筠嘴角一弯,逢春还没闹明白他诡笑个啥,颈间已经一沉,居然是被姜筠搂住脖子扣下去了,良久之后,姜筠松开逢春,呵呵笑道,“你和我一样难闻了,看你还嫌我不嫌……”
被舔了一口腔刺鼻酒味的逢春:“……”幼稚!
叨叨够了的姜筠,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下,手里还捉着逢春两根手指头,待确认姜筠真的睡熟了,逢春动作小心地抽出手指头,然后溜出了次间——总不能不让她去解决内急问题吧,姜筠这一睡,就到了掌灯时分,夏日悠长,嫤姐儿和晏哥儿吃饱喝足又溜达一圈回来时,发现老爹竟然还没醒,不由趴在炕床边,双手捧腮的一脸哀怨:“爹爹怎么还不醒啊。”
坐在流云蝙蝠圆桌旁看书的逢春,头也不抬的回道:“唔……你们去挠挠你爹的脚丫子,看能不能把他挠醒。”从下午唠叨完入睡,到这会儿的功夫,差不多也有两个时辰了,已经可以叫他醒了。
两个娃娃原本被母亲叮嘱了,不能大声吵爹爹睡觉,也不能伸手推爹爹叫他,晏哥儿还好,嫤姐儿却郁闷的抓耳挠腮,陡听母亲有了别的吩咐,嫤姐儿率先积极响应,小腿儿一挪,已跑到炕床床尾,小腿一抬,已吭哧吭哧爬上了炕,随手扯掉老爹的白色中袜,然后用小胖手在老爹的脚底板抠呀抠,晏哥儿站在原地没动弹,在自个儿老姐翻爬上炕时,他严肃着小漂漂脸,伸爪子去抠老爹的咯吱窝。
在一儿一女的混合双抠之下,姜筠打着呵欠醒了过来,见状,逢春搁下手里的书,也走到炕床旁边:“天都快黑了,酒醒了没?”姜筠迷糊着坐起身来,朝房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略醒了醒神后,姜筠拿眼瞪坐在炕床上的嫤姐儿,“你又扯爹爹的袜子了?”他一只脚还穿着白袜,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却不翼而飞,闺女又蹲坐在床尾,肯定是这小丫头干的好事!
嫤姐儿大声辩解道:“是娘让我扯的!”——人家做坏事是得了命令的!
逢春将脸一板,义正言辞道:“胡说!我只说让你挠脚丫,没叫你扯袜子!”
嫤姐儿小嘴一扁,感到分外委屈:“扯袜子,才能挠脚丫啊……”逢春一脸认真道,“不扯袜子,也可以挠脚丫呀,不信你试试?”嫤姐儿将信将疑,一骨碌爬到了老爹腿边,伸出胖指头去抠老爹穿着袜子的那只脚,姜筠嘴角一抽,将傻丫头抱坐到腿上,笑道,“好了,傻妞妞,你娘逗你玩呢。”
晏哥儿皱着小脸看逢春:“娘,爹爹难闻,怎么还没洗……”
被姜筠抱在怀里的嫤姐儿,也撅着屁股往外爬:“是啊,是啊,爹爹难闻,不要抱,香了再抱,爹爹臭臭……”逢春以前给女儿洗澡时,没少说她身上臭臭,如今,说起爹爹臭也是一嘴的溜。
被儿子和女儿挨着个的嫌弃,姜筠初醒后的脸色,实在不咋好看,逢春哈哈一笑,几乎笑弯了腰,一手扯一个小娃娃,忍俊不禁道:“天已经黑了,和奶妈回屋里睡觉吧,等明天天亮了,你们爹爹就变香了,乖,回屋去吧。”
叫两个奶妈领走两个娃娃,逢春吩咐丫鬟备热水和皂巾后,又轻轻给姜筠揉起太阳穴,温声笑道:“头可好些了?已经不怎么晕了吧。”姜筠抱住逢春的腰,埋首在她怀里,声音懒懒道,“还有一点晕晕的余劲儿,姚铭、董临瑞那几个小子,挨着个的灌我……”
逢春缓缓给姜筠揉着头,再道:“在自己家里,多喝一回两回也不打紧,在外头,可千万别喝的醉醺醺的,我今儿才知道,你喝醉酒会说胡话,还特别唠叨,小心丢人丢到外头哦你……”
姜筠心头一动:“我胡说什么了?”
逢春附到姜筠耳边,轻声说道:“你说能和我做夫妻生孩子真好……我听听倒还罢了,要是叫外头的人听见了,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还有呢,你喝醉酒后,简直就是一脑袋浆糊,俩孩子就站在你旁边,你说他俩怎么站那么远,醉的都认不清人了,还一个劲儿的说话,哄都哄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