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幽笑着抓住李氏的手腕撒娇,“还是祖母疼我,母亲,你说呢?”
无奈,唐氏只得答应,说来也是,此次还有她和婆婆在身旁帮衬着,若是下次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呢。
五月初八,端午节后两日,楚幽幽随同祖母和母亲一起进了宫,到了太后寿康宫的承阳殿。此次太后除了楚家、承恩侯府外,还召见了庆云大长公主府、丞相府韩家(皇后家族)、城阳侯府(太后母族),宴王夫妻和端淑太妃等,都是些与太后关系不错或有些姻亲关系的,当然皇上皇后和晋王也一同出席了。
当楚幽幽随祖母和母亲来到承阳殿时,承恩侯府和丞相府还有庆云大长公主府的人皆已到了,随着宫女就座到指定位置,楚幽幽便感觉到两道视线紧紧的钉在她身上,眼眉一扫,呵,刘玉昌你可真是贼心不死!至于那眼神阴郁的貌美妇人,应该就是皇甫瑜的前未婚妻刘玉燕了吧!楚幽幽毫不理会刘玉昌,视线在刘玉燕的身上遛了一圈,而后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她的右手,据说当时被晋王推开后嗑在桌角上,疤痕显眼得很。看她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才收回了视线,和大长公主和丞相夫人逗趣。
不一会,宴王府众人和城阳侯府一家都到了,相互见礼过后,只城阳侯府和承恩侯府的人谈上了话,其他几家对承恩侯府都不如何亲近。按说作为太后父族,应该是要亲近些才对,可显然这种毫无实力光靠卖女儿保住地位的贵族,在这里有权有身份的人眼里是不够看的。
不一会太后便领着两个儿子和皇后来了,本来皇甫瑜是可来可不来的,不过听闻楚幽幽和承恩侯府都会来,便没有丝毫犹豫地下了朝后跟随德庆帝一同来了。
叩拜过太后、皇上和皇后后,各自就座。太后泰然坐于上首,皇上和皇后列坐其两侧,晋王和宴王坐在皇上的下手,皇后的下手则是端淑太妃和庆云长公主,后面的便是如此男女分坐两侧,按照品级排位,楚府的按着老爷子的从一品尚书和祖母的从一品诰命坐于庆云大长公主下两个位置,在丞相府后头,那位高刘氏刘玉燕按理说品级最次,然随着承恩侯夫人陈氏倒是坐在了城阳侯府前头。
楚幽幽发现那刘玉燕的目光自晋王进来以后便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眼神很是复杂,似爱慕似怨恨,晋王皱着眉头,冷了脸,侧着身和身旁的宴王说话,借着宴王挡住来自刘玉燕的视线。
楚幽幽好笑,头一歪便对上了皇甫瑜讨好委屈的眼神,楚幽幽暗暗给他竖了大拇指,意思是做得好!皇甫瑜看懂了,脸色才好了一点。
太后看着济济一堂的人,笑道,“皇上的万寿节难得让哀家的亲眷都聚齐了,便想着召大家来一起亲近亲近,皇上觉得这主意如何?”太后刘氏大概是想着刘玉燕回来了,而晋王也定亲了,便大家一起聚一聚,有什么不快都说开来,免得自家儿子和她的父族承恩侯府生分了,看晋王瞬间不愉的脸色便知是先斩后奏了,她的想法很好,就是一如既往地忽略了皇甫瑜的心思,他是不是愿意。
皇上苦笑,太后这一招可真给他弄了个难题,想到方才晋王那按捺着怒气跟来的脸色,就觉得这真是宴无好宴,只好僵笑着附和,“甚好甚好。”
太后也没想皇上给她什么确切的回答,只当个话头罢了,说着把目光看向楚幽幽,楚幽幽心中一个咯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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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燕
“瑾丫头来,让哀家好好瞧一瞧你。”太后朝楚幽幽招手。
楚幽幽无奈,太后您就继续作吧,可不要把和皇甫瑜的母子情给作没了,没看到他脸色不好吗?
楚幽幽站起身来,屈膝一个福礼过后缓步来到太后跟前,把手放她手心里。
太后执着她的素手,另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笑着道,“瑾丫头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来,坐哀家身侧来,哀家和你亲近亲近,好好说说话。”
说着牵着楚幽幽的手让她在她身侧偏后一些的位置坐下,在太后与皇后中间,却偏后一些,既靠近又不逾矩。
“庆云大长公主和端淑太妃想来你是见过的,哀家再与你说说其他的几府,这边在晋王身边坐着的是宴王,宴王妃是坐大长公主身边的那一个,在你祖母和母亲后面一桌的是承恩侯府,侯夫人或许你以前也曾见过,而这一位,承恩侯府的二姑奶奶,如今的骠骑将军夫人,想来你是没见过的,燕丫头来。”
闻言,楚幽幽深吸一口气,来了。
只见刘玉燕娉婷地起身,朝太后盈盈一拜,而后缓步到太后跟前,楚幽幽抬眸,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眼神晦涩难明。
太后依旧执着刘玉燕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道,“燕丫头,这是楚尚书府上的瑾丫头,镇远将军的宝贝闺女,也是你晋王表哥的未来王妃,说来燕丫头你该叫瑾丫头一声表嫂,瑾丫头该唤燕丫头你一声小姑呢。”
这是在攀姑嫂情?楚幽幽暗自嘀咕,这刘玉燕比我还大几岁呢,让她叫我嫂子,这刘玉燕能愿意?且她准晋王妃的身份估计对于刘玉燕来说是如鲠在喉的存在吧,她真能心甘情愿地叫出口?楚幽幽也不表态,看这刘玉燕如何说。
“太后姑母说的自然在理,不过燕儿以为天地君亲师,君先于亲,君臣之义在亲缘关系之上,楚小姐若为晋王妃,燕儿则须得先敬重于她,姑嫂之义放在后头,不过,楚小姐如今还未出阁,就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了?”刘玉燕也不是省油的灯,用君臣先于亲缘来说事,表面上说的是敬重于楚幽幽,实则暗地里在说,她还不是晋王妃呢,什么姑嫂晋王妃,都是扯谈,深究的话是想按照如今的品级来论资排辈的意思。
闻言一心想要通过楚幽幽缓和晋王和承恩候府关系的太后黑脸,皇上黑脸,皇甫瑜更是隐忍着怒气,其他在座的除了承恩候府的都有些尴尬了。这情商,真是让楚幽幽汗颜。
“本王与瑾儿之间的婚约可是圣上赐的婚,皇上金口既出,自然不会更改,即便瑾儿还未出阁,也是我皇室定下来的晋王妃了,高夫人如今不知该如何称呼瑾儿,是真不知呢,还是不愿呢,还是说你以为这其中还有变数?是觉得皇兄会出尔反尔,还是觉得本王会出尔反尔,抑或是觉得瑾儿配不上本王的王妃这个身份?”楚幽幽还未出声,皇甫瑜已经为她展开了反击,这话是说得字字诛心啊,说不知,那是承认自己愚昧,不愿呢,更糟糕,最后一种呢,皇上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她也不能直接说皇甫瑜会反悔,虽然他以前抗旨过,至于说楚幽幽配不上晋王妃这个称号,那就是对皇上和太后眼光的质疑,毕竟不管是不是皇甫瑜求的,表面上都是他们赐的婚。
承阳殿内霎时气氛冷凝,皇甫瑜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刘玉燕一时语塞,论把人逼入墙角,逼问得哑口无言的艺术,相信没有比皇甫瑜这个主持大理寺刑讯的要更厉害的了。
不过,既然皇甫瑜唱了白脸,楚幽幽自然是要唱红脸的,要不然除了刘玉燕下不来台以外,太后这个召集聚会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瞧王爷说的,都叫高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高夫人刚从边疆回京,对于京城里的一些称谓还有瑾儿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不了解也是有的。高夫人,还请见谅,我们王爷就是在大理寺刑讯得多了,养成了习惯,开口就是逼供的口吻,并不是有心针对你。我看高夫人长瑾儿几岁,若是高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唤瑾儿妹妹,至于王妃和表嫂这个称呼,日后再说亦可,毕竟瑾儿相信皇上和太后,也相信王爷,早一些晚一些都是可以的。”楚幽幽浅笑着对刘玉燕说道。
表面上是为刘玉燕解围,实则一方面暗示她在边疆待久了不知礼数,一方面为晋王开脱,不过不是有心针对,而是故意针对的罢了;又一直叫她高夫人,提及她的年纪,腆称妹妹,可以说回答了她方才关于称呼的话题,但也让刘玉燕不爽快,她想的自然是用骠骑将军夫人的称号来压楚幽幽,可楚幽幽却说成是因为她年纪大,恐怕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这样的原因;至于说王妃表嫂的称号,楚幽幽说了日后再说,顺道拍了一下马屁,却也再次强调了她准晋王妃的身份。
在场聪明的人不少,深思之下自然可以觉出楚幽幽话中的意思,可也无法责问她,毕竟她说的字字在理,想要捉虫都难,表面上也是为刘玉燕解了围,若是反唇相讥,倒是会显得刘玉燕狭隘了。
皇后暗自点头,和自家人对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楚家千金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晋王也对她甚是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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