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勒斋图大为满意,相信白芷果然没错。
到了朝云观,拜访了观主之后,一个小尼姑引着兄妹俩向着客院走去。
走近客院,就听得里面有声响。那小尼姑多哆嗦嗦就说道:“两位客人,这就是了,我先告退了。”说完,就快速的走了。
看着那快速溜走的背影,兄妹两面面相觑。
鄂勒斋图上前敲了敲门。然后里面动静就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打开。
兄妹俩看见开门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素绫袄子,外罩一件掐牙月背心,下面是绿色的裙子。那妇人头上一支釵环也无,当真是素净到了极点。
“你们找谁?”那妇人问道。
鄂勒斋图回道:“我们是来找沈夫人的。您可否代我们通传一声。”
“先进来吧!”那妇人打量了娜仁牧雅二人,让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娜仁牧雅看见院子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条鞭子,旁边还有被打碎的石桌凳子。想来刚刚听到的声响就是院子里有人在练武了。
娜仁牧雅见这妇人一副主人的做派,心里了然,恐怕这就是沈夫人,小姑姑了。
鄂勒斋图先开口说道:“我们是沈夫人的亲戚,从塞外过来的。”他见这妇人一脸打量,怕她以为自己是不怀好意的人,因此解释一番。
那妇人听了原本的打量变成了肯定,神色激动起来。
鄂勒斋图此时好似明白了一点,还没细想,就惨遭埋胸。
那妇人搂过鄂勒斋图眼泪不住的往下淌。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定此人就是沈夫人了。
鄂勒斋图一个成年的大小伙子被这样对待,脸红的不行,连忙往外挣脱,谁知竟一下子不能成功。
娜仁牧雅看见哥哥如此可怜,连忙上前说:“想必您就是沈夫人了吧!惹得您伤心,是我们小辈的不是,理应让哥哥给您赔不是。”
然后娜仁牧雅就上前想把哥哥和博宜然分开。结果,一试也不能成功。娜仁牧雅不信邪了,想她天生神力,在力气上未逢敌手,这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不知不觉,娜仁牧雅已和博宜然手上过了几招。终究是博宜然这些年疏于练习,落了下风。
博宜然看着娜仁牧雅眼中满是赞赏,娜仁牧雅则惊叹于博宜然竟能把她的招式一一化解,这是遇到了高手了。
鄂勒斋图在旁边揉了揉脸,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惺惺相惜,心有戚戚然。突然同情起自己和阿布了,都有这么一个画风不同的妹妹。
那想必桌子上的鞭子是小姑姑的了,但那小尼姑一脸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鄂勒斋图突然不想知道真相了qaq
众人又重新坐定,娜仁牧雅挨着博宜然坐,两人亲亲密密的说着话。
“哥哥一向是极疼我的。当年那样,哥哥还保着我。只是我羞愧难当,一直不敢和哥哥联系。没想到,哥哥会派你们来看我,我真是,真是……”
博宜然想起过去种种,虽然不悔嫁了沈江,但内心不无煎熬。毕竟,当年父亲的葬礼她都没有参加,那是疼她如珠宝的父亲啊!还有哥哥,当年放了她,如今她去一封信,又让侄子侄女来看她,这让她怎样不动容。
娜仁牧雅安慰道:“阿布此行让我们过来,就是要接小姑姑你回去,他还是念着姑姑的。”
鄂勒斋图也说:“当时阿布在临行前也嘱咐我,姑姑有什么难处,只管和侄儿说,侄儿没有不应的。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是一定要接姑姑回去的。”
博宜然听他们这样说,心中更感念哥哥的好,自然也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且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当初随了沈江来到安城,有那闲人的指指点点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只是因为爱沈江,也就忍了,做了十几年温良淑德的沈家当家夫人。
万幸沈江对她也是爱如珠宝,她心中虽然也时时想念科尔沁,到底是忍了十几年。
现在沈江去了,她除了儿女,对安城并无留恋,自然愿意随鄂勒斋图回归故土的。
她将心中之语告诉鄂勒斋图他们俩,“你们还有一个表妹在沈家。她失了父亲,又有那起子小人诬陷我,将我赶了出来,孤苦无依。只要将她带在我身边,我们母女俩在一块,这辈子我就圆满了。”
娜仁牧雅听的博宜然这样说,自然都是明白的。母亲自然都想把儿女带在身边了,人之常情。
她还有一事不明,直接就问道:“姑姑,那城里面传的您……您……被赶出家门,说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话一出口,鄂勒斋图就觉得不妥,姑娘家家的,说这些成何体统?
他瞪了娜仁牧雅一眼,娜仁牧雅吐了吐舌头,她只是好奇嘛!
第四十章
博宜然红了眼睛:“我知道你们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不好的是事情。都是那起子小人诬陷我。夫君去后,他们眼红我一个孤儿寡母占着他们沈家的家产罢了。
就沈家那点子财产,也值得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哼!”博宜然的笑得讽刺起来,“只是我不想跟他们计较,要不然,这么些年的沈家主母可不是白当的。
夫君生前对他们家那些个亲戚都是很看重的,给了他们也就罢了。左右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外人。”
在她给哥哥去信的时候,她就已有了归去之心。沈江也答应陪她回去看看,了了多年的心愿。
现在沈江死了,她对安城还有什么留恋的呢?只要再接了沈青瑶,他们母女团聚,她就再无不好的了。
娜仁牧雅见博宜然虽然脸上带笑,但话里行间有一种心如死灰的颓废。不禁唏嘘。
鄂勒斋图见两个人越说越心情低落,不由的岔开话题:“那烦请姑姑给一件贴身东西,让青瑶表妹一见就能认出来,倒时命人把她带出来就是了。”
博宜然摇摇头,“你不知道,瑶儿性格犟得很,不亲自见到我,她不会和别人走的。”
娜仁牧雅眼珠子一转就说道:“我们可以以小姑姑娘家人的身份去拜访沈府。反正听小姑姑的语气来说,沈家人必定也不是很重视一个和他们抢家产的姑娘。”
鄂勒斋图也觉得好,既然悄无声息把人带走是不行的,那么正大光明的上门去要也是可以的。
三人就商量好了,一起找个时间去拜访沈府。
安城的城西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或是商贾巨富。博府也就和沈府隔了一条街。
回到博府之后,鄂勒斋图又把家里的下人招来问问沈府现在的情况。
沈府这些天可是安城百姓关注的焦点,那小厮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自从沈老爷去世,沈夫人被赶出家门之后,沈家几房为继承权是争的不可开交。听沈府的下人说,现在是沈二老爷占了上风,毕竟沈老太太还在呢,哪能不偏向自己亲儿子。
再说那沈大姑娘,肯定也是亲近自己亲二叔,而不是叔阿公了。依小的看啊,这沈家以后的当家人必定就是沈二老爷了。”
那小厮说完,拿着赏银笑呵呵的下去了。
博宜然听得现在当家做主的是二老爷,不由的有些忧愁。
这个二弟虽然平时是极恭顺忠厚的,但是她被别人陷害,里面未必没有这个好二弟插手,要不然最后获利最大的怎么是他呢!
当时因为夫君才去世,她心神恍惚让人陷害,再加上平时对她极好的婆婆和小叔子都不信她。
博宜然这才一气之下就离开沈家。虽然她看不上沈家的财产,但是难保别人就不动心。
她现在静下心来,真是越想越心惊。
博宜然把自己的顾虑说给鄂勒斋图他们听。
鄂勒斋图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小姑姑不必如此忧心。这就要看您想怎么做了。若是您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好好调查此事,我们会尽力协助您。
若是您只是想把表妹接出来,之后跟我们回去,那就大可不必理会这件事。”
博宜然听完面上有一丝愤恨闪过:“我自问没有做对不起夫君的事,却遭到如此诬陷,实在可恨。不过……此事……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鄂勒斋图尊重她的选择,再说这也为他们省了许多事。
娜仁牧雅见博宜然心中明明愤恨,却不追究,实在感到奇怪。而且小姑姑也不是会受委屈的人,不知道如此隐忍是为了什么。
但是她到底还是尊重博宜然的选择,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天色已晚,于是他们商议第二天再去拜访沈府。
第二天一早,在大厅碰面的时候,娜仁牧雅见博宜然换了一身衣服,虽还是浅淡的颜色,到底不是全白,腰间别了一根鞭子,身上也有一股不同的精神气了。
她自己也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
博宜然注意到这个细节,对这个体贴的侄女儿更加喜爱了。
用过早饭,众人一起出发到了沈府。
与这一条街的风格相似,沈府也是极为气派的。
早有小厮上前敲了敲门,从门里伸出一个人来,语气傲慢的说:“什么事?”
博宜然气的不行,夫君这才离了几天,下人就换成了这么个货色。
她顺手抽出腰间的鞭子,“啪”的一声打在那门房脸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你家大夫人回来了,还不把门打开,让沈河速速来迎。”
那门房疼的直打滚,旁边的下人看了,连忙进去禀告去了。
娜仁牧雅看着博宜然威武霸气的样子,一脸懵逼。
旁边的鄂勒斋图觉得自己脸疼,怪不得今天小姑姑带了鞭子来,原来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