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我猜错了?你没打算对人家负责?我可是听说安怀轩准备来找你讨个说法了。”皇甫逸见姚泽清久久不发一眼,忍不住走到书桌前,伸手在姚泽清挥了几下,狐疑地说道。
“你刚不是说你的好岳母似乎有点动心了?为何又说安怀轩准备来找我讨说法?”姚泽清甫一回神就听到这番话,他立刻发现其中的前后矛盾。
“呃…这不是因为阿蓉说的嘛,你忘了那天可是阿蓉把她妹妹接走的,她怎么可能舍得让我背这个黑锅?自然是要跟我岳母她们说清楚啦!”皇甫逸愣了一下,随即一脸镇定地自圆其说。
“明早我会去跟祖母说这件事,顺道请她找媒人去安远侯府提亲。”姚泽清也懒得跟皇甫逸斗嘴了,直接丢下这句话,然后盯着皇甫逸看,一副‘你是不是该走人了?’的表情。
“真的假的?!那你可别忘了跟太夫人说这都是我的功劳,若不是我这么好心,她的宝贝孙子也不会终于想再娶亲了。”皇甫逸撇了撇嘴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走。
就在姚泽清以为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总算要走的时候,皇甫逸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文家三姑娘的身子会不会太弱了点?听说今日上午安远侯府请孙太医过府,好像就是去替她诊病的,而且安远侯夫人还特意问了两句话,孙太医的回答是体弱虚寒,唯恐不利子嗣?呃…你们姚家虽然不是单传,不过你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要是太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她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吧?”
“只是‘唯恐’而已,又不是说死了的诊断,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你堂堂一个皇子还没本事堵住一个太医的嘴巴?何况这种事,相信安远侯夫人不会轻易让它传出安远侯府之外,不说谣言实或不实,就是真有其事,只要不传到祖母她老人家耳里,自然也是无事。”姚泽清寒着脸,冷冷地回了一句。
“说的倒轻松…这可不是大事呢。”皇甫逸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也说了,不是还有景儿吗?”姚泽清心里已经寻思起来,女子无法传承子嗣的确是件大事,他虽已有景儿一个儿子,可是老人家又哪里会嫌孩子多的?这件事必须要好好盘算才成。
皇甫逸走了之后,姚泽清想了一夜,隔天也果真一大早就去向祖母武定侯老夫人请安,同时松口表示自己已经看中一位姑娘,想请她老人家找个适合的人前去提亲。
武定侯老夫人听到大孙子愿意再娶了,一开始自然是又惊又喜,却在听到他说出那位姑娘是谁之后,反而敛起了笑容,向大孙子质问起前因后果,因为她不相信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孙子会看上一个庶女,就算对方有两个皇子妃姐姐又如何?武定侯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的地方。
姚泽清没有对武定侯老夫人隐瞒他救过文若萍的事实,又再三强调他是真心喜欢上那个小姑娘,还说,因为小姑娘如今尚未及笄,正好他的长子景哥儿也还小,等过两年将人娶进门的时候,景哥儿就该搬到前院进学了,到时继母继子两人不过几天见一次的面子情,不怕文家三姑娘会使坏心眼,也不必担心若再有嫡子的话,景哥儿的地位会不保的问题。
姚泽清的长子在他第二任妻子难产而去之后,就直接被抱到武定侯老夫人院子里养了,所以武定侯老夫人对这个嫡长曾孙极有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姚泽清表示不打算再娶的时候,她并没有急切催促的意思,想来也有害怕再娶进门的继母会对曾孙不好的缘故吧?所以姚泽清这番话倒是很准确地说中了老人家的心,于是武定侯老夫人也就表示待她打探清楚了文家三姑娘若真是个好的,她就让人上门去提亲。
姚泽清不担心祖母让人打探的结果会让她老人家不满意,自然乐于点头应允,然后就向她老人家辞别上衙门去了。
只是姚泽清心里一直挂记着皇甫逸跟他说文若萍病了的事,熬到了下午,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到安远侯府,虽说是第一次来,但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竟是早就把文若萍住的院子在安远侯府后宅的哪个位置牢记于心,故而根本没有迷路的问题,其实也是因为秋晚院与安远侯府的外墙只有三尺不到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榜单加更,昨日已经补上啦~~所以今日起,依旧是隔日更唷!
感谢童鞋们滴支持~~ヽ(*^?^*)?。
☆、第二十九章 过渡
姚泽清在墙垣上听着春蝶的自言自语,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小丫头虽然看起来挺笨的,不过运气好像很不错,身边还有个如此忠心的丫鬟,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景况,觉得那位文大姑娘以前说的某些话果然当不得几分真,安远侯夫人若是个会苛刻庶子女的,只怕这院子里也不会还能有几个丫鬟婆子,从屋后的窗缝望去时,还能够窥看到屋内的摆设虽说不多,可也都透着几分用心,更别说一个庶女吃穿用度都赶得上嫡女的文侧妃,怕她是最不够格说那些话的人吧?
姚泽清靠着墙垣边的那棵树,又寻思着该找什么恰当时机进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时,突然间,看到一名自屋里走出来的妇人,他瞇眼盯着妇人的容貌,忍不住又是心头一惊:‘这名妇人怎地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再听到原本蹲在那里煎药的丫鬟站起来对那妇人称呼了一声‘徐嬷嬷’时,他才想到毛忠给他的资料里确实有个刚到小丫头身边不久的嬷嬷,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往其他地方猜想。
如今看着这徐姓的嬷嬷,姚泽清心中却是十分讶异,因为那妇人的面容与他见过的当年那位徐知府有几分相似,再联想到他不久前才查到的线索,便不由得猜测徐嬷嬷很可能就是徐家不知用什么方法躲回京城的徐家大姑娘,可是遍寻不着的徐家大姑娘怎会在这里出现呢?他先前也未曾发现到任何徐家与安远侯府有关联的迹象,安远侯也不知是否晓得自家后宅里藏着当年因贪墨罪名抄家的徐家后人?还有徐大姑娘会不会对小丫头不利?
徐嬷嬷一直在屋里守着文若萍,待到她略微退了烧才走出来,看见春蝶独自一人窝在柱子旁煎药,她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只有妳一个人在这里?巧儿她们几个呢?这种事随便吩咐她们一人做就行了,难道她们还敢推辞躲懒不成?”
“徐嬷嬷,是我不放心别人煎的药,所以才自己来的,而且姑娘的药本来就一直是我亲手煎的,至于巧儿她们几个,我让她们去做其他事了。”春蝶慌忙地站起来解释道。
“我看那几个也不是手脚粗笨的,往后妳还得学着怎么指挥她们做事,要不然事事都自己亲自动手,妳能有多少精神气力?侯府请她们来也不是来当主子的。”徐嬷嬷闻言,仍不怎么高兴地又念了春蝶几句。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改过来的。”春蝶自然知道徐嬷嬷的意思,她做为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本来就是负责指挥叮嘱巧儿小烟那几个小丫头做事的,像煎药这种事根本没必要亲自动手,像大姑奶奶、二姑娘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就不曾做过这些粗活,不过姑娘的药最是要紧了,她哪里敢交代给别人?自然要自己来才放心。
“妳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徐嬷嬷微叹一声,这孩子忠心归忠心,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过小心翼翼,不过想想也该如此,毕竟二房的那位四姑娘若是一日没对那件事死心,没准儿就还会再想法子继续害姑娘,小心一点并无错。
春蝶的小心防备到底还是有作用的,徐嬷嬷的猜测更是一点也没错,当文若菱从母亲那里听说大房又一次放话,甚至还直接表明不会让她和文若萍当陪媵之后,竟是把一切过错都怪到文若萍头上,觉得如果不是文若萍没有死,她肯定还是有机会的,于是又开始找机会想对文若萍下手。
姚泽清没有一直守在墙垣上,知道徐家大姑娘居然在安远侯府时,他立刻又回了府里,吩咐贺勇去细查徐大姑娘何时进的安远侯府,又是如何躲过京中众人的耳目,亥时末,他才再次来到安远侯府,只是没想到那个叫小蝶的丫鬟居然还没睡觉,害得他不得不仍旧躲在墙头上,直到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那个太过忠心,死活不肯去好好睡觉的小丫鬟给打晕时,才发现小丫鬟总算睡着了,而且也差不多睡熟了。
文若萍的床只是一般的架子床,没有守夜小丫头休息的地方,春蝶和巧儿几个丫鬟轮流守夜时,一般都是睡在西次间前半的暖阁内,正好与床榻相对,随时可以注意到主子的动静。
姚泽清身手利落地跳进屋里,来到架子床前,他没敢坐下来,深怕不小心惊扰了佳人的安眠,只能弯腰俯视对方,须臾,又忍不住伸手轻抚过她微红发热的脸颊。
文若萍依旧昏沉沉地睡着,姚泽清在下午从徐嬷嬷和春蝶的口中已经知道她从前一天夜里就开始发高烧,又因为烧得反复不止,所以一直睡不安稳,人也少有清醒的时候。
好不容易来一趟、见一面,偏偏姚泽清还不敢多加逗留,他只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又转身离开,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