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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事不好了 完结+番外 (顾了之)


  江凭阑冷笑一声,“三个月前,你父亲尚任岭北督抚,别说我于你也无甚大恩,即便你真要为了那些小恩小义跟随我,就没考虑过皇甫会如何对待你的父亲?”
  吕仲永被问得一噎,脸都给憋红了,半晌铮铮道:“仲永的确贪生,也怕连累家人,却做不出违背心中大义之事。皇甫不仁,宁王不义,仲永不愿继续留在甫京苟且。更何况,救命之恩如何不是大恩,仲永若不能救得您,那才真要悔恨一辈子!”
  商陆也跟着上前去,“凭阑,是真的。当时队伍里没有随行的大夫,以你的情况很难熬过去,吕先生听说了王府的事,从何家逃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跟到南回。若不是那会他日日替你针灸,恐怕……”她顿了顿,似有些不忍往下说,“恐怕你的腿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江凭阑愣了愣,只觉得喉咙发干,如火在烧。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冬至前夜那一场风雪实在太恶劣,而她奔波了整整一日两夜,未曾有半刻停歇,说不留个腿疾,她自己都不信。
  她垂着眼不说话,微生玦皱了皱眉,拉过她枯柴似的手轻轻摩挲,“凭阑,开春了,没事了。”
  开春了,没事了。
  她木然点点头,朝他扯出个不大自然的笑容来,又看向吕仲永,“若是错怪了你,我道歉。但在那之前,我不得不再作一次确认,”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请你告诉我,宁王何以放过你?”
  有些事,微生玦和商陆不知道,所以他们不会听出吕仲永这番话里的漏洞,可江凭阑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吕仲永这个人,知道皇甫弋南太多秘密,倘若她是皇甫弋南,留他在眼皮子底下也便罢了,绝不可能放任他投靠敌国去。
  吕仲永知道江凭阑还是没能全然信任自己,却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剖白,“宁王的心思又岂是我能看明白的?或许是当日乱子太多,他一时忘了我这个人,眼看我逃到了南回也便算了。或许是他另有打算,毕竟前些日子……仲永才听闻家父的事。”
  江凭阑的目光闪了闪,“督抚大人如何?”
  “约莫一月前,家父被罢免了官职,如今领了个地方闲差。我曾寄去书信说明近况,家父并无责怪的意思,反倒要我不必忧心家里,一切随心而行。”
  她听到“随心而行”一词垂了垂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吕仲永见她神色和缓了些,撇了撇嘴继续道:“您若实在不信,仲永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去便是。只是您的腿疾尚未痊愈,到了阴雨天怕要犯毛病,还请给仲永多些时间,好将针灸的要领教给宫里的太医们。”
  “不用了,”她淡淡道,过一会叹了口气,“你就留在南回吧。”
  吕仲永闻言也没露出什么喜色,讷讷点头来给她诊脉,啰里吧嗦吩咐了一堆要注意的事就退下了。他移门而出,一路走过拐角,下了天阶,忽然长吁出一口气,也不知这肩上的担子是轻了些,还是愈加沉重了。
  有人在他临行前交代过他,如果王妃起疑,便先说大义,再提父亲,最后坦言收拾包袱走人,这样一定能成。
  恍惚间,又似回到去年炎炎夏日,宁王府卧房里,那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那个人说,我希望你能跟随她,且永远不要背叛她。
  当时的他不懂得这番话的意思,甚至恨极了那个生杀予夺信手而为的人,直到三个月前的那场惊天变故令他一刹醒悟。
  那个人,早在那时便预料到了这场灾祸,却始终隐忍不说,暗暗替王妃铺平了一切道路。这条道路由无数块砖石铺就,那些砖石里,有深谙医术的他,还有很多他猜不到,王妃也猜不到的人。
  他忽然便恨不起来了。
  他不大懂那些大人物的心计谋略,却知道,殿下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一来,殿下确实有恩于他,即便最初是为了利用他,即便后来又威胁了他,可却未曾真正伤害他的家人,甚至向他承诺,父亲的委屈只是暂时的。二来,殿下又何尝不是苦命人?
  想起自己临行前最后给殿下匆匆诊的那次脉,吕仲永望向南回湛蓝的天,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开春了,北国却好像还未从隆冬里苏醒过来,或许是这一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甫京城里头,老百姓这个年倒是依旧过得热热闹闹,可偌大的宁王府却到处挂着白布绢条,一直到前几日才被实在看不下去的李乘风和李观天扯下来。两人本以为要挨一顿骂,却不想主上只是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也好。”
  两人只得坐在书房门口凄哀望天,李观天叹一口气,李乘风就跟着叹一口,然后李观天再叹一口。
  自三个月前那场变故以来,整个宁王府就好像是死了。下人们重新换了一批,再不是从前那些面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半亲卫都在冬至前夜离开了王府去城西接应主上,以至幸免于难。
  喻妃娘娘故去,主上连着守了七日的灵,后来连年也没有过。王府主人不过年,下人们自然也不敢过,大年三十就看着那些白布漫天飞舞。有人私下里悄悄议论,说宁王府活像是地狱鬼府,到了夜里都能听见冤魂的哭声。其实哪来什么哭声,不过是白布和白灯笼将这里衬得阴森了些罢了。
  有一回,李观天也不知生了什么心思,竟跟下人们坐着聊天,讲起从前的宁王府来。他说,王妃在的时候,这府里日日都朝气蓬勃,殿下也常常含笑看人,不是如今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下人们都觉得无法想象殿下笑起来的样子。
  那会正是宁王的休书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有人就忍不住骂起来:“那女人也真是心狠手辣,殿下对她那么好,她却倒打一耙,杀了王府那么多人,连喻妃娘娘都不放过。”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皇甫弋南听见,大家齐齐噤了声,以为要被罚,却见自家主子什么也没说就回了书房。
  李观天叹一口气,心道若真是像他们骂的那样就好了。
  这些人都在说王妃的不是,却只有他和乘风知道那封休书真正的意思。皇甫容不下王妃,可大乾又如何能容得下她?那封休书是写给大乾看的。只有这样,大乾的朝臣才不会太针对她,也不会再逼着破军帝将人送回皇甫。
  休书寥寥百字,主上却写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清早乘风进到书房里去,看见皇甫弋南晕在几案边,那张字斟句酌熬尽心血的纸上,一滩殷红的血迹。
  那一次两人当真是慌了手脚,急急忙忙请来何老,亏得是将主上救了回来。何老说,主上身子本就孱弱,又有淤毒经年累月深入骨髓,再这么成天思虑下去,怕是熬不过几年。
  李乘风一个大男人听了这些话居然哭了出来,抱着皇甫弋南的大腿死活不肯放。
  李观天呆立在一旁,忽然记起两年前,主上刚回甫京时在那间书房里讲的话,他说:“十七年了,我累了,无心再陪他们做戏,此次归京力求大刀阔斧雷霆万钧,如何快如何来,只要干净,不留余地。怕只怕……即便如此,还是来不及。”
  其实主上……从来都知道。
  李观天也红了眼圈,垂眼看着主上枕头边从大乾南回来的密报不是滋味,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上,属下求您,就算不能将王妃接回甫京,好歹让她明白您的苦心,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记恨了您,误会了您。您日日伤神,日日呕血,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皇甫弋南淡淡看他一眼,沉默很久后说:“这样的话,别让我听见第二次。”
  李观天再不敢多嘴,还是照样好好整理南回来的密报,每晚都拿到皇甫弋南的卧房,压在他枕头底下。主上要忙的事很多,有些奏报便叫他和乘风代为处理,只有王妃的消息是必须亲自过目的。尽管李观天觉得,三个月来日日都是差不多的消息,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江凭阑醒来的第二日,李观天终于拿到了一封不一样的密报,整个人欢喜得跟李乘风那小屁孩似的,也来不及多思量,急急奔到书房大喊:“王妃醒了,王妃醒了!主上,王妃终于醒了!”
  话说完才发现书房里多了个人,他愣愣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退该进。还是皇甫弋南先开了口,竟也不怪他如此莽撞,向他招手道:“拿来我看看。”
  他朝房里站得有些突兀的女子行了个礼,将密报呈了上去,眼见主上的眉一点点开了,眼底也露出笑意来。他几疑是自己花了眼,死命揉了揉才惊觉,主上是真的笑了。
  这下,李观天也顾不得房里还有别人在,笑嘻嘻道:“主上,属下就说嘛,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还有吕先生在,出不了岔子的。”
  皇甫弋南点点头,将密报收起来,淡淡吩咐:“搁到我床头去。”说罢又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子,思忖一会道,“夕雾,你该晓得,我不喜欢受制于人。”
  对面站得笔挺的女子还是往日那一身黛紫衣裳,面白如纸的样子,眼神里却透着从前没有的坚定和决绝,“夕雾从来不是说客,只做对殿下有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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