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翻云覆雨 (水色蔷薇)

如果是在她揭穿苏玉倾身份的时候，他就跟她说了这个解释，以她当时对他的感觉，她其实真的不会放在心上，至少，很难会以为那是真的。
可现如今……
她看了看血肉模糊地躺在床上，连动弹都显费力的苏玉倾，她不得不信，那就是真的了。
她闭了闭眼，问他，“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绝不会再骗我？”
“是真的。”苏玉倾认真道：“从现在起，只要你问，我给出的答案，就全是真的。如果我骗你，那就罚我、罚我……”他咬咬牙，费了极大力气起誓：“罚我再也不能与你相见！”
听了这个誓言，玉书一愣，她相信他的艰难是真的，他是真的认为，与她再不能见，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惩罚。
她眼神温和了少许，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何时成仙的？”
苏玉倾不假思索道：“很久之前了，从成仙之后，我就穿越了时空去找你……”
玉书打断他道：“你师尊曾经去过我们的时空，想必你再回去，应该是极为简单的事儿，你回去的时候，找到我了吗？”
苏玉倾话头一顿，抿了抿嘴，却并不回答。
玉书逼问道：“你在那个时空，找到我了吗？说实话。”
苏玉倾声音一低，“找到了。”
“找到了？你找到我了？”玉书盯住他的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我才见到你？”
这回，苏玉倾嘴巴闭得更紧了，便是玉书眼神再如何凌厉，也不肯吐露实情。
玉书深深吸了口气，“好，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看看我想的对不对！”
“你在那个时空找到了我，可是，最后发现，我那时已经死了，对不对？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你把我的灵魂从那个世界，带到了这个世界，然后，把我的灵魂投进了钮祜禄家。”
她看着苏玉倾越发瞪大的眼睛，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玉书冷笑一声，“我身上的空间和系统，是你搞的鬼吧？你把这两样东西给我，就是想让我走上今天这条路？让我委身另一个男人，修成大道？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这一句句越发诛心的问话，苏玉倾再顾不上许多，赶忙大声否认，“不是！没有！我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苏玉倾闭了闭眼，心头一横道：“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不过，你既已经猜到了大部分，为了不让你误会我，我便都告诉你吧。”
“是！等我回去找到你的时候，是你坠机的第二天，我虽十分怨恨自己出现的太晚了，可还是想要尽力补救，所以我收取了你的灵魂。”
“我当然也是盼着你能修真的，而且，期望你能十分顺利的就能修成正果，所以，我想到了那门有些偏门的法术，御龙决。”
“然后，我便带着你的灵魂到各个时空穿梭，为的，就是能够给你找一个便于修炼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直到我来到这个时空，我选择了这里。”
“因为这个王朝刚兴起不久，龙气还十分充足，又有这个世界灵气较少，不会有修真者存在，不会给你的道途添麻烦；而且这灵气虽少，却也足够让你修炼至顶。这正是一个极好的修习御龙决的地方。”
“因为我不忍你吃苦，也能让你更好的修炼，便决定不能将你投入普通百姓家。然后，我就在一众勋贵家庭当中寻找合适的投身之地，最终发现了怀着身孕的戴佳氏。”
“我算到她怀着的，正是一个女胎，而且出生日子时辰极好，正适合你来修炼，便把你投入了钮祜禄家。”
“那个时候，我本想亲自护你周全，让你顺利踏上道途的，可是，因为我太急着找到一个合适的世界，所以过于频繁地穿越时空，到达此界的时候，我身上已是受伤极重，需要尽快闭关疗养了。”
“我便只能给你留点什么，让你也好有个依仗，然后，我就想起了在现代时，极为流行的那种带空间和系统的小说。”
“于是，我想，如果你真能有个空间和可以兑换东西的系统的话，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手段，便是我不能及时出关、护你周全，你也如我先前预想的，成功修得大道长生。”
“可是，我没预计到的东西太多了。”苏玉倾自失一笑，“我没想到，以你的骄傲，你会以那样的方式来修炼；也没想到，因为你吸取了龙气又杀掉了皇族，会天道不容，有了心魔劫和天劫——是我太想当然了。”
“不过还好，我出关的还算及时，至少没有铸成大错。”苏玉倾一副后怕又有些庆幸的样子，看着玉书道：“如果我没及时出现，如果你因为我的原因……”
他闭了闭眼，艰难道：“我不敢想象，如果那种情形发生了，如果我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你……我……我一定无法承受这种结果。”
他看向玉书，一脸决绝的说道：“如果真的这样，我必会随你而去！因为……没有你，我根本无法独活。”
“这就是一切的经过了，因为怕你有负担，我本不想告诉你的。”苏玉倾惴惴道：“姐，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玉书看着面前这个根本不管自己的一身伤痛，只在意着自己答案的苏玉倾。
他作为戚玉墨从小到大与她相处的温暖场景和他方才讲述的那些他作为苏玉倾为她做过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在他作为戚玉墨的时候，他们相依为命地在孤儿院长大，他们共同分食一块苹果，他们一起打工，他们挤在一起取暖，他对她表白，他给她准备的那么多惊喜浪漫……
而在他作为苏玉倾的时候，他为了寻找她拼了命的修炼，他为了救回她不断地在各个时空穿梭，他为了护好她伤未痊愈就出关，他为了替她挡天劫现在还血肉模糊地倒在床上……
玉书闭了闭眼，心里止不住地动容。这样地戚玉墨，这样地苏玉倾，要她再如何拒绝？
至于他的“背叛”，他让她伤心的这么多年，他的理由让玉书无法不去原谅。
作为一个孤儿，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父母都是她心头最大的祈盼。
在那个冰冷的有些残酷和惨烈地孤儿院里，在她五岁之前，她唯一的梦想，就是会有一男一女来到她面前，抱住她，对她说：“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然后，她就会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拥有父亲、母亲，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想象过那天会有多美，想象过那个时候，她会有多幸福，可惜，那些全都只是想象而已，全都只是她的美梦，现实中，根本不会发生。
所以，她带回了戚玉墨。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那她能养一个“宠物”作陪也是好的。
虽然在她长大之后，已经变成了除了戚玉墨之外，再也不会有人在她心中占据地位的冷酷样子，可是，她想，如果她在一开始就能拥有一对儿苏玉倾的那样的爱他、甚至肯为他付出生命的父母，那她……
那她不一定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保证她在处于和苏玉倾一样境地的时候，会不会也就那么抛下那个时候的戚玉墨。
想必，多半是会的吧？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儿的。
如此一来，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怨怪苏玉倾呢？
玉书睁开眼，对苏玉倾慢慢地绽出一个笑来，声音轻轻的，“我原谅你了。”
苏玉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后，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姐，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看他那一副“天上掉了馅饼下来”的白日梦表情，玉书心中一阵好笑，又是一阵心酸，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头，放在比他自己重要无数倍的位置上了。
玉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原谅你了。”
等确定的确不是自己幻听了，巨大的狂喜涌上苏玉倾的心头。他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住玉书，俊美的脸上慢慢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白痴一样的笑容。
然后梦游一样地不住道：“嘿嘿，姐原谅我了，嘿嘿，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应该不会吧？”
看他那副傻样不爽，玉书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伤口。
苏玉倾立刻疼的“嘶”了一声。
玉书问他：“疼吗？”
苏玉倾老老实实道：“疼。”
玉书道：“那你就不是在做梦。”
这回，苏玉倾终于不傻笑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玉书，喜得连那一身的伤都给忘了，“姐，你终于原谅我了，我好高兴。”
“嗯。”玉书也不接话，任由他自己跟那儿发疯。而她自己则是拿着帕子，放到他伤口上，想要开始接着之前清理过的部分，再给他清理下。
刚想把手里的帕子按到他的伤口上，玉书手一顿，她又想起先前那个关于泉水的疑惑来了。为什么她空间里的泉水就对苏玉倾的伤口有效果，而那个灵气更足的九天玉泉就不行？
这空间和系统既然都是苏玉倾的杰作，想必他能知道吧？
她抬眼一看，苏玉倾又开始看着她傻笑了。玉书翻了个白眼，再度狠劲戳了戳他的伤口，“别傻笑了，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