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和程姨娘一直坐在一旁看着,这会儿倒有几分不忍起来,可也知驯服奴才要恩威并重,所以她们也只冷眼旁观,并未替二人求情。
男孩子羞愧的胀红着一张脸,将头压的快与地面齐平。幕晨雪端坐于椅子之上,也不急着出声,只怕这二人还有什么隐情,如果他们相信她,愿意对她敞开心扉,那这二人她要了,如果不能,她也绝不会留。
男孩子倒也没想太久,硬着头皮颤着声将事情讲了出来。原来他们之前被卖去的那户人家的老爷有恋童癖,买些小丫头进府只为了暖床,男孩子一心护妹,即便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未屈服半分,原主就将被打得半死的二人又卖给了人伢子,女孩子伤的倒不重,养了几天也看不出什么了,可男孩子几乎去了半条命,要不是人伢子怕人死了没钱赚,这才给找了个铃医简单看了看,不然这会儿只怕连门都出不了。
幕晨雪让那六子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眼中的不甘和愤恨,“你可怨?”
六子打从进门起就低着头,未敢看幕晨雪一眼,这会儿抬了头才发现,原来主子不过也只是个小女孩,可身上的威势竟然比将他打得半死的老爷还要冷上三分。让他心头一颤,而且心里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可主子刚才的话他还记得,对主子要诚实,“爹娘死的早,奴才知道自己和妹子,早晚都是要给人当奴才的,所以不怨。可奴才恨,恨那个想糟蹋福子的老爷!”
幕晨雪要的是这二人的忠心,诚信,见这男孩子并没让自己失望,不由得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跪在后面的女孩子,“福子,若六子没有做错事,却要替主子受罚被打,你心里可会怨?”
六子回头看了一眼妹妹,为她捏了把汗,妹妹自小就被欺负,胆子小不敢说话,可他看的出,这主子年纪不大,也不像坏人,可却严历的很,要是福子不小心回错了话,只怕他们兄妹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刚想替妹妹回话,就见小姐朝他一摆手,禁止他出声,“福子,你抬起头回话!”
福子因想起之前的事正在伤心,这会儿被问,更是不知所措,可主子等着她回话,不回是不行的,憋了半天,这才把头抬了起来,“回主子,奴婢就哥哥一个亲人了,他伤了病了奴婢心里都会痛。可奴婢知道,哥哥能替主子挨罚,那是主子信任他,奴婢心里不敢有怨!”
“还算是个明理的!你们就先跟着江妈下去洗洗,再换两身儿衣裳,等吃了东西,我再给六子治伤!”这二人禀性不错,幕晨雪很是满意的将二人留了下来。等江妈带人出去,程姨娘这才拉过女儿。
“五姐儿真是长大了,娘看着这气势可不输四姐儿的!”
“娘,女儿这也是有样儿学样儿,虽说在大夫人那里没上什么闺学,学什么礼乐诗书的,可这种事倒是看了不少。”幕晨雪怕程姨娘起疑,就利用了一下大夫人。
“嗨,五姐儿将来要是能给人家当主母,姨娘也就安心了,只怕…!”程姨娘这话才出口,就自卑了起来,都是因为她,五姐儿这般灵利聪慧,要是能托生在嫡母的肚子里,将来自然能折个良人,可偏偏就投生到她这个媵妾的肚子里,这么一想,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都说这女人是水做的,这程姨娘只怕是水神投胎,特别的爱哭。幕晨雪只得小意哄了哄,看娘亲收了泪,这才去给六子看伤。
“虽说是药不对证,总算对伤情有所缓解,没让伤势再恶化,你们才进府,这几日也不用你们应差,就跟着江妈学规矩,也顺便把身子好好养养!”司徒嫣一边儿将药递给江妈,一边儿吩咐。她十岁了,六子也十二了,江妈说什么也不让幕晨雪亲自给六子上药。
“只是你们的名字,可是父母给起的?”六子没想到主子真的来给他看伤敷药,刚才江妈还拿了白面儿馒头来给他们,心想着主子虽然看上去严厉,可是待人以诚,能跟着这样的主子,只怕是做奴才最大的福气了。
这心里想通了,再回话也不结巴了,“回小姐,这名字是原来的老爷给取的。奴才原叫方狗子。”穷人家起赖名好养活,幕晨雪点了下头。
“既然名字不是你们父母给取的,换一个吧,六子、福子虽叫着顺口,可想来你们自己也是不喜的!六子以后就叫方砚,福子以后就叫芳华,名字中都带有方字,也算是对你们爹娘的一点儿念想吧!”当了奴才,只怕再没机会给爹娘扫墓了。幕晨雪虽然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痛爱,可正因此,才更为珍惜他们所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
“谢小姐赐名!”方砚、芳华没想到,他们终有一日还能姓方,打从心底里对幕晨雪这个主子更为敬重。
幕晨雪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她所做的这些都是有目的的,既能收服这二人,又能让他们开心,也算是一举两得。
☆、第三十一章,多事
恩威并重,幕晨雪为新买来的奴才治伤、赐名多管齐下,一天的功夫就收服了方砚和芳华兄妹。
午时过后,九少爷幕辰峰下了家学回来,幕晨雪还特意带他去见了方砚。可幕辰峰并未见心喜之色,反而眉头紧皱。
“五姐,这方砚看上去倒还老实,可我一个人惯了,不想有人跟着!”幕辰峰从小除了江妈之外,就没被奴才们伺候过,感觉很不舒服。
“九弟可知,这从小在身边的伴读、小厮,长大了就会成为自己的帮手,就像父亲身边的刘管事,大哥身边的石青。难道九弟想一辈子留在幕府,靠嫡兄吃饭不成?”
“不,等我长大了,考取了功名,一定自谋生路、自立门户,到时接娘亲五姐同住!”幕晨雪欣慰的笑了一下,这个弟弟当真是可造之材。就算是不为原主着想,她也想护着他。
笑着摸了摸幕辰峰的头发,“所以啊,这方砚可是你将来府中的管事,外能打理铺面,内能掌管账册,你说是要留下他,还是不留呢?”幕辰峰想了想这才明白贴身奴才的用处,一展笑颜点头算是应了。
幕晨雪仍有些不放心,又多叮嘱了两句,“九弟,这贴身的奴才,需要调教。你可以付出真情,但不可以付出真心!并且恩威并施方能令其臣服为己所用!你年纪还小,这些话也许眼下还不能尽懂,可五姐仍希望你时时记着,等相处的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幕辰峰还真的是有听没懂,可也知五姐一心为自己着想,所以把这些话牢牢的记住,一生都未忘记。
幕府后院,事情层出不穷。夜半时分,庆王府雪梅居内,南宫书墨刚换上衣行衣准备出门。
“主子才回王府,庆王妃这些日子可是派出了不少的眼线,您若此时出门,万一露了行藏,之前的一切只怕会前功尽弃,不如属下替主子去一趟幕府,定保幕小姐无恙!”风五满脸担忧压着声提醒,主子的脾性他最清楚,可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劝得住的。
屋内并未燃烛火,南宫书墨轻起窗棱,借着月光往院里扫了一眼,“子时已过,正是王府守备和王妃眼线最为松懈之时。而且我去去就回,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风叔无需担心!”南宫书墨可是忍了很久,今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每天都有手下人将幕小姐的事承报。可他未亲眼确认,心下仍是难安。
风五见主子主意已定,多说也是无益,只好先出门为主子探路。二人摸黑夜行,直奔幕府后院。
幕晨雪这会儿早睡了,她这些日子劳心劳力,身体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南宫书墨摸黑进屋也未能将她惊醒。
南宫书墨小心翼翼的靠近幕晨雪的床榻,女子的幽香之气扑面而来,令他心神摇曳心跳加速。借着月光虽只能窥得伊人轮廓,却仍能感觉到满足。“雪妹,只怪我无能救你于水火之中,好在雪妹聪慧机敏,这才不过月余,就能改善困境,倒比我这个兄长还更善于处世为人!”
所谓关心则乱,南宫书墨是太在意幕晨雪,这才没有留意到,如果幕晨雪早这般聪慧,又怎会过十年如一日被嫡母欺压的日子。恋爱中的男女都是一样的,只能看见对方的长处,却不愿去认真面对其不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爱痴傻症候群,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虽说夜深人静,倒是不用担心幕府会有人发现其行踪,可南宫书墨仍不敢久留,为幕晨雪掩了掩被角,这才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两眼,匆匆离去。
第二日暮晨雪晨起时,这才发觉屋中残留着一股子檀香,可问过奴婢芳华和程姨娘、江妈,都说没有人进过她的屋子。心想着不论来者何人,既然并未伤害于她,应该是友非敌,手头又有好些事急着处理,只得将这事先记在心中按下不理。
方砚休息了一天,身上感觉病痛见轻,坚持要服伺九少爷幕辰峰去家学,幕晨雪为其把了把脉,这才点头答应。等送走了九少爷,幕晨雪这才将江妈请到自己房中。
“江妈,佟舅的腿伤可好些了?”江妈的儿子这伤也养了有一个多月了,幕晨雪都有些快等不及了。
“每日药食不断,按小姐说的,又是外敷又是内补的,连大夫都说再有一月就能好全了。现在下地走动已是无妨,只是不能干重活!”江妈一想起这事,就为自家小姐心痛,要不是小姐偷溜出府采药,只怕自己儿子的腿要落个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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