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是直到家了!凤依萝内心再次受到震动,握住她手腕道:“妹妹多虑了!难道在妹妹眼里,姐姐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么?”
山有凤笑道:“我当然不相信姐姐是那种表面对我笑、背后捅我刀的人,不然也不会跟姐姐这般推心置腹!好了,我赶紧做菜,一会儿按计划行事,若不成,咱们就再想别的点子!”
凤依萝看着那忙碌的绝美女子,心里一阵复杂,没想到她竟把人心看得如此通透!如果她是自己的敌人,便一定是位劲敌!但既然她这么坦言,说明她确实对后宫无意,不然不会这么费心帮自己面见圣颜。也不可能相帮是为了相害,那完全是多余之举。
山有凤带着小安子和有些紧张的凤依萝将菜品端上桌,她一进殿,赫连彻陵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走到桌前坐下,目光锁定在那不再佩戴青草香包的人儿身上,却对根本不是宫女装束的凤依萝未曾注意。
将菜端上桌后,凤依萝退至山有凤身后,悄悄抬眼看向梁国最高至尊。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年轻却气质沉稳,不用对她做什么,也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更没有给她一丝关注,便轻松蛊惑了她的芳心!本是冲着帝后之位而去的清高女子,视线投过去的顷刻间,心就扑腾扑腾急剧乱跳,立即就为那器宇轩昂、俊美绝伦的年轻帝王沦陷!
山有凤的声音在这时传来:“皇上,民女今天带了位好姐妹,能不能让她为您……”
布菜两个字还未出口,赫连彻陵便眼也不抬地淡声打断她:“天水居士为朕布菜,其他人都退下。”
“是!”德公公立即招手让所有人出去,包括心里刚热却被冷遇而失落的的凤依萝。皇上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便赶她出去,只留下山有凤!可想了想山有凤的话,她握了握五指,随小安子一起离开。
好姐妹?除了杨赛娥,你还能称呼别的女子为好姐妹?赫连彻陵猛然一把将立在身边布菜的人儿拉入怀中:“听说除了京都,连外城之人都赶来向天水居士提亲!怎么办呢?朕真的很嫉妒!”
跌坐在他腿上的山有凤没有挣扎,只是淡声道:“皇上答应过民女一年后放民女回天水村。”
赫连彻陵看着她垂下的黑色长睫,她说话时带出的呼吸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再也控制不住吻向她自然鲜红的唇瓣儿!可那人儿的身体也不知是怎么扭的,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直接从他的怀里滑溜了出去,站在了几尺开外,令他有些瞠目结舌:“你……”
山有凤依然垂目,表情淡淡:“皇上从不勉强民女,也不需要勉强别人。”
后宫一群佳丽,你高贵的手一招,她们就会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
不但没品尝到她的甜美,居然连唇都没有碰到,而她还故意说那种话逼他维护自己作为帝王的尊严,赫连彻陵压着懊恼道:“朕自然不需要勉强别人,朕只要下令即可!”
山有凤心里一惊,他是不需要勉强,但他可以下令让自己顺从他,甚至可以下令让自己直接躺到床上去!如此暗想,脸上却保持镇定淡声道:“皇上是九五至尊,要遵守承诺!”
“好了,过来陪朕用膳!”赫连彻陵有些恼火,那时若是知道她还自带体香,又如何会答应她所提的一年之约?真是个狡猾的小东西!
山有凤这才走过来坐下,一边为他夹菜,一边道:“朝廷少了一个蛀虫,又收缴了千万黄金充进国库,皇上应该高兴,多吃点儿!”
皇上这是借她的手和凤丞相的嘴,既除掉了前朝老臣,换上他自己的人,又因惩办贪官污吏而收获人心,同时还大量充实国库,仅那些赃钱赃物,恐怕够皇宫挥霍几十年!
她也是后来才渐渐想通这定是赫连彻陵的一箭三雕之计,因为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韩陌森为什么敢那么大胆在天子脚下买凶杀人,他敢这么做,定是被比他权力更大的人口头暗示过!
想想这件事完结后的最大受益者,山有凤明白自己肯定是被擅长玩弄帝王权术的狐狸给利用了,那个牌匾好巧不巧地砸在韩绯梦头上,估计就是他差人暗中添加的一笔!
娘个稀屁,自己在这个从权利中心谋到帝位的人面前还是嫩了些!
赫连彻陵的手微顿,看了她一眼:“的确是该高兴,尤其是有了你这个国宝之后!”
山有凤没接他的话,轻声道:“饭后我陪皇上到御花园走走,消化消化,利于肠胃。”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这样的要求,赫连彻陵立即微微点头,心情也好上许多。
在专用厨房随意吃了些山有凤的留菜,凤依萝便在小安子的引领下悄悄进了御花园,到了亭中石桌旁,桌上果然有一副棋盘,棋盘上有一副未下完的残局。
轻轻坐下,仔细看了两方走势,凤依萝左手执起右手广袖,伸出如玉皓指……
被山有凤陪着慢慢走进御花园的赫连彻陵,未到四角檐亭,便见一着装淡雅的女子坐在亭中,手执一枚与其肤色截然不同的棋子,微蹙秀眉苦思一番后,才缓缓落下手中黑子。
皇宫御花园乃是帝王及后妃消遣的地方,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尤其是这个凉亭。赫连彻陵脸上露出愠色:“德公公!”
德公公脸色微白,大声呵斥道:“大胆!何人竟敢私自进入御花园,擅动皇上的棋子?把她拖出来!”
保持着这个蹙眉凝思姿势许久的凤依萝,听到声音后才落下棋子,没想到这看起来应该很优美动人的一幕不但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要被问罪,这才急忙装作刚被惊醒沉思般离座转身,直接对着赫连彻陵跪了下去:“臣女凤依萝求皇上恕罪!只是久等妹妹不来,臣女才随意走了走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到了这儿,看到残棋,一时没忍住才接下一子,求皇上开恩恕罪!”
山有凤也连忙跪下:“这是民女的疏忽,请皇上宽恕!”
凤依萝?姓凤?赫连彻陵蹙眉:“你跟凤老丞相是什么关系?”
“回皇上,凤老丞相是臣女的祖父,臣女是他的嫡孙女儿凤依萝。”
赫连彻陵这才仔细想了想道:“京都才女凤依萝?”
皇上其实是知道的?凤依萝低着头,脸上却暗含喜色:“臣女愧不敢当!”
“抬起头来!”
凤依萝慢慢抬头,赫连彻陵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嫣然动人的眼睛,整个人含着淡淡忧郁的气质,但在面对他的那一瞬间,那丝忧郁便似被他的龙气所驱所慑,立即随风飘散不见踪影!
“平身吧。”赫连彻陵道,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是!谢皇上!”
柔声回应而站起身的凤依萝直立原地,一身纯白色的白领及膝长裙,领口里面是深绿色的内裙衣领,半遮着玉颈的下半部分。裙身及广袖上绣着墨色梅枝,只是,梅枝上不是红梅,而是,碧绿青翠的梅花!纤月柳腰处系着两指宽的白底碧梅、绣深色绿边的同色腰带,广袖袖口和膝处裙边也绣着深色绿边,膝下是深绿色的内裙直达脚底盖住鞋面。
打量了她两眼的赫连彻陵走向亭子道:“朕听说凤老丞相的嫡孙女才貌双全,那就来陪朕对弈一局。”
凤依萝满心喜悦:“臣女遵旨!”感激地看了一眼山有凤,见山有凤屈肘举拳给她个鼓励的手势,才对她轻柔一笑,转身跟上。
山有凤见两人这么快就对上眼儿了,自然不愿做几百万瓦的电灯泡,忙道:“皇上,民女不懂棋艺,民女想起厨房还有些事没做完,就不打扰皇上的兴致了!”
可刚转过屁股,后面就传来那人一声:“不懂就更要多看多学,过来!”
学你爷爷个蛋!山有凤暗骂。赫连彻陵斜瞟她一眼便见她鼓着嘴红唇微动,知道她又是偷偷发泄不满了,也不理会,只道:“坐下观棋!”
从来都是独行独往的你,居然带个美人一起进宫,还想让她给朕布菜,当朕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吗?你真就这么排斥皇宫、进而排斥朕、不惜把你的干亲姐姐送到朕面前?想以她的美貌和才气吸引朕、打动朕,从你身上转移目光和注意力?哼,想得美!
不是现代象棋,山有凤既看不懂,也没有心思看。德公公端来茶壶茶盅,山有凤的眼神便东瞟西瞟,左忽右闪,一会儿端起茶盅喝一口,没过一会儿又喝一口,没有半刻钟是定神在棋盘上,扰得心思本就不在棋上的赫连彻陵快静不下心来!
旁立的德公公见她如同屁股上扎了针般一直乱晃乱动,暗自觉得好笑,皇上把一个好动的女子胁坐在这儿,完全是受罪!
赫连彻陵终于忍不住道:“行了行了,你去附近走一走转一转,玩会儿就回来!”
不断喝水的山有凤猛然放下茶盅、立即弹跳而起:“是!谢皇上!”
见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被释放般欢快地转眼快跑个没影儿,赫连彻陵宠溺地摇摇头笑了笑。
捕捉到皇上表情的凤依萝心下却是一惊,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远远逃离的女子,从山有凤的种种表现上来说,她确实是无意,可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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