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忍不住一阵后怕。
于此同时,想起自己的三姐陆蔓玉,陆清容不禁也替她有些担心。
作为代替太子妃照料皇长子的人选,陆蔓玉丝毫没有置身事外的打算,甚至比任何人都显得更为急功近利。
眼看着陆蔓玉就这样主动跳进了争储的漩涡之中,陆清容很想拉她一把,却是有心无力圣诞。
就在陆清容心绪繁杂之际,马车很快驶回荣恩街,停在了侯府门前。
不等绿竹上前搀扶,陆清容直接跳下马车,大步走进府门,急匆匆登上青绸小车,回了榆院。
绿竹心中很是纳闷,在她的记忆之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子夫人这般急迫的模样。
而世子夫人回到榆院,就直奔内室,让她帮着把那枚压箱底的红翡玉佩找出来。
绿竹没有多问,立刻就将其翻出来,送到了陆清容面前。
只见陆清容小心翼翼地接过,凝神注视了许久,一言不发。
绿竹对这玉佩的由来并不清楚,只知道是跟随陆清容多年的老物件了。
而且似乎是颇为贵重。
每次世子夫人把它拿出来,都只端详一番,就又包好了放回原处,从未佩戴过一次。
于是这一次绿竹仍站在旁边,等着世子夫人看完之后自己再收回去。
然而,陆清容愣神半晌过后,自己动手用帕子将玉佩包好,直接揣进了怀里。
绿竹见了,感到一丝诧异,却并未多言。
陆清容仍觉得不放心,不时就要摸上一摸。
最后,她索性让绿竹去找了一根多股的红绳,将那玉佩穿起来,贴身戴在了脖子上。
时刻感受着脖颈间的重量,方才让她稍稍能踏实一些。
此时此刻,陆清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责任越大,压力就越大……
好在,下午绿竹听说了一个消息,讲给陆清容听,多少分散了一些她的注意力。
案子审过刚刚一天,昨日刑部大堂之上的很多细节,就已经在坊间流传开来。
靖远侯世子是被人冤枉的事,变成了今日街头巷尾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传播速度之快,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于此同时,吴夫人作为这次诬告的始作俑者,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贤德形象,轰然倒塌。
陆清容听闻,对那位承平侯府二夫人的能力,着实只剩下了佩服。
短短一日之内,她就能将刑部大堂上发生的事传播得如此沸沸扬扬,恐怕换了任何人都是无法做到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要归功于禇大人的知人善用了!
同样是听说了这事,沁宜院那边,可就没有陆清容的感慨了。
吴夫人的鼻子险些就要被气歪了。
昨日看见承平侯府的二夫人,她就在心里腹诽过,觉得她毫无作为,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是来看热闹的!
……
只可惜,陆清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一瞬,东宫来请的人就上门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交换
东宫派人来请之时,陆清容正在用饭。
闻言过后,她连仅剩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请她的不是别人,还是陆蔓玉。
传话的这名内侍,提起“陆侧妃”的名号时,又比之前那次多了一份尊重。
陆清容忧心之余,不由想起上次去东宫的情景。
当时陆蔓玉提出要请蒋轩做皇长孙的武学师傅,陆清容推辞未果,最后还是蒋轩及时去皇上面前推荐了别人,这事方才不了了之。
可见,蒋轩早已将拒绝笼络的态度表现得极为明显……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何事?
陆清容当即放下筷子,让东宫的人稍候片刻,自己更衣之后立刻进宫。
回到内室,陆清容换上一件皓白色贮丝褙子,同色的绣莲花暗纹绢裙,头发略整了整,仍是早晨出门时的随云髻,原本只戴了一支木兰花簪,此刻又点缀上几朵白玉梅花。
一炷香的工夫不到,陆清容就领着绿竹一起出了门。
坐上马车,陆清容状似随意地掀开帷裳的一角,向外望去。
待她确认东宫的马车与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才放下帷裳。
下一刻,陆清容的举动则让绿竹有点发懵。
只见世子夫人果断摘下了脖颈之上的那枚红翡玉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等绿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清容已经帮她把衣领都整好了,看不到一丝佩戴着玉佩的痕迹。
陆清容一脸严肃地吩咐道:“这个你先帮我保管着,一刻都不能离身。若是有个万一,即便摔碎了它。也绝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任何人都不例外!”
绿竹很是诧异。
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恐怕不只是价值不菲那么简单了……
陆清容不再瞒她,压低声音,将这玉佩的来历,挑拣重点讲与她听武僧也称帝。
绿竹听完,直接转变为震惊。吓得有些颤抖的同时。还险些从马车的座位上出溜下去。
“兵……兵符?”绿竹声音极小,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只觉胸前挂着的并非一个玉佩,而是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球。
陆清容微微颌首。确认道:“这东西如此重要,留在府里我肯定是不放心的,事到如今,放在我身上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你只管将它戴在身上。旁的事都不用操心。”
绿竹本能地点着头,最初的惊吓已经平复了不少。
等到马车在神武门前停下。绿竹的心跳才勉强恢复正常。
一路陪着陆清容行至东宫,直到陆清容步入偏殿,她才立在殿外等候。
与往日不同,绿竹站在那里。不停用警惕的目光留意着四周,生怕哪里突然冲出人来,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抢走……
反观殿内的陆清容。就比她淡定了许多。
一进门,看见上首坐着的不止陆蔓玉一人。竟然皇长孙也在,陆清容都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分外从容地与他们见了礼。
倒是皇长孙主动解释起来:“世子夫人来得巧,若是再晚一些,我就要去念书了。”
陆清容以微笑回应。
正值用午膳的时辰,皇长孙待在东宫,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皇长孙有点着急地问道:“靖远侯世子还好吧?”
陆清容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劳烦皇长孙惦记,世子一切都好。禇大人昨日已经在刑部审结了此案,世子爷的清白得以证明。如今只剩下向皇上复命,请旨放人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皇长孙毫不隐瞒自己对这案子的关注,“禇大人进宫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陆清容并不意外。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陆蔓玉,突然来了一句:“那皇上下令放人了吗?”
这摆明是明知故问,就连皇长孙听了,都不禁皱眉。
陆清容不以为意,回道:“禇大人似乎并没有见到皇上。”
她是故意说得含糊一些。
毕竟,皇上因为身体的缘故拒见朝臣,并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应该知道的。禇大人好心告知,她却不宜乱讲。
陆蔓玉没有再继续问,而是一脸玩味地看着陆清容。
皇长孙就直接多了,立刻解释道:“禇大人的确没能面圣……实不相瞒,皇爷爷最近身体着实不好,昨日更是昏迷不醒,直到此时都未见好转。”
听到皇帝已经“昏迷不醒”,陆清容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那阵不祥之感。
这时,陆蔓玉仿佛也是初次听说一般:“什么?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事儿!”
“那靖远侯世子的事,又该如何是好?”陆蔓玉的语气愈发夸张,“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世子被关了那么久,如今既已洗清了嫌疑,为何还要继续待在那里受苦?”
她这格外焦心的模样,看着比陆清容还要着急许多几倍最强都市奇商。
陆清容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太过淡定,立刻也挂上几分愁容。
许是因为察觉到她的愁容,皇长孙先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见陆清容始终不曾主动求助,只得自己说了出来:“这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话说到这里,陆清容不接是不行了。
“还请皇长孙明示!”
皇长孙接着道:“如今靖远侯世子这种情况,只要有皇家的****令牌,刑部定然会立刻放他出来!”
陆清容头一回听说令牌的事,疑惑道:“敢问那令牌要从何处求得?”
“皇家的****令牌,只有两块。其中一块,就放于东宫,即便在我父王薨逝后,也未曾被收回;而另一块权力更大的,正是放在皇爷爷的勤政殿,但皇爷爷已经人事不省了……此刻能光明正大把世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就只剩下东宫这一块令牌了!”
纵然陆清容对皇长孙的印象不差,此刻也真想说一句:你们还是留着吧,世子不着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