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大壮和他的妻儿绝望的神情以及愧疚捶地落泪不止的老母,楚幽幽开了口,“若是你们愿意让我一试的话,或许有不落残废的机会。”
闻言几人升起了一丝希望,可看着楚幽幽年轻的脸庞又一阵失落,这是不相信她。
楚幽幽皱眉,“你们连试都不愿便放弃,那么无论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若是试了最起码还有一线机会,成功了自然是好,失败了,顶多还是残废罢了,可你们连这一线机会都不肯试。”
楚幽幽不怪他们以貌取人,但对他们连尝试都不肯便有些怒其不争,医生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病人。方大夫见她一脸不愉,忙劝道:“大壮,这位云公子的医术比之我来还要好得多,你可莫要错失机会啊!”
见方大夫如此说道,曾家众人也升起了一丝期望,老人家更是给楚幽幽叩头,“公子宅心仁厚,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儿子哇!”说着又哭了起来。
楚幽幽侧着身没有受她的礼,跟小厮打扮的冬霜吩咐:“阿冬去做准备,你们将他抬到后头房间。”
消毒麻沸散等准备工作完成,楚幽幽便跟冬霜关上了房门,隔绝了一切干扰。
先下针给他止住了血,又喂下一碗麻沸散,把原来的包扎去掉清洗伤口,而后调整了一下光线源(蜡烛和铜镜),便开始了手术,首先要把碎骨清理干净,而后要把骨头正好,最后把撕裂的经脉缝补好,当然伤口也要缝上,涂上自制的伤药,上好夹板和吊带,手术便完成了。绕是前世做熟了的手术,今世又在小动物身上练习过,这次手术还是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剩下的收尾工作由脸色惨白的冬霜负责,楚幽幽坐着歇了口气,喝了杯兑了一滴灵液的茶后提了点精神,方才开了门。
面对紧张的家属,楚幽幽只告诉他们,曾大壮一个时辰后便醒来,要留在医馆观察几日,留下一名家人陪同照顾,按时上药,一个月后再看结果。说完便把场子交给了方氏父女,自个儿上楼歇息去了,自有冬霜给他们讲注意事项。
一个时辰后,楚幽幽是在一片吵杂中醒来的,想是曾大壮的麻药药效过了醒来。唤了一声冬霜,后者进来服侍她洗漱。不愿面对家属,楚幽幽使冬霜和方柔说了一声,便回家去了。
一个月后曾大壮痊愈,虽不能再做需要使大劲的活计,但毕竟没有残废不是?回家耕田便是了,楚幽幽念他出于一片孝心,没多收他诊费,只药费一项。
曾大壮咬咬牙,有些羞愧的拿出了半根参来相抵,原来他当日的确采到了人参,只途中因为意外折了半根,老母舍不得用拿儿子胳膊换的半根参,于是留到现在。方大夫念他家境困难,且老母亲前些日子经过方大夫的调理,病也好了许多,便做主收了下来抵医药费,虽然保和堂原来是不收这样的残品的。
从此,保和堂云神医的名号便传将开来,不过楚幽幽依旧五日才去一次,且不坐堂,专在二楼房间里看诊,方大夫若有解决不了的病人方会带去给楚幽幽看,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元宵良宵
话说回来,那日定下来保和堂之事后,楚幽幽便回到楚府继续她水深火热的府务学习,临近年关,事情还真是不少。
年廿三,祭灶,年廿四,扫尘,年廿五,磨豆腐,年廿六,割刀头,年廿七,洗福禄,年廿八,洗邋遢贴花花,年廿九,祭祖??
起初楚幽幽只是要记住各府的信息和人员关系,而后便是跟着处理收到的年礼、置办送往亲戚朋友上峰的年礼,之后还有给府上各人添置的过年服饰、府上仆役和外间铺子田庄的赏银和节礼,年三十家中的年夜饭和守岁事宜,自然还有除夕宴的打点,年初二回娘家的事情打点,年初三开祠堂祭祖宗及之后到各府上拜年的事宜,等等。
尽管心理年龄不小,楚幽幽学起来这些事情不慢,上手挺快,但毕竟以前对这些大家族事务知之不详,兼之事情不少,到了正月十五一切过年事情到了尾声,楚幽幽方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这期间皇甫瑜知道她要学习打点府上事务,且他手上也有公务要忙,便没有打搅她,至正月十五方才递了帖子邀请她晚上出来逛灯会。鉴于楚幽幽近段时间的良好表现以及累瘦了一圈的状态,又两人多日不见,楚亦鸿和唐氏便应了帖子,自然哥哥们也是要一同去的。
十五的晚上,用过晚饭,正在歇息间,皇甫瑜便来了,拜见过几位长辈后,老一辈的便放他们小的出去松快了。皇甫瑜准备的马车宽敞舒适,不仅铺了瑰丽的波斯地毯,两侧暗格里点心茶水以及消遣用的书籍棋子等物也是应有尽有,楚幽幽带着春芽上了马车,不到一刻钟便到了玄武街街头。
春芽撩开车帘子下来,正打算扶楚幽幽下来,皇甫瑜却已到了跟前,便只好识趣的退后一步,只帮忙拉开帘子。楚幽幽看着眼前骨骼分明,手指纤长的白皙手掌,再看他浅笑的模样,也浅浅一笑递上了自己的手,对方便紧紧的握住了,感受着掌上传来的温暖有力,楚幽幽觉着很是窝心可靠,在他的相扶下踩着脚踏下来。亲密却不逾矩,见此,哥哥弟弟们也只是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待后面的嫂嫂们和小孩儿下车以后,众人便分了队,大哥二哥自然是各自带着妻儿,三哥和七哥九哥则带着十一十二,至于五哥则在四顾之后,在众兄弟揶揄的目光下走向了俞家的马车,自然是要和未婚妻联络感情的。
皇甫瑜和楚幽幽带着春芽和阿福一起走入了一片灯火人海之中,两人出众的容貌和打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感受到投射到楚幽幽身上的目光,皇甫瑜眉头一皱,冰冷的气场打断了窥探的视线,再看原来是晋王!他一把抓过春芽手上的斗篷,往她身上一披,紧紧的裹住,要不是怕她不高兴,他定要把她的脸也藏起来。
感受到他的照顾,楚幽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皇甫瑜捏了捏她的柔荑,严肃的叮嘱道:“以后没我在,一定要裹严实了,还有戴上幕篱!”
楚幽幽嘴角的弧度更加圆翘,挠了挠他的掌心,楚幽幽表示知道,“我又不笨,放心,家里不让我独自外出,也不能抛头露面,要不是你在,我今日可要易容成十弟的。”
皇甫瑜被她挠得心痒痒的,看她对自己的“勾引”行为毫无所觉的样子,皇甫瑜就想狠狠将这小东西揉进怀里。“走吧!”
楚幽幽愉快地拉着皇甫瑜逛过一个个摊位,不久便发现他始终护着她不被其他人碰到,而实际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暗卫的存在,他们的周围也始终留有空隙,不过,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皇甫瑜,他的眉头就会皱得死紧。
楚幽幽想起他不喜人触碰的传言,便提议,“这里人多,要不我们去租个画舫游玩吧。”
皇甫瑜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只要你高兴就好,我虽没参与过,但也知道十五元宵节,自然是要看花灯猜灯谜的,幽幽想要什么样的花灯,我给你猜如何?”
见他并无一丝勉强的神色,知道他在迁就自己,楚幽幽便想开了,挽着他的胳膊道:“那就靠你了,子玉哥哥!”
对于她的依赖,皇甫瑜轻轻一笑,随着她前去下一个摊位。见是一个卖面具的,楚幽幽兴高采烈的挑了一个狐狸脸的面具给皇甫瑜戴上,笼罩着大半张脸蛋的面具突出了他微挑的凤眼,含情的双眼看得楚幽幽心跳漏了一拍,啐了一句,“妖孽!”
尽管声音很小,周围杂音许多,皇甫瑜习武的底子依旧让他听清了那两个字,于是面具下的脸笑开了来,眼睛眯了眯。亲自挑了个狸猫的面具给她,看了一眼萌萌的花猫面具配上她湿漉漉的杏眼,简直萌呆了!他凑近她耳际,笑着吐出两字:“妖精!”
楚幽幽俏脸一红,粉拳捶了捶他的肩膀,被他的大掌擒住并握住,于是戴着面具的两人愈发自在的游玩起来,碰到有趣的物件便会买下来,吃到好吃的小吃会喂他,和他分享,他亦来者不拒,遇到猜灯谜的地方便驻足兴致勃勃的猜??
不久便到了花灯节的尾段,那里颇为热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看不清中间为何,只见一花灯被高挂起来,是一盏八角琉璃灯,精致、光彩夺目,看来是有活动,而这花灯便是彩头了。
问了问周围的人,原来是一个叫“心有灵犀”的活动,一人在高台上自盒子里抽选一样物件,底下的人则猜,从二选一到三选一、四选一??如此类推,猜得最多的便是彩头的得主,参赛者不限男女。目前最多的猜出了六选一,还是对双胞胎。
皇甫瑜从楚幽幽的眼中看到了兴趣和跃跃欲试,便决定一试。由于楚幽幽恐高,便成了皇甫瑜选,楚幽幽猜,这加深了游戏的难度,毕竟论对对方的了解,恐怕皇甫瑜要对楚幽幽知道得多一些,于是??
皇甫瑜看着盒子里的苹果和橘子,挑了橘子。楚幽幽听了备选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橘子,因为他掰过给她。
再看木簪、金簪和玉簪,楚幽幽不假思索的道出了玉簪,因为她说过她喜欢玉,他送过她及笄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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