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父皇的慕容宇,想说不知道,都不行。
得知消息的慕容宇,不等慕容皓从庆祝他登基的国宴上归来,就派人紧急传召慕容皓。
慕容皓撇下满朝文武百官,及前来祝贺他荣登高位的各方使者,来到慕容宇的寝宫。
如往常一般,仍然能看到黎子轩在为慕容宇扎针续命,慕容宇面色灰败,嘴唇暗红,眼睛更是暗淡无光,此时,因着强烈的愤怒,而怒目圆睁着,一见慕容皓进来,厉声喝道:“孽子,跪下!”
“父皇!”慕容皓挣扎着从轮椅上跌落,勉强跪坐在地上,清冷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倔强。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引来慕容宇的责罚。
“父皇,玉儿腹中怀了我的孩儿,我此生都不会负她,愿意为她一人废了这后宫三千!”慕容皓抬头直视着慕容宇,凛然道:“母妃的死,还有姨母的死,都因父皇你的多情而起!”
“孽子,你…咳,咳!”慕容宇十分震怒,没想到,这个儿子刚坐上皇位,竟然就敢指责教训他了!
站在一边的慕容宸,连忙大声斥责慕容皓道:“皓儿,不可对你父皇无礼!”说着,上前坐到床沿,与黎子轩一起轻抚慕容宇的后背前胸,以期能减缓慕容宇的痛苦。
“父皇,请息怒!”慕容皓面露担心之色,虽然他明知此举会刺激到他的父皇,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要做,他不能让自己像他的父皇一样,临到死时,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于是,慕容皓缓缓地说:“父皇,你听我说。嫉妒的女人,有多疯狂,有多可怕,父皇你是有切身之痛的!我很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玉儿,才让她深处险境,历尽痛苦和磨难,如今依然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她了,我为何还要让,我的妻儿,处在那种复杂的环境里,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不知名的女人,可能会有的暗害!不给那些女人们希望,她们就没有目标,这样的话,等玉儿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陷入危险之中了。”
“……”慕容宇一听,顿时愣了。慕容皓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有切身之痛的,他的爱人、他的皇后,甚至他的儿子,都死在了女人的嫉恨之中。
“皓儿,你糊涂!就算你废除了后宫,那些女人们依然会对你抱有希望,若是玉儿跟了你,她同样还是会陷入危险之中的。”慕容宸却不赞成慕容皓的这番说辞。
慕容宸站起来,走到慕容皓身边,将他扶起坐在轮椅之上,这才说道:“皓儿,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对玉儿情深至此,更没想到的是,玉儿腹中所怀的那个孩子,竟然会是你的孩子!可惜啊可惜,一切都晚了!”
“皇叔,你为何会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慕容皓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生怕慕容宸接下来说出了什么异常惨烈的消息,而那消息,还是关于楚玉的。
果然,接下来,慕容宸的话,打击得慕容皓一颗痴心碎成了无数片。
只因,慕容宸说,楚玉已然同薛泽昊拜堂成亲了,而她身中锁命情蛊,此生,都会与唐逸清纠缠不清,唐逸清生,她生,她死,唐逸清死。
拜堂成亲?情蛊?
怎么会这样?!
不止是慕容皓根本不相信,连荀致远和黎子轩都十分震惊,他们能想象得到唐逸清与楚玉之间定然会有一番纠葛,只是,为何又突然冒出个薛泽昊?
薛泽昊之名,即使他们不是江湖中人,也是如雷贯耳,可那又怎样,他一介草莽凭什么也缠上楚玉了?还草草地拜堂成亲了!
成亲,他们做梦都想给予楚玉,万人瞩目的隆重婚礼,怎么能让一介江湖草莽,如此草率、如此儿戏地玷污他们心目中的佳人!
薛泽昊是吧,管你是不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管你是不是武功高强,你,死定了!
“皓儿,你当以江山为重,如今,东虢国的天下尽在你手,而光大慕容一族、繁衍皇族子嗣的重任,全落在你一人肩头!”慕容宸语气郑重,颇有语重心长之感。
偏偏平时十分敬重他的慕容皓,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地对他说了“不”字。
“皇叔,你也是皇室中人,兴旺慕容皇族,繁衍皇族子嗣的任务,也有你的一份!玉儿腹中怀着我的孩儿,我怎么能让那个孩子叫他人爹爹?他是皇族的子孙,怎么能让皇族的血脉沦落民间!我不同意!不管是哪个男人,休想把玉儿从我身边夺走!玉儿她,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皇后!”
什么叫玉儿她,是他慕容皓的女人?荀致远一听,怒了。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明黄色的物体,在手中扬了扬,冷声道:“你们都别说了,不管玉儿她以前是谁的女人,也不管她怀了谁的孩子,以后,楚玉的丈夫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荀致远!这张圣旨就是证据!”
荀致远一脸的得意之色,冷然的目光,直视着慕容皓。幸好他聪明,早在慕容宇要将皇位传给慕容皓之前,让慕容宇亲笔写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圣旨再不是一张空白的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将楚玉赐给荀致远作他的郡王妃。
“荀致远,你找死!”慕容皓果然很气愤,怒起的目光,恨不得戳死这个三师弟,可慕容宸却很头痛。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荀致远呀,玉儿啊玉儿,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啊?
还是圣旨赐婚!
皇兄啊,你真是糊涂啊!你这张圣旨,是要再次挑起慕容氏与荀氏之间的纷争吗?
东虢国刚刚才恢复宁静,前段时间朝堂上的大清洗,已然令东虢国伤了根本,这要再起纷争,不但有可能挑起战争,还有可能令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卷土重来啊。
“慕容皓,你当上了皇帝又如何,难道,你敢过河拆桥,杀了我不成?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已然做好了准备,只要我今日没有走出这座皇宫,我荀氏的铁骑定然会踏平你虢城!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楚玉!”荀致远迎上慕容皓,冷冷地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两个爱徒竟然当着他的面,为了个女人,准备撕杀,当他这个师父是死的吗!慕容宸十分震怒,沉声道:“放肆!”
“师父!”
“师父!”
虽然异口同声的称呼,十分恭敬,只是,这师兄弟二人,面上依旧互不相让地怒目而视着。
慕容宸看了看那二人的模样,嘲讽地说:“哼!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师傅,你们眼中何曾有过我这个师傅!”
“弟子不敢!”
“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你们师兄弟三人长大了,翅膀都硬了,竟敢都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这么多年来,我再三叮嘱,千万不可让玉儿离开蝴蝶谷半步,你们不但带着她出来了,还把她弄丢了!我让你们对她以命相护,你们竟然让她几次三番身处险境。可怜的玉儿,脸毁容,身有孕,孤身一人沦落江湖,直到如今,都生死不明。而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这里无谓地争执着她的归属,何曾想过,此时的她,会处在什么样危险的境地里,正苦苦等着你们前去营救!”
“师父!”
“玉儿…”
慕容皓与荀致远对视一眼,俱都败下阵来,只因,慕容宸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枉为爱慕楚玉的男人,连爱人的踪迹都失去了,何谈保护她,给她幸福的未来?
这边的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正暗自自责着。那边,黎子轩有些心不在焉地替慕容宇按摩着胸口。
慕容宇轻轻推开黎子轩的手,枯槁的面容,更显灰败之色,喘息着说:“神医,你不用费心寡人的病情了。寡人自知活不长久,对这世间也无甚留恋。唯一的期望,不过是,能看着慕容皇族有朝一日,能够人丁兴旺。现下,这个孽子,也不让我如愿,如今,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皇兄,你怎可如此说!皓儿,皓儿他会肩负起皇族的兴旺的!”慕容宸再次坐到床前,劝慰起慕容宇。
“皇弟,那个孽子有一句话说的对,兴旺慕容氏的,除了他,还有你。”
“皇兄,我…”
“皇弟,你别说,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个女人!楚玉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对不对?哎,我们慕容氏,可能上辈子欠她们母女俩的。现如今,仅剩下两个男人,竟然都为了她们母女二人,打算终身不娶!”
“……”
“皇弟,你何时才会认清现实,那个叫做楚菲月的女人,已经死了!”
“不,皇兄!我知道,菲月她一定没有死,我知道的,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皇弟,你要执迷不悟到何时?楚菲月的尸身,不是你亲眼所见吗?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呀!”
“不是的,皇兄,你听我说,菲月她真的没有死,她真的还活着!一年前,我就是收到皇甫惊雷传给我的消息,我才出的蝴蝶谷。”
“然后呢,你被他给暗算了,差点性命不保,重伤失忆近一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记忆,你还打算继续执迷不悟吗?”