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秋闻言,仔细看乌丫的神色,渐渐了然,心说乌丫收留两位老人,其实是出于好心吧!
老人说过,他们的儿子与主人一起从军,那么老人的儿子与乌丫曾经是战友,现在看来两人当初的关系怕是还不错,甚至乌丫可能知道老人的儿子是被冤枉的。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给老人住的那么次的房子?
想了想,慕清秋也能理解。
两位老人的儿子被定罪,两位老人便以罪身降为奴隶,乌丫虽想帮,却不敢明着帮,毕竟乌丫是朝廷的兵,而两位老人是朝廷的罪人,乌丫偏偏又是个性子直爽却不善表达的人。
所以,他默默的关照两位老人,而两位老人却不懂乌丫的用心良苦,时时提心吊胆,生怕被赶走。
其实乌丫是不会赶走两位老人的。
甚至专门给两位老人一所院子住,用意是,关起门来,两位老人可以轻松生活,想咋样就咋样吧!
唉!真是造化弄人。
佛曰:不可说!
此刻想来,很多事,可不就说不得么?
“乌丫大哥,我家祖母独自住在乡下守着租屋,不习惯人近前伺候,又不愿跟我爹进城,可愁死我爹了,我刚见两位老人家和我祖母年岁差不多,想着或许有他们陪我祖母说说话,我祖母不会那么闷,我爹也安心。”慕清秋说的一套一套的,特十三眨巴眨巴眼睛,佩服的冒星星眼。
乌丫一听这话,脸上神色稍缓,甚至有些心动。
两位老人的事,确实让她很头疼,他原本买下这所房子,让两位老人住进来,想着两位老人住在自己家里不至于那么拘束,平时他鲜少过来,老人自己在家咋样,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可两位老人太实诚,根本不沾半点便宜。
让住矮屋就住矮屋,让打扫庭院收拾屋舍,就天天打扫,把整个院子各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十几年了,日|日如此,眼看着两位老人迟暮,行动变的迟钝,乌丫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能怎样?当年的事,他在军中,又怎能不知。
知道又顶屁用,他混到如今,才混到个比芝麻还小的城门官,而当初那个采买背景雄厚,根本不是他能动的。
要是眼前这小娘子说的是真话,让两位老人去给一位老太太做伴儿,倒算的上好去处,只是不知那老太太的脾气怎么样?
慕清秋见乌丫神色明显有松动,趁热打铁:“乌丫大哥,我祖母人可好了。”
☆、185 【火大】五更到!
慕清秋说:“我家祖母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身板硬朗着呢!她常说,再活三十年没问题,呵呵。祖母还整天出去串门,从来不拘什么身份,连村里谁家耕牛生了小牛犊子都门儿清。”
乌丫已经被带进了向往模式,没再怀疑,既然日子过的这么滋润,干嘛要找人作伴?
只眼眸发亮的静静看着慕清秋,完后是元玄,再是抱着鹿腿吭的正欢实的特十三,及一旁的严维宽和特十二。
突然,他豁然起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冲慕清秋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抹了把发红的眼眶,坐下。
沉默片刻后,端起酒一头闷掉,依然垂着眼睛,低沉的说:“拜托了。”多的话一个字没有,慕清秋元玄却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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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慕清秋和元玄悄悄潜入了燕都王府,所谓燕都王府,实际上就是被君无涯遣至燕都的太子居住的府邸。
与此同时,北蛮太子君启,正独自坐在宽广的大殿里,手把金盏,一口一口像闷白开水似的喝着烈酒,整个大殿都被酒气充斥,甚至连门外站岗的护卫都闻的到酒味。
不过,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想来也是,堂堂太子,却无奈的远离圣都城,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他既心里憋屈,借酒浇愁也就不足为怪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白日里无可挑剔的太子,此刻眸光阴邪,半点没有白日里的谦和。
君启确实很不高兴,可以说,自打被他家父皇遣出圣都后,他就没一刻开心过。
想他堂堂北蛮太子不能留在北蛮圣都城,却被遣来北蛮最苦寒的北地,从古至今,他恐怕是最憋屈的太子了吧!
甚至到了燕都,定府时,连府邸门头上该提什么字都难以定夺。
叫太子府?既然被皇帝遣走,怕也是动了废黜的心思。
君启心里清楚,皇帝一日在世,他的太子之位随时都会被摘掉。
但是如果皇帝到死都不废黜,那么皇帝宾天后,他便是北蛮国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太子心里很憋屈,却不能说什么,在如此敏感的时期,他要尽量降低存在感。
因此,府邸大门上,自然不能写‘太子府’那么醒目的字去提醒皇帝。
可是同样的,作为太子,北蛮储君,北蛮未来的皇帝,如果太过隐忍,威严何在?一旦在隐忍低调中失了势,即使皇帝百年之后,想坐上皇位,也未必有人支持。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君启干脆将如此头疼的问题丢给自己的小|朝|廷,那时候,几个燕都官员争论良久,终于定了‘燕都王府’四个字,如此称呼也算合理。
北蛮国最早是游牧民族,都是一个个部族,部族之主称族长,也称部族王。后来龙洲大陆北方游牧各族被君家统一,定国北蛮,可有些传统却延续下来。
比如,前身是各个部族演变而来的各大州府,其州府之主是可以自称为王的,这种王也叫属王,归属北蛮国朝廷的属地之王。
如今太子既然被皇帝划了属地,叫属王自然也不为过。
府邸名称定下,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可君启每每想起‘燕都王府’四个字,就双眸赤红心中气愤,因为他这个王,还有个没明提出来的‘属’字。
有‘属’字,甚至隐意中,连他皇亲国戚的身份都被抹掉了。
而‘王’字,更让君启郁闷,甚至愤恨的难以自拔。
他是北蛮储君啊!将要继承北蛮正统,掌控整个北蛮国的储君,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燕都之王。
称呼成了君启心中的魔障,时时令他气愤难当,却也时时提醒着他,他如今身份有多尴尬、多危险。
为了挽住仅剩的那点有利局势,君启时时与外公越图互通书信。
君启人虽远在燕都城,对圣都可能影响朝局的事却是知道的。
比如,皇帝要册立皇后!
当时收到这个消息,君启惊了一跳,不过紧接而来越图的传信,却令他的心狂跳不已。
越图信中说,让他做好准备,一个月内必会给他再传信,收到信后立马返回圣都,准备继位。
君启自然知道,太子无特诏继位,必须满足一个条件,老皇帝死亡,太子顺位称帝。
可是半年前皇帝醒来后,精神头不错,又要册封皇后,怎么看都不像快死的人,既然不会老死,那么只可能是被死亡。
越图让他准备继位,看来是要杀掉皇帝了。
君启知道外公要杀他的父皇,却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皇帝是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认为,成就大业就该不拘小节,而他的父皇显然成了他继承皇位道路上的小节。
君启很郁闷,今天已经是越图所说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今夜要是再接不到越图来信,恐怕外公的起事失败。
君启很烦躁,外公是他在圣都最大的依仗,如果连外公都被弄死,那他就必须尽快想法子回圣都,要不然,他在圣都的势,没人打理时间一长,便会渐渐淡去,这对他非常不利。
关键是,北蛮朝廷包括皇帝,都知道越图对他的支持,如今越图刺杀皇帝不成反而暴漏,就极有可能引祸到他身上,一旦被皇帝认定越图刺杀皇帝的事与他有牵扯,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君启越想越烦躁,他相信外公不会留下牵扯到他的把柄,但他也相信,如此对他不利的局势绝对会被有心人利用。
抬头看看殿门,纹丝未动,竖起耳朵听,没有声音靠近。
为什么外公的信还不到?难道蛮神真的绝了他吗?
君启突然心中一阵愤怒,看着手中酒盏中的酒,为什么连喝酒都变的令人厌恶,气劲儿一上来,将手中的酒盏狠狠的摔出去。
‘咚、乒乓、啪……’
黄金打造的酒盏落地后,冲击力不减,翻摔了好几下,才在地上打了个旋稳住。
君启看着完好的酒盏,郁闷的要死,怎么连个酒盏都跟他作对?
‘啪!’的一声,将酒壶砸在脚下,不去看,豁然起身,衣袍摆动,匆匆离去。
火大,要发泄!~~
就在君启转身离开后,慕清秋和元玄潜入了王府。
☆、186 【夜探】
燕都王府很大,但按照北蛮人的讲究,各属地王府中的私牢都建在王府最南边,北蛮太子是半年前刚被遣送至此,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要囚禁,所以不会重新修建牢房。
故此,慕清秋和元玄直取王府南边。
按理说,越是可能的事就越是不可能。世人都知道北蛮人的讲究,那么牢房会不会声东击西?慕清秋刚听到此说法时,很奇怪,找了书籍查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