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千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知何时,豆大的汗珠出现他的额头上,鬓角,整张面孔如刚用水洗过一般,靳风见此,盘腿席地而坐,双掌对着梅千寻的后背,向他输送自己的内力。
“阿瑶,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梅千寻给明瑶输过内力后,把她重新搂回怀抱。
“好多了!”明瑶的声音依旧是很虚弱,躺在梅千寻的怀抱中,看向已经被程敬业带来的人包围的李成默,与他对视,把他脸上痛苦担心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与他分属两个阵营,本就是敌人,刚才,他若下了杀心,便不会有她现在的“苟延残喘”。
李成默望着躺在别人怀中毫无生气的人,紧攥的拳头不受控制的哆嗦,是自己伤了她,是自己,她害的自己如此惨烈,刚刚又毫不留情的杀了他的两名亲卫,自己不该伤她吗?不,不,他不是故意的,李成默想要靠近明瑶,向她解释,只可惜,包围他的明家军不给他机会。
明瑶不再看李成默,转而用虚弱的声音对程敬业道:“老将军,放了这位公子。”
“公子?”程敬业不明白明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难得的机会,抓住李成默,胜过消灭周国十万大军,当日他带兵侵犯时,不知杀了多少吴国百姓和士兵,其中多数是明家军,这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放了他,他现在还不能死。”明瑶用虚弱的声音坚持道,她不知道明况遇见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但是此刻,在她看来,李成默绝对不能死,如今皇帝心思不明,明况自从到了京城再无消息传出,如果边关再传出李成默被杀的消息,失去了这样的劲敌,皇帝就更无后顾之忧了。
程敬业看了眼受了重伤却还强撑着的明瑶,又看了眼担心望着明瑶的李成默,只瞬间的思虑便似明白了明瑶的意思,公子避喊李成默的名讳,以“公子”相称,是在隐瞒李成默的身份。
想了想,程敬业恭敬回道:“是!”
明瑶的喘息越来越重,沉默了一会,像是调整好了气息,伸手到胸前的衣袋中摸了摸,当她摸到那个她这么多天一直贴身随带的兵符时停了下来。
“兵符一日不到手,皇上便不会轻易对明家怎么样。”
“元帅不怕明瑶把兵符交出去?”
“瑶儿是我明家的人,若真如此,我明况也认了。”
“好,明瑶答应元帅会尽全力周旋。”
“有瑶儿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把一家八十余口和明家军三十万人的性命托付给瑶儿,老夫相信,瑶儿不会令老夫失望的。”
当日明况把兵符交给她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老人是信任她才把身家性命交给她,而她现在又是何作为呢?不,不,她不能就这样当了逃兵,不能!
“阿瑶,你要做什么?”梅千寻见明瑶行动如此艰难,温声询问,尽管他自己现在也已是风中的落叶,但他不在意。
明瑶拿出伸进衣袋的手,抓着梅千寻胸前的衣服,抬头望着梅千寻,虚弱的恳请道:“梅千寻,救我!救我……”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她不能有负所托成为不讲信用的人,她要弥补她犯下的错,否则,她死不瞑目。
“阿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梅千寻趴俯在她耳边坚定的承诺。
“谢谢!”明瑶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唇角带着微笑昏睡了过去,这一次,她真的要欠他一条命了。
明瑶昏睡后,梅千寻艰难的把她抱起,靳风见了想要接手,梅千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靳风心中一惊,不敢再“多事”,跟随公子多年,这样的眼神他只看到过一次,自那后,武林闻之丧胆的阎王阁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梅千寻抱着明瑶跃上早在一旁等候的白龙的后背,白龙通性,却没有因为骑在背上的不是主人而闹脾气。梅千寻轻夹马肚,白龙得到讯息,前蹄微倾,朝邑安城的方向急奔,从始至终,梅千寻都没看李成默一眼。
靳风迅速跃上马背,急追已经走远的身影。
程敬业望着旷野上狂奔快要消失的影子,眼中晦暗不明,梅千寻一直在喊公子“阿瑶”,再看他对公子呵护的神情,难道他们……还是说,公子本就是女儿身!
女儿身?程敬业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明了,难怪他平时看“公子”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智勇双全,行事果决,战场敢以身犯险,惊马杀将,着实令他钦佩,虽觉“他”与韩少松,徐怀瑾几人有些不同,却也未曾想过“他”是女儿身,又加之明况亲口承认是他的义子,更没有人会朝这方面想,只觉天造万物,各有其色,“他”生就与众不同,便再也没有多想。
程敬业抚须微笑,好一个“明凰虚凤”,没想到他们这些人也被元帅骗了。回转身,再看李成默时已经变了脸色,语带嘲讽的道:“这位公子好身手,不过以多欺少的做法让老夫实不敢苟同。幸而我家公子大度,不与公子一般见识!还请这位公子好自为之。”说完,面无表情的吩咐包围李成默主仆的士兵道:“放了他们。”
“是!”众将士听到吩咐收刀。
最后看了李成默一眼,程敬业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声音铿锵有力的道:“回去!”沙场宿将,经过血的淬炼,自有威严。
程敬业带兵走后,李成默怒气难消,发出一掌,重重打在不远处的战马身上,马吃痛长鸣一声便翻滚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然而他自身也好不到哪去,强忍着的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若不是梅千寻急着救人,接了他一掌的李成默根本不可能还能强撑到现在。
“王爷!”四个侍从见李成默如此大的火气,齐齐跪地,虽看见李成默受了伤,却没人敢向前询问伤情,只恐会把李成默的怒气惹到自己身上。
“告诉温伯平,本王三日后要回圣光城!”李成默沉声吩咐,她是他李成默的,谁也别想染指。
第二十九章 神医张景
第二天傍晚,明瑶辗转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有浓重的草药味,她熟悉这药的味道,上次去樱姬的房间,闻到的就是这种草药味。
明瑶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跑过来高兴的道:“小姐,你醒了!”
小姐?只一想便明白了,无奈一笑,她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呢,身份被拆穿,她以后行事只怕没有那么便利了。明瑶略微打量了下照顾自己的女孩,柳眉,大眼,是个清秀的女孩,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因为刚刚醒来,明瑶的声音略显沙哑。
“两天一夜。”女孩微笑着回答,帮明瑶整了整搭在身上的被子后,走到桌前为明瑶倒了杯水,让她润润嗓子。
见她行事大方不露怯,且颇为知礼,不像是府中的侍女做事透着恭敬,府中人都知道他们的“公子”有个怪癖,不喜有人在房间里伺候,“他”身边除了白天有童瑛跟随左右外,再无其他人,。明瑶接过女孩递来的茶水问道:“姑娘是府中的什么人?”
“你怎么这样问我,我伺候在你身边,当然是府中的女婢了。”
明瑶漱了漱口,把水吐在床边的痰盂中,摇摇头,看着女孩坚定的道:“不是!”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是与他长期生长的环境分不开的,这里是太守府,住的又是明况,一位征战沙场的统帅,他身边的人自然都是规规矩矩的,培养出女孩这种性格的侍婢不是不可能,但很少,她不会认为她中奖的几率那么高,会碰到特例。
明瑶说的如此肯定,女孩感觉奇怪,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这么肯定我不是这府里的侍婢?”
果然不是!明瑶有些虚弱的开玩笑道:“因为你喊我姐姐。”入乡看俗,这是有明确等级之分的封建时代,府里的侍婢对主子有种刻入骨髓的恭敬,而这女孩没有,无论是她的眼神,表情,还是言语,都看不出这女孩现在照顾的是她的“主子”,她像是照看朋友,亲人,所以,明瑶才坚定自己的猜想。
“嘻嘻,姐姐果然像爷爷说的那么聪明,童儿喜欢你。”
“你叫童儿?”
“是啊,这是爷爷给我起的名字。”
“爷爷……”明瑶轻声重复这两个字,迅速的在脑中搜索府中她知道的人,看看有谁的年纪能让这小姑娘喊“爷爷”。
“公子已经醒了。”张景开门进来后又重新关上门。
“爷爷!姐姐醒了好一会了。”童儿说着,高兴的跑到张景身边,体贴的把爷爷背着的药箱放到桌上。
“先生!”明瑶微笑着与张景打招呼,她人既然在太守府,张景给她看病并不奇怪,让她好奇的是,他竟是童儿口中的“爷爷”。
张景走到床边站定,捏着胡须打量明瑶的脸色,微笑着道:“老夫再为公子把把脉。”
明瑶伸出手臂,微笑着回答:“多谢!”
张景仔细认真的为明瑶把过脉,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道:“公子的伤恢复的很好,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许静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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