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培盛啊!,他这么早就跟在四阿哥身边了吗!
“你去教她研墨。”只见四阿哥指着她对着苏培盛说道。
苏培盛又回了声“嗻!”边绕道她这边对她说到,“灵芝姑娘,您先在一边看奴才怎么研墨,奴才给您细细讲一遍,一会儿您再试试!”苏培盛怎么对会她这么客气,他可是四阿哥这里的红人,想想她怎么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不科学!
作为四阿哥的贴身太监,苏培盛是最了解自己主子的人,除了他和他的主子,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主子早在这丫头刚进宫的时候就见过她了。
主子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直关注着永和宫的那位生母。那时只要得空便会到永和宫去看望德妃娘娘,虽说德妃娘娘对着主子不咸不淡的,但若是偶尔有个笑脸主子就很高兴了。
只是那一天主子得了万岁爷的夸奖,很是得意便又去到永和宫,却在宫外见到皇贵妃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正从永和宫里出来,过夹道时听见她们还愤愤不平的说着话,便带着自己悄然跟了上去,却听到……
“你说这德妃娘娘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四阿哥是皇贵妃娘娘的儿子,与她并不相干,她只生过六阿哥一个儿子,一切请皇贵妃娘娘自专,这是什么意思,四阿哥若真不是她生的才好呢!”
“是啊,若不是娘娘怕自己有个好歹,四阿哥在这宫里没有额娘照顾太可怜,又怎会与她商量四阿哥的事,还说请娘娘自专,也没见她这几年少往四阿哥那里放人!”
“她呀,就是欺负咱们娘娘这几年身子不好,又让她协管了宫务,才越发没分寸起来,娘娘当初真不该提拔她。”
“就是,当初本就是她自己地位低下,不能养着孩子,万岁爷才把四阿哥送到娘娘这里养着,娘娘对她已经够好了,这几年明着,暗着提拔她,她却好,得势了之后也不念点娘娘的好,竟派人在四阿哥面前乱嚼舌头,说什么当初是娘娘抢了他的儿子,净会颠倒是非,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一个,我决饶不了他。”
“你看,她之前还没怀上的时候,还求着娘娘说她让她可以派人看看四阿哥以解自己的思念之苦,娘娘便应了她可以在四阿哥身边派人。如今又仗着自己的肚子里被验出来是个阿哥,便又看不上被娘娘养过的四阿哥,娘娘不过让她以后以生母的身份看顾四阿哥,她却还推三阻四的。”
或许是两个宫女太过气愤了,一直到走进承乾宫门,都没发现暗中跟着的四阿哥和自己,远处昏黄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四阿哥脸上的神情,只是他却闻见了四阿哥握紧的双手传来一丝铁锈味,四阿哥转身便跑了出去。
那个晚上,自己一直跟在四阿哥身后跑着,跑了很久,直到跑到了皇宫的一个角落,那里是教导新进宫女的地方,也离着宫门最近的地方,出了那道门就不是紫禁城了。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正躲在树底下哭泣的宋灵芝。
第十章
彼时刚进宫的宋灵芝正因为没做到姑姑的教导,被罚不准用晚膳,这会儿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呢,实在饿的没办法了,就只能偷偷跑出来躲在了树底下哭一会儿,睡房里还有别的小宫女,不能在里面打搅别人。
“你在哭什么?”一个有些压抑的声音突然出现,差点把她吓到拔腿就跑。
那个声音马上喝道,“别跑!”生生把她吓在了原地。
“你在哭什么?”声音有再次问道,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我,我就是饿,饿的狠了,难,难受才哭的!”她有些结巴的回道,心想这声音听着有些尖细,到底是人还是鬼?
“是吗?你为什么会饿,是忘了用晚膳吗?”就像爷一样。
“不是,是没学好规矩,被罚了不准吃晚膳。”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个小男孩的声音,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她说话就正常起来了。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刚进宫的小宫女?你怎么这么小就进宫了?”
这个问题可把她难住了,这个男孩是谁呢?听着声音透出一种威严,或许是宫里的哪位小主子,她该怎么回呢!
其实宫里是有规矩的,每年内务府都会通过小选送一些女孩子进宫做宫女,满人旗下的包衣人家生了女孩,就要上报到内务府以备案,等到女孩长到十三岁时,就要参加每年的小选,等选不上了,才可以回家嫁人,有些家里有能耐不愿意让女儿进宫伺候人的,就会托人报了免选。
选上的就给十两银子,算是安家费,之后每年还会按着品级给奉银,到了二十五岁就会放回家去。这在家庭困难的包衣人家来说其实还算是一件体面的差事,何况还能在宫里学一些本事,以后出宫也能有个手艺伴身。
她家就是这种困难人家,她其实已经十二岁了,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最后才生了个弟弟,娘亲想生男孩连着几年生孩子,硬是把身体给拖垮了。
家里以前的那一点底子早就在给娘亲治病时花的七七八八了,后来弟弟大了要读书,又要给他交束脩,又要买笔墨纸砚这些老贵的消耗品,终于家里吃不消,爹爹流着眼泪求着内务府的熟人给她多报了一岁让她提早一年进宫。
见她一直沉默,不禁有些生气,男孩说出来的声音听着有些尖锐“怎么不说话,看你也就十岁多一点的样子,怎么进宫的,内务府的人是傻子吗?这都看不出来!”
她不敢说实话啊,这位小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因为她而连累了家里就不好了。
“怎么还不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再不说,爷就把你送到慎刑司去,不怕你不交代!”
这还得了,她忙跪下了,老实说道“奴婢已经十二岁了,真的,过了年就十三了,家里实在太穷了,奴婢弟弟上学的束脩都交不出来了,娘亲又生病了。奴婢爹也是没办法才求着内务府的伯伯让奴婢提前一年进宫的。这位爷,您就行行好,饶了奴婢吧!”
那位小爷听了,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偷偷抬眼往声音方向望去,只是远处的光线太暗,照不到这边,她只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与她说话的应是矮一些的那个,只听见另一个高点的人咳嗽一声,她忙又低下头。
只听他又幽幽的问道,“你家里既然这么穷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弟弟读书,为了给你弟弟读书还让你不到年龄这么小就进宫受罪,你就不怨你爹娘吗?”
她听了一愣,这位爷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道,“奴婢不怨爹娘,奴婢的爹娘生了养了奴婢到这么大,这么多年也没亏待过奴婢,何况是为了弟弟的前程,不过是早一年,就是早几年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奴婢的爹娘对奴婢有亏欠,奴婢也是不该埋怨的。”
“哦,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吗?”他的声音透出一种迷茫,“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这时又透出了坚定。
他为什么在这里自怨自艾的,不管他的身世是怎样的,当初皇阿玛和皇额娘这样做定是为了他好,他也能感觉出来皇额娘对他的疼爱是真心的,至于德额娘,或许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无论她们怎样,他总是要报答生恩与养恩!
既然想通了,他也就不为难这个小宫女了,“你走吧!”他说道。
她一听他放了自己,忙不迭的起身逃回了自己的睡房!过了好几天也没发现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打这以后,四阿哥就有些关注这个小宫女,还暗中使人把她分到了承乾宫,此后也不时的暗中观察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偷着跑到承乾宫,偏就给她碰上了,只不过是他愿意让她看见,想看看她怎么做罢了!
果然她没让他失望,尽管她害怕的要死,却还是老实的听他的吩咐,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明明他对她说过了只要听他的就不会让她有事,可事后她还是老实的挨罚,半点没提他说过的话!
如今他总算让她来了自己这里伺候,只要她继续安分守己他自然不会为难她,也算是实现了他当时的承诺。
苏培盛也不管宋灵芝心里是怎样想的,只是仔细的教她倒多少水,用什么力道磨墨在不会溢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她很快就上手了。
终于有墨水了,四阿哥便开始写起字来,虽然说是抄写,可他早就会背了,所以也没有看书,就只是默写。
不多时就写了一张纸,他放下笔,旁边苏培盛忙把镇纸移开,拿起写好的纸要吹干再放一边,这边四阿哥说了声,“茶!”
只见苏培盛手一顿,忙向宋灵芝使个眼色,又看看桌上的茶盏,她明白过来,忙绕过去,端起茶盏掀了盖儿递给四阿哥,四阿哥看都没看接过喝了一口一伸手又递回去,她忙接过放下!
还没舒口气,四阿哥又一声“纸!”她不解的看向苏培盛,只见他用下巴指指书桌另一边的空白纸。
哦!明白了!她暗里翻了个白眼又绕回另一边取出一张纸铺在桌上,小心用镇纸推开压住两边,使这张纸平平的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