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答应着,急忙出去安排了,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奉了杯热茶过来,李青接过,捧在手里低头盯着茶水看了片刻,轻轻放到了几上,转头看着小丫头,温和的问道:
“今天是你当值的?”
“回夫人话,是奴婢当值。”
小丫头垂着眼帘,恭敬的答道,
“嗯,文大*奶什么时辰进来的?”
李青盯着她,接着问道,
“回夫人话,文大*奶是辰末巳初时候进来的。”
李青呆了呆,微微闭了闭眼睛,接着问道:
“文大*奶和老祖宗说话的时候,你是在外头侍候着,还是在里头侍候着的?”
“回,回夫人话,奴婢是在里头侍候着的。”
小丫头胆怯起来,眼睛里闪过丝恐惧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回道,李青声音温和了些,低声说道:
“不用怕,都过去了,没事了,你仔细和我说说这经过。”
小丫头抬头看着李青,见她眼神柔和,脸上带着丝笑鼓励般看着她,心里慢慢放松下来,低声禀报道:
“回夫人,文大*奶进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见了老祖宗哭得只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老祖宗救救文大爷,老祖宗就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
小丫头顿了顿,又怯怯的看了李青一眼,才接着说道:
“文大*奶说,文大爷在庄子里……在庄子里奸污了一个新娶来的媳妇,那媳妇当场就抹了脖子,文大爷就被庄子里的人捆起来,说要一命抵一命,老祖宗还没听完,脸色就变了,咬着牙关就倒在了炕上,就……没醒过来。”
小丫头声音颤抖着渐渐低了下来。李青眯了眯眼睛,紧紧抿着嘴,小丫头抬头看着脸色渐渐铁青起来的李青,胆怯着关切的低低叫道:
“夫人。”
李青温和的看着她,强笑着冲她慢慢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也吓坏了,去和张嬷嬷说,就说我说的,今天当值的人都回房歇息去,府里如今有事,你们回去就在自己房里歇息着,不准随意走动,让张嬷嬷另安排别的人过来侍候着。”
小丫头急忙曲膝答应着,退出去找张嬷嬷去了。
丁二垂手侍立在门口,见小丫头领了差使出去了,微微扬声禀报了,进屋磕头请了安,李青挥手斥退了屋里的丫头婆子,盯着丁二问道:
“文大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我竟没听到一星半点的信儿?”
“回夫人,这是昨晚的事,昨天庄头老魏家娶三儿媳妇,请了文大爷吃喜酒,没想到文大爷酒盖了脸,竟趁着忙乱,溜进新房,奸污了新娘子,新娘子是个烈性的,当场就撞死了,文大爷被老魏家几个儿子捆住,要以命抵命,老魏头压着儿子,让人连夜过来禀报爷,今早……本来想下午就跟夫人禀报的。”
丁二又磕了几个头,
“是奴才大意了,请夫人责罚。”
“你也是太大意疏忽了些,这关着人命的事,接到信就该立时报进来,不管……爷在不在,就罚你两个月月钱吧。信报到你这里的?还是到丁一那里的?”
李青低头看着丁二,拧眉仔细思量着,慢慢的问道,丁二眼睛里闪过丝明悟,立即答道:
“回夫人,庄子里的信是报到丁一那里的,奴才接的是暗桩的信儿,丁一那一路要查一查。”
“嗯,你既然明白了,就去查查仔细,查明白了,就……再说吧。”
李青淡淡的吩咐道,丁二抬头看着李青,谨慎的点了点头,低低的说道:
“夫人的心意,奴才明白,夫人放心,丁一,心里也有数。”
李青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丁二,心念微转,直接转了话头,
“影卫,是你管着的?“
“回夫人,爷的影卫是李仁管着的。”
李青怔了怔,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李仁来,迟疑着问道:
“李仁?”
“赵勇、钱忠、孙义、李仁是爷上山后开始用的四个小厮,赵勇如今管着韩地以外的谍报,钱忠管着王府各处的明暗生意,孙义,做了王府大管事,如今侍候大少爷了,李仁,听说功夫最好,反应最快,人也最寡言少语,一直领着爷的影卫。”
丁二压低着声音,细细的介绍着,李青仔细听着,慢慢点了点头,垂着眼帘吩咐道:
“随你想什么法子,立刻找到李仁,跟他说,爷过于悲伤,精神恍惚,心神失守,只怕一时半会的,反应上要慢得多,让他交待所有的影卫用心警戒,爷身边,最好安排上最好的人手日夜贴身保护着。”
丁二眼神凝重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夫人放心,话立时就能传过去。”
李青轻轻舒了口气,接着吩咐道:
“告诉你的人,这一两个月里头,所有的人都不能轮休,要全神贯注的盯着各处,特别是这平阳城,要盯紧了这事过去,每人多发半年的饷银。”
丁二咧嘴笑了起来,意识到不对,忙又收回了笑容,绷着脸磕头谢道:
“丁一说夫人有的是银子,还……咳,多谢夫人,夫人放心,不眠不休,小的们也是极愿意的。”
李青心神微微放松了些,露出丝微笑挥了挥手,
“赶紧下去安排吧。”
丁二急忙起身,躬身告了退,转身奔出去找李仁去了。
李青微微放松些身子,靠在椅背上,正要闭上眼睛养养神,小丫头在门口高声禀报着:
“禀夫人,三爷、王夫人、苏夫人来了。”
李青扶着椅子把手,借着些力站起来,急步迎了出去。
三爷流着眼泪、满脸仓皇着奔了进来,看到李青,哽咽着说道:
“夫人,昨晚还好好的,说那鱼汤好,让我今天再送几条鱼过来,怎么突然就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夫人赶着上前两步,扶着他,满眼疑惑的看着李青,李青垂着眼泪,侧过身子让着,低声说道:
“三爷节哀,爷还在里面,也不让人进去,三爷还要多劝劝爷才是。”
王夫人跟在最后进来,仔细看着李青的脸色,紧了几步,上前挨着李青,不经意的扶住她的手臂,转头看着苏夫人低声责备道:
“弟妹也劝着些三弟,三弟是伤心得糊涂了,母亲上了年纪的人,这样说着笑着说走就走了,才是五福之数,别人修还修不来呢。”
李青感激的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用力扶住她,李青转眼看着三爷低低说道:
“三爷也先别光顾着伤心,还是赶紧进去劝了爷出来,母亲还要擦洗身子换衣服呢。”
三爷流着泪,不停的点着头,大步走在前头进了屋,王夫人挽着李青,跟在后面进了东厢。
平王垂着头端坐在文老太妃脚边,呆怔怔的一动不动。
三爷在炕前匆匆躬身行了礼,扑到炕上,看着脸色灰败,已经没有半分生气的文老太妃,伏在炕上,号啕大哭起来,王夫人皱了皱眉头,转头示意着苏夫人,苏夫人忙上前搀起三爷,低声劝道:
“人死不能复生,爷要节哀,爷得赶紧劝着王爷,先出去避一避,母亲的衣服还没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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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粉票砸得小闲,有点晕(小闲,那个,那个,没出息的很,不要笑),感动中,激动中,傻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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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丧礼(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丧礼(下)
林蕴波抽泣着点着头,李青踌躇了下,轻轻拍开王夫人的手,上前几步,走到平王身旁,低声劝道:
“爷,母亲就算走了,心也留在这院子看着爷和大爷、三爷呢,爷这样悲伤着,母亲看看得多心疼,就算为了母亲,爷也要爱惜些自己才是。”
平王微微动了动,李青暗暗松了口气,温言细语的接着劝道:
“爷,母亲还没擦身子换衣服呢,母亲已经走了,总要让她走得安心,走得妥妥当当的才是,让福生陪着爷到西厢歇一歇,爷也要换了孝服才行,爷看好不好?”
平王木然转过身,脚放了下来,李青忙半蹲下来,侍候着他穿了鞋子,平王阴着脸起身,往西厢走去,苏夫人忙用帕子替林蕴波拭了拭眼泪,推着他出了东厢。
张嬷嬷双手捧着寿衣,带着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进了东厢,放下寿衣,跪倒冲着文老太妃磕了几个头,又转身给李青磕头请了安,站起来,给王夫人和苏夫人曲膝行着礼,王夫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李青低声吩咐道:
“不用多礼,赶紧侍候老祖宗小殓吧。”
苏夫人迟疑着转头看着王夫人和李青,李青垂着眼帘,走到炕前,伸手解开了文老太妃上衣第一个纽子,王夫人忙跟在后面,解开了下面一个纽子,苏夫人微微松了口气,微微畏缩着,手指微微颤抖着也解了一只纽子,急忙退后了几步,张嬷嬷和其它几个老嬷嬷上前,小心的脱了文老太妃的衣服,用手指在银盆里沾了水,很快在文老太妃身上擦了一遍。
苏夫人畏缩着往王夫人身后躲了躲,李青转头看了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不大会儿,张嬷嬷等人就给文老太妃换好了衣服,嘴里放进了金珠米粒,用帕子盖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