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出什么事了?”曾氏说着望向床角的女子:“这是宇儿媳妇吧,怎么了?”
“啊,谁是你们家的媳妇!”纪芳儿只顾着尖叫:“我不是纪燕儿,我是纪芳儿,我是公主府的三姑娘!你们居然如此欺辱我!你们算计我!嫁的明明应该是我二姐,怎么换成了我?呜呜……”
冬桂也是才醒过来,一脸不敢置信,颤抖着手指着纪芳儿:“三姑娘……为什么会是三姑娘的?我家姑娘呢?”
“我们娶的是二姑娘啊!”曾氏望向纪芳儿,她见过纪燕儿,她这不是纪燕儿!“为什么会这样的?”
“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纪芳儿拼命地尖叫着。
“去公主府!”骆进宇冷冷一拂袖。
丫鬟婆子们立刻七手八脚地把纪芳儿拉起来,给她套了两件衣服就拉着她往外走,塞进马车里,快马加鞭地赶往过去。
骆府的那些叔伯姑嫂,反正等着认亲的人轰地一声炸开了:“这亲娶错了啊?”
“本来嫁的是二小姐,上花轿的却是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说,宇儿还赚了!可知道这个三小姐虽然同样是庶出,谁不知道公主把她当嫡女养,宠得什么似的。”
“可不是。人家已经订了康定伯府,少年状元郎!五日后就成亲了,那不知多风光,哪是咱们这等人家能比的。”
“现在居然错嫁了宇儿他们这等穷人家,那落差啊,真是十万八千里!”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还用说,谁不知里面的道道。”骆进宇的姑姑道:“定是那个二姑娘不想嫁进咱们家算计自己妹妹了呗。”
骆府越说越热闹,这抢婚错嫁的戏码可不多啊。更有好事者,还跑去了康定伯府拍门,告诉康定伯府他们的准儿媳妇抬进别家了。
公主府——
永顺大长公主正吃完早饭。钱嬷嬷又带着两名媳妇准备去给纪芳儿做绣活,谁知道钱嬷嬷出才出,马上就青着脸跑回来:“公主,不好了,三姑娘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永顺大长公主皱了皱眉:“是不是在花园里?”
“不不——”钱嬷嬷急道:“老奴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只推门,谁知道一推开门,就见红坠晕倒在地上。咱们按醒她,问她姑娘在哪里,她就迷迷糊糊的说不知道,咱们就发散的人找,却没找到。”
“红坠呢?”永顺大长公主道。
“公主……”红坠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捂着后脑,显然是受击而晕过去的。红坠一边掉泪一边痛哭:“奴婢……不知道姑娘在哪里。昨天二姑娘出嫁,咱姑娘给二姑娘添箱,然后二姑娘要方便,咱姑娘就亲自扶她去了屏风后。接着新郎就来了,二姑娘上了花轿。当时太多人,奴婢也只顾看着新娘一时倒没注意姑娘。等二姑娘出门后,奴婢才想起姑娘,回到房里,突然后面被人敲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立刻调动所有人找……不,暗地里的!”永顺大长公听到纪芳儿不见了,心就是一提,接着又想到纪芳儿的名声。
钱嬷嬷立刻带着那两名媳妇准备,谁知道才出门,就与白嬷嬷撞了个满怀。
“白姐姐你……”钱嬷嬷捂着被撞痛的鼻子,正要说话。
白嬷嬷却一把推开她,冲进去,脸色铁青:“公主,三姑娘回来了!”
“啊!”永顺大长公主很是惊喜,刚才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嗔了钱嬷嬷一眼:“你是故意来吓我的?”
钱嬷嬷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猛地看到纪芳儿一边哭着一边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滚进了永顺大长公主怀里:“娘啊,你要为女儿作主啊!呜呜……”
“芳儿,你怎么了?”永顺大长公主被纪芳儿这般近似于凄厉的模样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骆进宇和骆老爷夫妇一同进了来。
“这不是贤婿和亲家么……发生什么事了?”永顺大长公主看着骆进宇一家三口,这三人似是与纪芳儿一起来的,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眉头直跳个不停。
“娘……你要为我做主啊!”纪芳儿不住地哭喊着,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话一样。
“公主。”骆进宇上前一步:“小婿昨天成婚,可是按着程序迎的亲,拜的堂。可进洞房时新娘却睡着了,就先洞房吧。谁知道一大早,小婿的媳妇就叫着说自己不是二姑娘是三姑娘。咱们骆家要娶的明明是二姑娘,但进门的却是三姑娘。小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永顺大长公主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纪燕儿呢?快把纪燕儿那个贱人拿来!”
钱嬷嬷和白嬷嬷立刻冲去纪燕儿房里,一拉开衣柜,纪燕儿就从衣柜里摔了出来。她到现在还没醒。
钱嬷嬷立刻一勺冷水泼过去,纪燕儿才醒过来。
不一会,纪燕儿就被拖到了永顺大长公主的房。她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浑身湿透,披头散发,小脸冻得苍白,此时目光呆滞,别提多狼狈了。但即使如此狼狈,她还是美丽的。
骆进宇看到到瑟缩着的纪燕儿,怔了怔,就收回了视线。
“纪燕儿,是不是你算计了芳儿?”永顺大长公主眼神冷森森地盯着纪燕儿,要不是这么多外人在,她已经上前扇纪燕儿两个耳光了。
“我没有!我没有!”纪燕儿痛哭着。“明明是三妹妹……当时我要去屏风后,本应该是冬桂扶我的,三妹妹却偏要亲自扶我进去。接着三妹妹用帕子捂我,我就晕过去了……现在才醒。”
“一定是三姑娘做的!”冬桂哭道:“因为新娘是自己走上花轿的,又不是咱们绑上去的。要不是三姑娘做的,谁有本事花轿里换新娘?难道我家二姑娘就有这能耐,途中把三姑娘换进去?进到新房时,奴婢问新娘要不要喝水,突然就被捂晕过去了……一大早醒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芳儿?”永顺大长公主一怔,确实,新娘是自己走上花轿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纪芳儿只抱着永顺大长公主哭喊起来:“昨天,我扶着二姐姐进屏风后,脑子就是一晕,然后好像被人换衣服,被人扶着走……我当时脑子呆呆的,意识都不清醒,一定是被二姐姐下了什么药了。”
“你说慌!你说慌!”纪燕儿快崩溃了。
“你才说慌!”纪芳儿猛地冲过去,一把将纪燕儿推倒在地:“我有什么理由抢你的婚?不想想你嫁的是什么人家,我嫁的是什么人家?要抢也是你想抢我的!”
“对啊,康定伯府之所以婚期赶得这么急,是为了给老太爷冲喜,拖不得。这下定下聘,三书六礼什么都走完了,没新娘可不行,只能二姑娘嫁了。”红坠立刻道。
“我家姑娘不会这样做的!”冬桂尖叫道。
“够了!”永顺大长公主冷喝一声,只见她猛地站了起来,一个耳光就把纪燕儿给扇翻在地。“纪燕儿,你不要再狡辩,就是你做的!”
于情于理,永顺大长公主都相信是纪燕儿所为。先不说她情感方便倾向于纪芳儿,就说理由!
康定伯府是人人艳羡的好婚事,不知多少名门嫡女想嫁。要不是佳柔郡主没赶上,永顺大长公主恨不得让佳柔郡主嫁进去。当时她说看中康定伯府时,纪芳儿可是十分愿意的。
而骆家,却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破落户。
一个是纪芳儿自己愿意的婚事,还是少年状元郎,钟鸣鼎食花团锦绣之家。
一个是纪芳儿跟本就不认识的人,连个秀才都不是,家道中落的破落户。
纪芳儿又怎么会弃了康定伯府而选一个样样都为如前者的骆家!
所以,也只能是纪燕儿做的好事!
这个纪燕儿不满意自己的婚事,就想抢纪芳儿的婚事。
不只是永顺大长公主这样想,就是骆老爷和曾氏也一样这样想的。自家几斤几两谁有他们自己清楚。
骆进宇神色极复杂,说真的,他不喜欢纪芳儿。先不谈原本就是盲婚哑嫁,他还是很愿意维护自己的妻子的,而每一条理据都指向纪芳儿才是被毁害的那个。但他就是对纪芳儿喜欢不起来。
“我真的……”纪燕儿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抬起惨白的小脸环视着周围的人,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不信自己。
不只是别人不信,就是连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相信纪芳儿为什么要抢她的婚!
“先把她拉下去关起来!”永顺大长公主道。
白嬷嬷立刻让两名粗使婆子把纪燕儿拖出去。纪燕儿没有反抗,冬桂哭着追出去。
“现在怎么办?”曾氏忍无可忍了,望向永顺大长公主,只见纪芳儿还窝在永顺大长公主怀里哭得有多委屈就多委屈,心里就先隔应了几分。“瞧瞧,三姑娘不愿意的样子,反正都是弄错了的,公主要不认就不认吧。错不在咱们,咱们可以……”
“曾氏!”骆老爷冷瞪了曾氏一眼。曾氏就闭了嘴。骆老爷立刻陪笑上前:“公主,您瞧,都成这样了。公主放心,咱们骆家就算是家道中落,可也不是要到吃糠咽菜的地步,等将来宇儿有出息了,自然给姑娘封个诰命夫人当当。宇儿,还不快来给你岳母道歉!昨晚你也糊涂,媳妇睡着了就得叫醒,这才犯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