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赛娥一惊:“什么?你,你已经和他……”
山有凤脸色阴沉,对她来说,被欺骗比*更让她在意,“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双眼,真的可以挖去了!”
“姐们儿,你打算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山有凤站起身走出来,看了看酒楼大门外的一小块落眼处,冷冷道:“天快黑了,先准备迎接客人。既然已经知道,他跑不了,明天再去!”
“姐们儿,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菜单上的那些菜我已经全部会做了!”
山有凤看了她一眼:“你怕我状态不好忘记放盐还是炒咸?我山有凤是那种受不得一点打击的女人吗?一个臭男人而已!我说过,我只在意在意我的人,我去找他,只是要个说法,要由他自己说出真相,我要看看他那张脸在我面前变得有多么无耻,能让我厌恶到马上忘记他,心里脑子里都将永远再没有这个人,干干净净,让他彻彻底底的消失!”
杨赛娥点头,这倒是快速忘记一个曾爱过恋过之人的最好方法,厌恶一个人,莫过于亲眼看到他的丑恶嘴脸!
杜毅带着晓星忙碌;厨房里,卓越在灶下烧火,山有凤一脸平静地看着杨赛娥做菜,哪里稍有不对,便能及时发现进行指点,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这使杨赛娥反而有些担心,在打烊时与杜毅悄悄说了几句话,将第二天的准备事宜都交给了他。
山有凤依然于凌晨睡在了冰冷的土地上,醒来时,打开门,发现天空正飘着雪花,地上已一片白。冷水洗漱后就往外走,早就起床注意她动静的杨赛娥连忙跟出,山有凤顿住脚步:“不用去店里准备食材?”
杨赛娥扯出笑容:“杜毅采买后会帮我打理一部分,再说现在还早,能来得及,就让我陪陪你吧?”
山有凤垂目:“走吧。”
空着肚子的两人,出了里门,目标明确地直奔恒王府。此时已是辰时,到了恒王府,杨赛娥对王府守卫道:“小哥请通传,天水居士拜见六王爷!”
一名守卫语气很客气地说道:“王爷出门未归,不在府中。”
“那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知。”
一身大红冬裙的山有凤立在那儿一步未动道:“赛娥你先回去,我在这儿等,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杨赛娥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再陪你一会儿。”
山有凤不再赶她,也不再说话。
远处的赫连蕴澜看着那立在风雪中的红衣人儿,薄唇紧抿,许青站在他身后同样一声不吭。
另一边,马车里的人掀开小窗帘一角,双眼湿润。“准备好了,我们就过去。”
“去吧,不过是露个后脑勺,我哪还需要准备什么,早去早了!”
莫秋赶动马车,向王府正大门驶去。
杨赛娥最先发现徐徐驶来的马车,面对大门如石而立的山有凤被她碰了碰手臂,才转过身来。目光投向马车之时,双腿也动了。
莫秋看着拦在马车前一脸冷意的红衣女子,行进速度本就不快的马车立即停了下来。
“我要见赫连皓!”山有凤语气平静。
直呼王爷名讳,本是大忌,莫秋却一言不发,马车里也是半天没有动静。
山有凤声线毫无波动地重复道:“我要见赫连皓!”
见对方一直保持沉默,山有凤横向跨出几步,看着马车车帘:“六王爷,赫连皓,四年了,还不出来一见吗?”
赫连皓听着那冷静无波的声音,再次伸出手掌贴向胸口,闭了闭眼,才一边掀开小窗帘,一边在冷然中带着怒意道:“谁找本王?难道不知直呼本王名讳是要领受刑罚的吗?”
山有凤的目光从前车帘转向小窗处,一张让她日思夜想的俊容出现在眼前,她仔细看着他完美对称的双眉,他眼梢微挑但此时却带着薄怒的双眼,他笔直耸立的高鼻,他薄厚适中曾被她无数次亲吻的双唇。
二十岁弱冠之年的成人礼,赫连皓已经行过,此时的他头发已盘成发髻,戴着帽子。山有凤就那么直视着他,就是这张比四年前更多了成熟韵味的英俊容貌,骗她达四年之久,而她,还傻傻的等着他,相信他的连篇鬼话千里迢迢来找他!
赫连皓看着那站在飞雪中的红衣女子,脸上的愠怒之色不自觉地渐渐消失。
她比以前又高了许多,不胖不瘦身材匀称,五官如他所料更加精致,协调的组合镶嵌在那张肤色嫩凝的小脸上!
此时的他,多想抚摸着她的脸将她拥入怀中!
紧紧握了握拳,赫连皓的脸上挂上了淡笑:“原来是名动京城的天水居士啊!好久不见!”
他看见自己就像看见邻居一样表情自然,笑容都是客套的!山有凤看着那忽然间似乎很陌生的人:“的确好久不见!六王爷!”
山有凤在六王爷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赫连皓的脸上依然挂着淡薄的笑容:“真是抱歉,当初忘了告诉你我的身份,如今你来了京都,才想起这码事儿。不过,看你开了天水居,又得皇上另眼相看,应该是过得不错,所以我想,你知道不知道也是无所谓了的吧?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大家都过得好就行!”
杨赛娥再也忍不住,冲他嚷道:“六王爷,你让我们凤儿等了你三四年,一句过去的事就把她付出的感情一笔勾销了?也太无情了吧?”
赫连皓脸色一变,怒喝道:“天水居士来自乡野也就罢了,好歹她进宫当过御厨,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也敢跟本王叫嚷无礼?来人!鞭打二十!”
莫秋暗暗一愣,“是!”
执马鞭下车,扬鞭欲抽,山有凤一步横跨过去,举臂拦下,脸色更加冰冷:“杨掌柜是我的人,要治罪,冲我来!”
赫连皓蹙蹙眉,不耐道:“算了算了,咱们好歹也有过一段儿,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莫秋,回府!”
话落,一只白皙的软骨玉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娇细的女子之声也随之从马车里传出:“王爷!”
赫连皓的脸上立即浮起笑意,顺着那手转头看向车里,他的脑袋被人按了下去,一个头上插满金钗的后脑缓慢晃过,似将赫连皓压倒在马车里亲吻乱摸!
“还是月儿合本王心意!”赫连皓讨好美人的声音似从亲吻间隙传出,充满不屑和嘲笑:“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子、低贱商女,也要痴心妄想嫁给本王做王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极!”
一口血顿时翻滚着涌上来,山有凤强压下去:“赫连皓!”
伸手从脖颈处扯下玉坠,待他带着欲求不满而不耐烦的脸再次掀开窗帘时,看也不看那玉坠道:“这是你当初送我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这破坠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但现在,它对于我,已经毫无意义,还给你!”
玉坠直直飞向车窗,赫连皓刚伸手接住,随后又飞来一片金贝,嘲讽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这是买你初夜的钱,伺候得不错,赏你的!”
接下金贝的赫连皓拳头紧握,未待说话,那声音又变得冷厉:“从此,你我之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情断意绝,互不相欠!男婚女嫁,毫不相干!天水居也不欢迎你,但愿以后,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山有凤说完就转身而行,目光决绝!
赫连皓看着那毫不留恋的雪中背影,再也忍不住,噗!一口鲜血喷出,倒进马车,泪流满面!
“六哥!”满头女性饰物打扮的赫连玥压着声音轻呼道,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杨赛娥的呼喊声:“姐们儿!凤儿!凤儿!”
探头窗外,才发现山有凤正直挺挺地倒下,地上刚堆积起来的白雪上,一片殷红!
“六哥,凤儿吐血晕倒在雪地里了!”
赫连皓心里的痛无以复加:“快!快去!”
赫连玥几把拽掉金钗头饰,掀帘欲出,却在跳下马车后站在了那里~~二哥赫连蕴澜正蹲在地上把她抱在怀里,替她擦拭着唇边的血迹,紧搂了下,才将她打横抱起,离开。
见他又回到马车,赫连皓急了:“怎么还不去?”
“不用我了!”赫连玥心里有些复杂,“美人自有英雄配,二哥已经抱着她走了!”
看着马车上的血迹,赫连玥一声轻叹:“伤人伤己,何苦来哉!”
一次演到位,伤她那么深,她的心,再也回不来了!
赫连玥冲外面吩咐道:“莫秋,赶马车进府,找名医给六哥看病!”
“是!”
恒王府的六王爷病了,床榻代替了木椅。
天水居士山有凤睡在床上,杨赛娥双眼泛红,想要再去恒王府讨个说法,被赫连蕴澜喝止。许青将她拉了出去,一番劝说,她才从激愤中醒悟过来,不再闹腾,默默地去往天水居。凤儿的感情已遭受重击,她不能再让天水居出问题!
赫连蕴澜坐在床边,默默看着那陷入昏睡的苍白小脸儿,轻握她的手在手心,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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