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面色舒缓了些,“嗯,就这么办。给朕传旨下去——抚远侯治家不严,其身不正,抚远侯夫人勾结敌国,大逆不道,夺其爵位,抄没家产,贬姜氏一族为庶人,永世不得为官!”
抚远侯掌管着大祁的兵器制造,如今爵位被夺,兵器铸造一事,该由谁来接手?
大臣们争吵不休,最后建昌帝拍板,“朕听闻民间有一个炼器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今年恰巧就轮着了。朕看不如这样,到时候炼器大会上,谁能夺得魁首,朕就将这兵器铸造一事交给他,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虽是询问,但话中的语气不容置疑,众人谁也没再多嘴,轰然应诺。
抚远侯府之事,迅速传遍九州,举国哗然。然而老百姓们最关注的还是今年的炼器大会。
谁能夺得魁首,谁就能掌管天下兵器铸造一事!这是多大的荣光啊!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绝好机会啊!
霎时间朝野震荡,纷纷动作起来。
镇国公府里,老夫人屋子一角摆放着一尊青铜冰鉴(音同汉),丝丝冰气渗透而出,给燥热的屋子里带来一丝凉爽。
老夫人斜靠在榻上,旁边小丫鬟不时拉动风扇轴心上的绳索,使得扇叶不停旋转,带来习习凉风。
然而老夫人的精神头还是很差,提不起劲来。
姜容走了进来,丫鬟们正要出声行礼,被她给抬手制止了。
她轻轻来到老夫人身边,将一串琉璃冰珠戴在她腕上。这串琉璃冰珠是她从仙源府兑换出来的,有“消除燥热,清凉润体”之效。
最近天儿一下子热了起来,别说老夫人了,就是他们一众年轻的小辈们也都受不住。
她便兑换了好多串琉璃冰珠出来,府里主子人手一份,其他人那里她已经让月芳和月舒送过去了,老夫人这里的她就亲自过来跑一趟。
老夫人正要睡不睡间,忽觉身上一阵凉爽,整个人都舒服多了,精神也好了些,睁开眼一瞧,便见着乖乖孙女儿给她擦汗。
老夫人面上一下子笑开了,将姜容搂过来,“怎的没午睡?”
“我来给您送好东西来了。”姜容调皮一笑,得意道。
“哦,阿容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啊?”
姜容将她的手腕抬起来,“喏,您看,就是这串珠子,戴上之后您是不是觉得热气顿消,通身清凉许多?”
“嗯,还真是。”
祖孙俩亲亲热热说了阵话,晚饭老夫人留了姜容在这里吃,这才放她离开。
到了晚上,姜容做贼一般悄悄出了院子,在府中各处逛了一圈,设下了清凉阵法,感受到整个府中的气温都降下来时,她脸上灿笑,大功告成!
回到院子里,树上突然落下来一道人影,杵在她面前,“小表妹,你又做啥坏事去了?”
姜容本来吓了一跳,听见是李长渊的声音,顿时推开他朝屋子里走去,没好气道:“我能干啥坏事?”
李长渊跟在她后头,“没干坏事那你大晚上鬼鬼祟祟地跑出去干嘛?”
“彼此彼此,你这么晚不睡,跑我这儿来干嘛?”姜容倒了杯水喝了,朝内室走去,“我要睡了,你赶紧的回去吧。”
李长渊赖着不走,“你去睡吧,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姜容眼神诡异地瞟了他一眼,“我说大表哥,你脑子没发烧吧?”
李长渊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深沉地问道:“阿容,我有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姜容打了个哈欠,拿了个抱枕过来,靠在垫子上,“那你说啊,说完我要睡觉了。”
等了半天,她都要睡过去了,李长渊还没开口,“你到底说不说啊,你不说我进去了啊。困死了都……”
“我就是——”说到一半又停了。
姜容怒了,抱枕一摔,“大丈夫有话你就快说!做出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娘儿们样来,你是要急死我啊!”
外头突然想起月芳的声音,“姑娘,怎么了?”
“哦,没事,我看话本子正看得激动呢,忍不住就骂了两句。”
“姑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吧。”
“嗯,我知道,看完这一页就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避暑
等到外头月芳的脚步声远去,李长渊才开口道:“我最近脑子里老想着一个姑娘,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你说我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什么?”姜容惊呼一声,忙捂住嘴,屏息半晌,没听见月芳的脚步声,这才放下心来。
她凑近李长渊,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那姑娘长什么样?漂亮吗?是个大美人不?”
“嗯,也还过得去吧,跟阿容你可就差得远了。”
姜容谦虚地笑了笑,“大表哥你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拿到别人姑娘面前去说啊。”
“我知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嘛!”
“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们怎么认识的?”
“两年前我到三苗国去收购那里的药材,途中遇到一个姑娘,她倒在地上,全身发黑,一看就是中了剧毒,身上忽冷忽热,我就——把你给我的百花丸给她吃了。
“然后我把她放在一颗大树后头,便没管她了,至于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本来这事儿我都已经忘了,谁想前一阵子在街上忽然被一个姑娘给拉住,她说我救了她,她要报恩。
“我说:‘姑娘,你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报的哪门子恩?’她也不说话,上来就抱住我,还在我脖子这里咬了一口!你看,现在牙齿印还没消呢!”
李长渊将脖子凑过来,姜容一看,还真是,几天过去了牙齿印还在,这当时得咬得有多狠呐!
那姑娘不是来报恩,是来报仇的吧?这行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然后呢?她咬了你一口,你怎么还回去的?”
“哼,我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和她计较?大度地放她走了。”
“噗——你大度?我看你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吧?也就是说,人家姑娘突然跑出来说要报恩,然后咬了你一口,她就又消失了?”
李长渊没说话,只是气息有点重,明显是被气着了。
“那姑娘还真有个性啊!”姜容最后总结道。
“有个性个屁!哼,给我等着,迟早我要把这一口还回去!”
姜容瞟了他一眼,笑笑没说话。姑娘家的脖子也是能随便咬的?咬了可是要负责的哟,我的大表哥!到时候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府里被姜容设下了清凉阵,气温很是凉爽,全无一丝夏日的燥热,按说这样的气候应该很舒适宜人才对,然而老夫人却是一日-日-懒怠起来,精神头越发不好了。
有时候说着话突然就睡了过去,姜容对此心里感到很是不安。
请了大夫来看,却查不出具体的症状。
姜容也给把过脉,只是觉得老夫人的精气神好似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倒是没有什么病痛。
而令她奇怪的是,府里的一众小子们最近好像也有些病怏怏的,都没有以往那么爱闹爱玩儿爱疯爱跑了,个个都变成了姑娘家似的,规规矩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写信给裘姨,让她多关注一下城中有无这方面的异常。
晚上姜容盘膝修炼,蓦地她睁开眸子,眼中有一抹寒光闪过。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老夫人以及阿煜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体内的元气被抽走的缘故!
而她以及其他人之所以还好好儿的没什么异常,那是因为他们体内元气充足,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大碍。
但日子久了,必定会元气大损,身体垮掉!
她刚才细细感受了一阵,虽然损失的元气很少很少,但确实是消失了。
人身体内的元气怎么会好端端凭空消失呢?消失的元气又到哪里去了?
姜容直觉这事不简单!
蓦地,她想到一件事,之前鞑子为何会直接退走?就算他们知道自己不敌祁军,也不大可能走得这么干脆吧?
如今结合元气莫名损失的事情来看,当初鞑子退走,倒像是故意为之!
难道这件事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第二天一只灰雀就飞到了姜容的院子里来,正是罗天门内用来传信的机关鸟。
看完信之后,她面上已是一片冰霜,信纸被她揉成了渣子。
原来不独是镇国公府里,城中各处都有这样的事发生,很多老人无故死去,小孩不再蹦蹦跳跳像以往那样活力十足。大人们也都精神倦怠。
这都是体内元气被抽走的表现!
如果不特意去关注,一时倒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然而一旦注意上了,就会发现这事实在很诡异。
不过这并未引起人们的警惕,只以为是最近天气太热,老人小孩都受不住的原因。
这一日姜容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外婆,城里太热了,要不我们到城外庄子上去避避暑?”
镇国公府在城外的凌门山上有避暑庄子,只是不常去。毕竟府里一向奉行的都是“铁血教育”,连这么点热都受不住,那还打什么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